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石(1 / 1)

大秦縣長 大鈴鐺 4551 字 2024-03-17

又一百陶升,量之已有三石,看之未量的,依舊還有一半,甚至更多,杜申立時笑不出來。   這是兩兩未定之數,肉眼看不真切究竟是已量的多還是未量的多,但有一點可以看出,此稻畝產絕對有六石。   六石是什麼概念,他太知道了,絕對是大秦絕無僅有的,不,大秦根本不可能存在之數。   這都不是主要,主要是,六石,已經很接近七石了,稍有不慎如達七石,他將會輸了賭局,那接下來的遭遇絕對想得到有多慘。   不過心裡卻不停地安慰自己,絕對沒有七石,即使六石也是難以想象的數字了,何況是七石。   當然,還是那句話,他相信田薔夫不會騙他的。   “六石!”   終於,郎衛報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量至此,已經六石了。   “彩,彩!”嬴政大喝,一隻手揮個不停,目光火熱地在張陌和稻穀中流連,那興奮之意無一藏匿。   此刻的張陌微微露出笑意,嬴政如此眼神,分明是對他的贊賞,這是好兆頭,但內心卻不由地揪著,因為還未到七石,即使粗布上還有不少。   隻是,這不少還能有一石嗎?   頓時心噗通噗通地跳著。   興許此刻的郎衛也是緊張的,那快速舀動的雙手竟變得遲緩,似乎每舀一點,都要耗費千鈞力氣。   一陶升.......十陶升......   眾人屏住了呼吸,這一刻,空間是凝固的,空氣是令人窒息的。嬴政的手輕輕地顫動著,目光卻死死地盯著那陶升,那緩慢移動的雙手。   三十陶升......八十陶升.   隻要再有二十陶升,就能滿一石,從而達到七石,他們賭約的數字。   張陌似乎聽到了每個人心臟的跳動,即使作為主宰者的貴人也禁不住發出不尋常的聲音。   “九十陶升。”   就差十陶升,而粗布上的稻穀已經很少了,儼如大山變小丘,數字卻在無限接近。   “九十五陶升!”郎衛顫抖的聲音起,眾人的目光不移,微風稍停,田壟間一下子失去了聲息。   呼呼呼!   有人開始喘著大氣,因為已經到了九十八陶升,而粗布上隻有些許稻穀。   這少許絕對是歷史性的一刻,是大秦是否能興盛的一刻,是無數黎庶能否度過這一劫的一刻。   更是,杜申和張陌生死一戰。   終於,郎衛呼出一口氣,大聲嚷叫:“一百陶升,一石,七石,此稻畝產七石有餘。”   是的,就是有餘,因為,粗布中還有殘餘,隻是少得可憐罷了。   但這少得可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稻畝產如張陌所說,有七石,一個驚人的數字。   張陌暗暗鬆口氣,縱使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剛才也不免惶恐,實在太懸了,太讓心臟受壓。   還不待大王反應,卻有一人不信地嘶叫:“不可能,畝產怎可有七石,不可能,絕不可能,肯定是量錯了,對,一定是量錯了。”   “咱大秦稻穀絕對不可能有七石。”   此人正是杜申,在郎衛報出七石那一刻,他幾乎崩潰,情緒不受控製,全然不知此刻正在大王的身旁,更是大王全程監量。   如此說便是質疑大王出錯。   “說什麼,你在懷疑本大人?”嬴政臉色不悅,雙眼充斥著攝人的光芒盯著杜申。   其一聲嗬斥,五郎衛便長劍出鞘,圍攏而來將嬴政保護其中,但劍尖是指向杜申的。   杜申一看,嚇出一身冷汗,那激動情緒也被強硬壓了下來,連忙撲倒認錯:“不,申不敢懷疑大人,是申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嬴政冷著臉,一雙眸子迸出火氣,他慢慢靠近杜申,訓斥道:“你一時糊塗?倒不見得,自是故意成分居多。”   