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時候了。” “知道了。” 放下與寧采臣通訊所用的鏡子法寶,林飛笙恰好看見自己的樣子在眼前一閃而逝。此時通訊剛剛結束,她原來是用俯視眾生的淡漠和高高在上的疏離最後看了他那一眼? 回憶之前,寧采臣不是真的沒眼色之人,在通訊最後的那一小段時間內整個人根本都沒有出鏡,而是僅僅拿著鏡子本身充當人肉支架,煞費苦心的想盡可能不那麼明顯的把她視野中能夠看到的畫麵空間讓給了在他身後的刑飛仙君。 寧采臣原以為兩人既然兩情相悅自然也會想要說一兩句話,哪怕僅僅隻是交換一個曖昧的眼神。但直到最後他都不知道是真的沒有,還是他沒能夠看到。 總之,最後的邢飛仙君的眼裡展現出來的情緒在他看來都極其微妙。 與此同時,在已經切斷了聯係的鏡子的另外一邊,能夠回溯時間的林飛笙很容易就從倒帶後的視頻畫麵裡確認了寧采臣應該沒有可能看到她現在眼前這個像極了一方尊神的她。 而星衍仙君…… 林飛笙放下鏡子攤開手看著這雙曾被係統精雕細琢的纖纖玉手,看不見物理層麵上的力量,卻又在過去那不怎麼長的時間一時上頭用這雙手做了件隻是幾天之前剛學的新仙法才能做到的事情。 她跟著提醒她時間的侍從一路走到一個不算太高的臨時充當司令臺的矮山崖上。 眼前,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之前因為她的一個簡單的仙法就從地上復活起來。而後又根據互相之間身份的不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同混雜在兩方戰鬥的隊伍中間互相幫助不同陣營的“友軍”簡單且的毫無章法的搭上了戲。 整個戰場由中間的那一小片山間的戰鬥開始擴散戰果。戰場上的人與人之間很快就缺乏了絕對的信任。因為很可能剛剛你救下來的友軍,下一刻連同你的手下在內統統背叛了你自己。 這就像一個滾雪球一般,當雪花從天空飄落的時候絕不會想到不過是小小從山頂上滾落的小圓球一副可可愛愛的樣子,等到了你真正醒悟過來的時候,它已經一下子變成了雪崩很容易就把你給埋得透透的連衣角都不會給你剩下。 場麵一度失控,萬人以上的第三方勢力突兀在戰場上無差別攻擊並殺死所有除了正經的酆都成員以外的所有人是個什麼概念? 而這些除外人員很快又從死亡的狀態下醒來成為新的復生者,又同舊的甚至是當初殺他的人匯合成一條仿佛完全沒有盡頭的洪流之中,又是如何像溪流河川一同匯入滾滾東流的長江一般,讓人不免長嘆唏噓,“好一個海納百川,好一個浪花淘盡英雄。” 而此時此刻,麵前的這些穿著不同製服,有著不同的風俗習慣的人們, 無拘他們生前是魔族、修羅族、靈族、妖靈、修士或者別的什麼,無論立場,在成批成批消耗在這片血肉磨坊裡的人們重新恢復再一次重新以死後的唯一的身份站起來的時候。 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同從地上站起,而後依照自己這一方首領的想法對敵人做出如何冷不丁得手的各種基礎操作。 什麼叫時間回溯? 什麼叫雙拳難敵人四手? 什麼叫趁新的援軍(犧牲品)被她的大動作引誘出來之前,其中竟有人提議還有些時間為什麼不讓主人趁此機會看看我們? 於是,就林飛笙口中的那個聽語氣無傷大雅的新學得的不怎麼純熟的仙法讓她靜靜地看著滿山遍野密密麻麻的所有戰鬥組成部分的人數簡單粗暴的排列組合在一起的陣容。 站位並不怎麼整齊,也不可能有什麼排練。 對站在高處的林飛笙來說,當她一個命令通過傳音抵達每個人心中的時候,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行動,照著主人的想法行動。 於是,林飛笙眼前的她感覺徹底玩脫了之後形成的大軍整齊劃一的向她單膝跪地低頭拱手、以示臣服, “但憑主人吩咐。” 對地上的萬千大軍來說,她是將軍、統帥,對一眾眷族來說,她便是在他們眼前降下了神跡的真正的神。 【林飛笙:幾萬人的場景不是小數目,若實拍的話得用多少群演,花多少錢做後期?】 這一次林飛笙原本也想用無厘頭的方式讓自己在澎湃的兵將海裡冷靜下來,但很遺憾這一次,她並沒能做到。 或許,麵對此情此景,知曉他們這些人都是真實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靈的時候,你明知道是真的就很難欺騙自己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告訴她一切都是戲,告訴她隻需要逃避雖然可恥但卻真的有用。 仿佛她隻要按部就班的活著,每一天循規蹈矩的做好當天自己給自己布置的任務目標,幾乎一成不變的過著穿越來此之後的每一天,就能心安理得的茍活於世? 那一刻,她心情激蕩,哪怕隻是站在普通的石崖上,卻好像身後是屬於她自己的神座一般。 但幾乎就在下一秒的時間,一陣不算太過強烈的痛覺從大腦一直疼到她的心間。 【林飛笙:是記憶的封印被試圖強行開啟造成的疼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星衍仙君他……一定看到了吧?】 …… …… “大佬們就是這樣,每天日理萬機,顧不上你我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星衍:是我看錯了嗎,為什麼那一瞬她像一個尊沒有感情的神,身站雲端俯視著螻蟻一般的天下滄桑。 就好像親眼看見無數生靈跪在她麵前向她俯首稱臣? 或是—— 真的有?】 【星衍:我身上還留有些許叛亂之時的記憶碎片,我……我記得把她從廢墟抱出來的時候,襄陽殿廢墟裡的魔氣無時無刻正在侵蝕著她,但與之相對,她身體裡的另一種力量也在不斷的滿溢出來對抗、驅散甚至是凈化那些魔族督主死後留在現場的力量。 那是……神性?如此之多的不斷往外流淌的氣流一樣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神力?】 “刑…刑飛神君,刑飛神君?” 此刻,星衍的耳邊全是寧采臣焦急的聲音。 誰是因為看一個人看呆了而發呆,誰是因為體內的氣息紊亂而發呆,寧采臣當然判斷是出來。 別看剛才酆都少主對他說需要偃師涼自己做決定,但他聽的出她的潛臺詞,心裡也非常清楚她那樣一個對身上很多疑點的他都願意心軟出手庇護的人,對明明沒有劣跡卻被人迫害成屠村狂魔的偃師涼肯定已經在做各種動作盡量讓事情有一個好的結果。 所以,誰都可以有事,他自己也可以,但眼前這位卻半點差池也絕不能有。 “我…在。”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