“你……沒事吧?” 風無聲, 人無言, 敵軍數十上千,步步緊逼,卻小心翼翼不敢在正式行動之前驚動那人半分。 聚攏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就算隔著鏡子屏幕都能感受到鏡麵那頭越發緊張的氛圍,越發凝重的氣息。 酆都的每一個分部都是有數的,少主規定若非極為特殊的緊急情況,任何時候分部都不允許傾巢而出,就算周圍幾個分部聯合行動按照他感受到的人數,除去一時半會肯定趕不過來的人…… “人該要齊。” 在偃師涼麵前寧采臣一直是右使,但她或許不知道他從未在她麵前隱瞞過自己的實力。 “是啊,人該要齊了。” 偃師涼早知道寧采臣的本事不在影子上,那隻是對他對規則理解的粗淺運用而已,她一點也不奇怪他能現在能隔著鏡子仿佛此刻就置身現場。 也一點都不奇怪明明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能夠用傀儡應付這麼多人的,但還是會因為她逐漸紊亂的氣息察覺到她的無力。 她的確沒有萬全的把握,但比起之後一直被追兵時時刻刻追逐,她此刻若不玩一波大的給之後運功逼毒爭取時間,她恐怕也就真的沒有什麼以後了。 寧采臣不知道之前酆都少主幫偃師涼是因為什麼,但此時此刻他知道一點—— 若真的像他想的那般,酆都少主真的能因為自己的“通敵”行為有可能在之後聽見兩人此時的話,那麼他現在對偃師涼說的每一句話也都將有可能在危機時刻決定對麵那人的身死。 這是個機會! 無論他的行為將在酆都少主眼中如何吃裡扒外,但對偃師涼來說,哪怕在門主對她行動的時候正暗中待在一旁的酆都少主不出手,那便是她有可能會活命的機會。 “一品天下隻聽兩個人命令,除了你就是門主。 聽你的意思,不僅你的行蹤被人泄漏還在一開始就被人下了毒?” 眼前的邢飛仙君越發沒有蹤跡,但難不倒他,倒是通過自己接觸到的些許規則層麵的玄之又玄的東西感知到酆都少主有可能就在旁聽,他自然要趕在追上邢飛仙君之前把酆都少主該知道的都借偃師涼的口讓她自己說出來。 “我也猜是他,毒是慢性的,我雖然習慣性在傀儡的武器上抹毒,但對這種內服的慢性毒藥還是知之甚少,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要不是今天不知怎麼一下子吃壞了肚子把毒清掉了些許,我都沒想到自己傀儡竟然也能背叛主人。” 聽到此處,寧采臣看著鏡子裡的人突然就想到了自己。 但一想,又發現兩者大約有本質的區別,因為怎麼看自己就算“背叛”卻似乎一直在她的掌心蹦躂,像極了在小說畫本《西遊記》裡拚命在如來佛手心裡蹦躂的孫悟空。 哪怕讓他保護刑飛這件事情,除了信任還有誘敵以利讓他放鬆警惕的成分在裡麵。 這不,一下就被她發現了端倪,幾乎等於把他的背叛放在了明麵上。 試問,酆都少主既然能模仿他多仙法使用影子攻擊甚至讓偃師涼都以為是他的徒弟出手,她會不知道他能感知到通訊的異常? 這是在偷聽? 這分明是在讓他對偃師涼誘供,還順帶可以向酆都少主交代一下自己的問題。 諷刺的是,明明他之前完全可以放任刑飛仙君自由離開,卻還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可想而知,酆都少主怕是從一開始就看準了他的心性。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你的問題,而是你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傀儡放在了明麵上。” 酆都少主的陽謀,他不得不接。 時間不會因為兩人對話而停止流動,正當寧采臣以為還需要再等一會,沒想到先動手的卻是弱勢一方的偃師涼。 沒等人全部到齊就開打是對的,一出手就是用隱藏在他們身後的傀儡暗殺,個個擊破一點點擴大優勢也沒錯。 隻是她這個人這麼大一個誘餌擺在那裡,是準備讓大家都知道殺了你,你控製的傀儡就完全起不到作用嗎? “你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托你的福還活著,” 偃師涼不知道鏡子對麵的寧采臣怎麼做到的,但她覺得自己的一部分傀儡好像被人接受控製了,無需她花費精力卻不妨礙他們一個個自主行動? 但都這個時候了,她實在想不出除了寧采臣以外的人還有誰有可能幫她。 “就是餘毒未清,一路上根本沒有機會運功逼毒而已。” 說實在,吃了傀儡身上原本帶的藥,她身上的毒其實沒有其他人想象當中重。 至於這個百人之中唯一死掉的家夥身上為什麼有這麼好的解毒丹,她總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但她一時半會還來不及想這個。 解毒藥隻是個巧合,現在的她當然要表現得非常孱弱的樣子,否則圍住她的這些人不會如此刻傀儡告訴她的那般少。 “托的也不是我的福,但我想,既然那位肯出手,那就說明你在她眼裡有出手的價值。” “那位?” 酆都少主? “我的價值?” “門主是魔族這件事是肯定的,魔族之人,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誅之。” “我早告訴你門主是魔族,你偏說他隻是一時受魔族蠱惑,還一意孤行想要去魔地找尋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的意思是,既然門主在拿你本人和你的手下有針對性的應對酆都鬼域的人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麼——” 寧采成對偃師涼說, “為什麼酆都少主不可以利用你和你的傀儡們反過來給門主以假象呢?” “我隻是中毒了,不是傻了。” “什麼?” “無論在門主手中對抗酆都,還是在酆都少主手中對抗魔族,我都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偃師涼在賭,賭一個或許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可能。 之前她被人圍住的時候隻覺得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她沒想過這個時候有人會幫她,自顧不暇也完全不知道有人幫到了她。 直到她想要製作傀儡,卻發現自己周圍的那些人並不是被她傷到殺死的,其中很多人甚至沒有真的受傷隻是在她出手之前被人弄暈在地提前在她眼前失去了行動能力而已。 現在寧采臣告訴她,幫她對是酆都少主? “落到門主手裡,你一定會死。但在酆都少主手裡,卻不一定。”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少主的意思?” “別忘記我之前那兩重身份,如何能真的得酆都少主信任充當她的說客?” “據我所知,你們偃師一門與普通的傀儡師不同,有自己絕不傷害無辜的門規,對嗎?” “為何…明知故問?” 偃師涼的狀態並不能算是太好,無意同別人多說什麼,甚至若對麵的人不是曾經同自己就差一張窗戶紙的距離的人,她又怎麼會… “你知道外麵門主是怎麼抹黑你的嗎?” “不會……真有人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