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寰宮, 寢殿。 平生第一次遭逢夜襲的擎桓帝君打發了聽到響動擔心帝君安全前來護衛的侍從和衛隊,看著完全不在乎男女大防的小侄女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坐在她自己的床邊等著她,當下一愣,不覺撫額。 一邊想著還好我不是她父母不用說教,一邊又想著,不對,我今天已經下了旨特留清玥在宮中小住,這道旨意雖不方便明說,卻也含著把人養在宮中由她親自教養的意思。 所以,早上下的旨意,現在她後悔了想要拿回來,不知道是不是還來得及。 失戀? 亦或是心計? 又或者失戀有之,心計亦有之。 清玥啊清玥,你究竟是真的對星衍有意,還是故意裝作喜歡想要借此讓我拿到你的“弱點”? 可若是你當真想借喜歡星衍這件事來取信於我,你今夜才剛剛蘇醒為何連一刻都不願多停把失戀一事做小女兒態直接捅到我這裡? 目的—— 她是真的喜歡上了,所以方才舍不得利用? 總不會從一開始就是為的……為了一張薄薄的奴隸契約? 擎桓帝君向來喜歡從對方的既得利益來推算一個人做事的目的。 而從這個角度來說,清玨要的是星衍的奴隸契約,且不是為了自己要,她的訴求是把契約交給星衍本人? 擎桓不知道清玥是不想麵對星衍,還是為了避嫌不想奴契沾手。 但在清玥從襄陽殿的廢墟裡被星衍抱出來,被她安排到九天攬月閣以後,身為她所選定的未來上位者,無論是想要逃避現實還是怕麻煩不想沾染因果都將不再能是她的權利。 “奴契是製約奴仆聽從主人之令的契約,若違逆,則身死湮滅。” 林飛笙原以為擎桓帝君會從之前取出的那兩大匣子奴契中用某種生活小仙法取出其中的一張,那便當是星衍的那張。 可大約星衍軍師作為擎桓帝君的謀士近臣本就是不同,又或許……林飛笙覺得如果星衍神君未來真的當了仙朝的國師,那麼他此時此刻在帝君叔叔的心裡一定是極有能力的臣子或者……備選的王夫? 她在清玨那裡從來隻是旁敲側擊,但後世有人稱星衍是帝君的男寵是真,她覺得若擎桓叔叔不想成婚,立個男寵當擋箭牌大約才是事實的真相。搞不好,這個不實的謠言還是星衍他本人接一手炮製散播於世的。 林飛笙見他從隨身攜帶的儲物空間裡頗為鄭重的取出一個鑲嵌著名貴寶石的精巧匣子,她以為擎桓叔叔會打開然後從中取出一張,卻沒想到,他直接伸出手將匣子穩穩當當的按在了她的手上。 原來一個匣子單單隻放了一張嗎? “如此重要之物,你當親自施恩,方才顯得你對人才的重視。” 林飛笙抹了抹眼角乖巧的點點頭,而後伸出手將一本書冊同樣放在了擎桓帝君的心中。 “生死簿?” 擎桓帝君看見裝訂極其簡陋書冊封麵上小清玨用不算稚嫩的書法寫的三個大字疑惑的看著她。 他忽然意識到小清玥給他的是什麼,以此為名,大約就是她手頭上復生者的花名冊。 且依據上麵蘊含的仙力,大約不僅僅是文字,而是像奴契一樣有的時候足以左右一個人生死的契。 “投桃報李。” 林飛笙依舊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或者說,換一個人的自由如果不願意付出點實際的,我擔心隻能換到假貨。” “你這孩子,隻相信銀貨兩訖也就罷了,不擔心別人心腸壞不按照規矩辦事嗎?” “擎桓叔叔,我可真的拿您當我親叔叔來待的!” 林飛笙說完當下往前一撲,抱著擎桓叔叔的脖子扯開嘴巴一下子哭得稀裡嘩啦的。 “真失戀了啊?” 帝君被她撲得猝不及防,著實愣怔了一瞬,而後很是局促的把手總算放在了應該在的位置。她輕輕拍著未來繼承人的背用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話語安慰著她,完全沒想過自己連親都沒成步驟一下直接跳到了子女的感情問題。 “嗯…嗚嗚嗚!” “難受, 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