杜申一聽滯了滯,心中莫名地驚顫了起來。   “申絕無故意之說,實乃控製不了情緒。”杜申力爭,他不想就此被大王降罪。   “無故意之說?哼!倒是問你,既是非故意,為何要汙蔑於我大秦功臣?為何要致他於死地?”   這話他已經憋很久了。   自然是說張陌。   能種出畝產七石之糧,在糧荒之際就是大秦功臣,杜申如此針對,就是汙蔑,打賭中提出磔刑,便是要致張陌於死地。   “這,這......”杜申無言以對,支吾良久,實在他也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臉色瞬時煞白。   對於張陌,他可是調查得一清二楚,更是收買了田薔夫一眾,卻最終出現百頃良田,還畝產七石,他失算,又或是,被田薔夫騙了。   “無話可說了吧!哼!”嬴政剮了杜申一眼,“既你與張陌約賭,而你又輸了,本大人便履行爾等賭約,治你一個‘不敬’之罪,另外,你剛才對本大人不敬,便再治你二不敬。”   “三,你告我大秦功臣,卻與事實不符,治你誣告反坐之罪,三罪並加,當磔刑。”   誣告反坐,按秦律,將對誣告者處以與所誣告罪名相應的刑罰。   磔刑,是大秦一種酷刑,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相當殘忍和恐怖。   杜申聽之,瞬間嚇癱在地,驚恐地望著嬴政,身體瑟瑟發抖,但還忘不了求情。   “饒命,饒命呀!是張陌使詐,使詐呀!”   “使詐?”嬴政狠狠地盯著他,手指向廣闊良田,“眼前這百頃之地也是詐?”   事實擺在眼前,杜申更無言以對。   張陌笑了笑,暗道此人還真能狡辯,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從短時間接觸,他了解眼前貴人做事不失公允,言出必行,杜申磔刑難擋,就看如何執行罷了。   但他卻不敢放鬆,眼角餘光時刻留意著那二十農人。從今日種種表現來看,此些人絕對不是純粹的農人,再加之其中一人乃杜申護衛,就更可疑。   如杜申狗急跳墻對自己不利,自己可不敢保證能避開,畢竟此地貴人的護衛隻有五人,即使五人武力再強,也難當二十健碩之人。   “來人,將之擒下。”嬴政喝令。   如真被拿下,杜申離死就不遠了。   “不,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饒命吶!張陌使詐,使詐。”杜申重復著話語,可嬴政怎會饒之,聲音分貝再次提升幾分。   “絕不饒恕。”   “諾!”郎衛劍動,邁步而來。   杜申知道此刻求饒已然不湊效,剎那間,眼睛突露怨毒,竟瞬間冷靜了下來,連忙後退幾步到二十農人身側,態度發生極大轉變,竟大聲對貴人言語:“好生斟酌再作決定,可知道乃父乃主爵都尉,相邦看重之人,你真的無需相邦定奪而為難於申?相邦會不高興的。”   這是拒絕被擒,更是拿出相邦做要挾。   提及相邦呂不韋,嬴政的臉色變了,不知是變得憤怒還是有所顧慮。   張陌聽之看之,臉色也變了變,數息後卻是搖搖頭,輕嘆恐怕今日難以對杜申下手。   大秦相邦自然是呂不韋。   此刻才秦王政元年,嬴政雖繼位卻未親政,權柄掌握在呂不韋手中,如杜申所說是真的,即使貴人乃高官之列,也絕對不敢對杜申下手。   誠然,貴人的臉色變化就是最好見證。   但,張陌錯了,錯得離譜,天下還真有敢忤逆呂不韋的人。此人正是貴人。   “磔刑,此刻執行。”   隻聽貴人的口中迸出了仿似火山爆發般的言語,聲音鏗鏘,化作無匹不滿。   這讓張陌非常意外,特意望了貴人一人,心中豎起大拇指。這是一個絕對公正的人,他喜歡。   “諾!”   郎衛執劍,快步襲向杜申。   杜申的表情猙獰極了,眼中盡是瘋狂:“你當真要申死?那申便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