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陌已經將陶罐彈如何使用告訴了雅。雅早已從剛才肆意中緩過神來,連連對著大人點頭,那驕人的身軀在這一刻竟然迸發出男人才有的勇氣。 張陌微微點頭,便迅速拿起秘密武器,藏於可全方位觀察附近地方。 咕咕咕!一聲比一聲高。 金禽的鳴叫打破清晨的寂靜,更打破一些不軌之人的行徑。 “一把火將之燒了。”很小心的聲音,卻恰恰聽到張陌的耳裡。 這是縣尉的聲音,聽之那麼無情、狠毒。 張陌臉色變了,死死地盯著正室位置,呼吸卻急促了起來,縣尉這是要致他於死地。 從逐漸被記起的前身記憶來看,平時縣尉隻是對他有些小動作,大大未涉及到生命安全,此刻要燒了主臥,就是不給他活路。 他們的矛盾已經上升到生死地步。 “既然你要殺我,就怪不得我了。” 張陌屏住了呼吸,秘密武器上矢、掛弦。 這是元戎連弩,也稱為諸葛連弩,是三國時期諸葛亮在弩的基礎上製造出來的兵器,張陌前世不但熱衷於射箭運動,更是研究過一些弓弩的製作方法,殊不知此刻派上了用場。 不過也和諸葛連弩有些不同,諸葛連弩一弩十矢,矢為鐵。 因鐵比較難得,當時張陌讓工匠改為木製的,箭頭用青銅器打造。 諸葛連弩比較重,攜帶不方便,所以在打造時特別降為一弩三矢,盡量減輕重量,便於攜帶。 其實手弩在這個時期是有的,縣裡就有,論起威力不算很突出,射程大概在十五到二十步之間,比起弓來,互相皆有優劣。 但諸葛連弩不同,經諸葛亮改良後,威力提升數十倍,完完全全的戰爭神器。 可以說,如果沒有戰場上的重弩、藉車之類,此物就是天下無敵。 頃刻間,大火熊熊,火勢直沖天際,整個正室都陷入火海中。 這是有預謀的襲殺,恐怕,不是早有防備,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來,隻能活生生地燒死在火海裡。 “殺我之心彌堅。” 就在不遠處的張陌目光森然,嘴角抹過一絲憤怒,凝神戒備。他可以想象到,待火勢稍弱,他們必定會進入正室尋找,如看不到自己屍體,也必不會善罷甘休,尋到這裡來是必定的。 一場激烈惡鬥就要開始。 果然,半支香的時間,正室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隨後便是一聲驚恐的怒喝:“糟糕,他們並不在這裡。” “搜,馬上搜,無論如何,他必須要死。” 還是縣尉的聲音。 張陌完完全全聽在耳裡,匆忙低聲吩咐雅:“準備,主要他們進入範圍之內就點燃引線。” 火勢不可謂不大,濃煙沖天而起,但整個張宅就似集體失聰了一般,全然沒有一個人前來救火,更沒有一人前到這裡查看。 少頃,有人摸到這裡來了,那是縣卒,甲衣在身,手擒戈,一點也不掩飾其身份。 他們一到,便到處打砸,將整個後宅弄得亂七八糟。 無人知道的是,在離後宅不遠的一處高簷上,站著兩人,一人深色服飾,頭髻繁細復雜,頂冠子,雙眼淩厲如狼,在朦朧的清晨中顯得有些神秘。 另一人身著直裾便衣,緊跟身後,凝目以視。 這角度,足可看到後宅情況。 “將軍,屬下認為縣尉必定會找到郿縣長,此刻待如何?是否命人救之?”直裾便衣人見情況不妙,問道。 站於前位者不是別人,正是嬴政身邊的郎中樊於期,受到大王的遣派,暗中來到這裡。 樊於期擺擺手,目光卻一刻也不離後宅,道:“大王的意思是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出手,咱們再看看,必要時再出手。” “可是,都到這個時候了,再不出手,恐怕郿縣長難逃縣尉之手?” 樊於期回頭望了一眼便衣郎衛,嘴角勾起了一道弧線,反問:“你認為縣尉就一定能拿下郿縣長?” “敵強他弱,能保命幾率很低。”郎衛說出自己看法。 “別忘了張陌可是折騰了一夜,雖然咱不知其在乾甚?但我認為其必不會坐以待斃。” “看著吧!不到迫不得已,咱們不能出手。” 樊於期一言喝止郎衛,目光再次落在後宅,郎衛還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 ...... “你們到偏房去看看?” 縣卒在後宅砸了一通後,見沒有什麼發現,便有人吩咐,數縣卒迅速走向偏房。 嗖! 下一刻,不知那裡發出嚇人風聲,便聽‘啊’的一聲,一縣卒倒地不起,嘴角吐血沫。 “怎麼回事?”後麵的人慌了,連忙上前查看,卻見一矢深深地插進縣卒胸膛,人已奄奄一息。 “有詐?” 一縣卒驚叫,頓時後麵的慌成一團,四處觀望,卻無法發現矢來自何處。 “啊!” 可不待他們做出應對反應,又是兩聲呼嘯,又有兩人倒地不起,出處同樣不知所蹤。 “快,快退,通知縣尉!” 前探而來的幾人慌忙撤退,向著後麵奔走。 “不許走!否則殺。” 正是縣尉聽到驚叫趕來了,大劍一抽,高聲喝叫,“全部人都集中到這裡來,他必定在此處。” 須臾之間,便有數十人趕了過來,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但他們不敢靠前,因為那三人死得太詭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看到什麼情況?” 縣尉問奔來的那幾人。 一人顫顫驚驚地回應:“縣尉,恐那廢物有幫手,其人皆是中矢而死。” “何來矢之有?” 工坊有弓,卻是嚴格管控,除了匹配弓卒之外,其他兵種不可擁有,當然,也有下發到鄉裡,可數量有限,而且嚴格記錄。 按理說,張陌幾乎被架空,不可能有箭矢,此刻出現,就匪夷所思了。 “我等不知。” 縣尉深思,怒容隨著目光移動更甚。 “昨日可有人靠近張陌?” 他問身旁心腹。 杜申來到郿縣之時,便命心腹緊盯著張陌,張陌一舉一動都在其監視之下。 心腹肯定地回應:“沒有,其人身旁隻有一奴妾。” “那就好!”縣尉露出一絲冷笑,“你,你,你......”點了十人,“往前一探,摸清其虛實。” “還有,穿上甲衣。” 甲衣是甲卒的配備,能一定程度防止箭矢的沖擊,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當然,是相對一般弓箭而言。 被點名其中四人就有剛才後撤的,聽之很不情願地接過甲衣,匆忙地穿於身上,再度回頭,但他們顯得非常謹慎,竟貓著腰前進。 其他六人卻不以為然,在他們心目中張陌就是個廢物,即使有著弓箭也無法傷到他們,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人夠多,抓捕二人罷了,手到擒來之事。 至於剛才四人的慌張,不過是膽小之人之行徑罷了。 “無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