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外篇) 清晨的冷冽 早晨起來溜狗。天寒地凍的天氣。這是今天七點鐘的清晨,我穿羽絨的長大衣,頭戴羊絨帽,腳蹬一雙笨頭笨腦的高幫山地鞋,儼然一副穿越鋼筋水泥的叢林雪地的樣子。 昨晚天氣預報說,今天最低溫度零下七度(郊區更低),最高溫度也隻有零度…我想,這樣低的氣溫上海不多見。 不過,有一年冬天,氣溫驟降到零下十來度,整個小區的自來水管線都被凍住,連著兩天無水可用。 小區四下裡一派寂靜無聲,我小心翼翼邁步,想像小時候踩在家門口的圍河冰麵上似的。 隻不過,不是透明的冰麵,而是像泛霜,又像似鹽堿地泛出的鹽堿霜的地麵。 耳邊沒有聲響,聽不到鳥兒的啼鳴,偶爾兩個相向而行路過的人,他們的清晨問候,也是悄無聲息的。我又驚訝發現,就連圍墻外的汽車聲都聽不見,這不正常…我忽然冒出匪夷所思的想法:氣溫零下到一定的程度,是不是連聲音也會被凍住了? 不至於如此恐怖吧? 科學研究可能沒有這樣的說法,不過,想象的小翅膀是可以任意飛翔的。 據悉,我國東北的漠河那邊——接近北極圈,曾經測到過零下50℃的極端低溫——向天空潑一瓢水,弧形的水花瞬間會被凍結成冰花,煞是好看。 我思忖,呆在那邊,說話的聲音也可能傳不出來,會被凍住。不過,即使聲音不會被凍住,也可能傳播的速度會非常的緩慢。 我沿著圍墻邊蜿蜒的小道往小區門口那邊的花圃走。看見緩坡上的植物綠色葉片泛出墨綠的僵硬色彩。墻角下朝陽的縫隙裡,頑強冒出來的三葉草,原本在穿堂風中,輕輕搖曳著三瓣平展的葉片,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今晨卻是齊刷刷地耷拉著腦袋,一片蔫癟癟的樣子。 而我家的卷卷,身披黑白相間的長絨毛外衣,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它在三葉草中來回折騰,嗅覺氣味、撒尿標注,肆意踐踏。 我站在墻角避風處,仰望天空。 穹窿的天空湛藍冷冽。寒冷的北風拂過,猶如一把把手術刀,從人體的四肢關節處劃開,冷冽的北風長驅直入,身體不自覺的輕輕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