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甲衣是劉懷故意留下的破綻。 一方麵,劉懷這次反其道而行之,萬一陸議真被他嚇到了,打算先靜觀其變再說,那劉懷走還是不走? 走了,萬一陸議回頭了解了情況,一個侵略如火斷了劉懷的後路咋辦? 不走,萬一潘濬侵略如火直接把武陵平了,劉懷又咋辦? 總不能真一座城一座城打過去吧? 他才幾個人啊! 不過,劉懷可能沒想到。 實際上,陸議壓根不在乎謝旌這兩千人是死是活。 畢竟,謝旌,會稽郡人。 這可比全琮那個偏會稽的會稽郡人純正得多了,他就是在會稽郡出生的。 不是吳郡老鄉,那不得使勁兒忽悠? 於是,劉懷又蹭了一波長三角愛內鬥的機緣,迎頭撞上了謝旌的兩千人大軍! 這次,他壓根沒有率軍沖鋒,而是半道上就勒住了馬韁! “他們居然真的敢派人出來!” 劉懷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趕忙止住了馬蹄。 “全軍速撤回營!” 他一聲令下,身後的部隊立刻扭頭就跑,這速度快的,倒能說一聲不愧精銳之名。 劉懷手下也隻有這幾百人能完成這個誘敵的任務。 可若是直沖入人群,要麼,謝旌一觸即潰,要麼,劉懷這夥騎兵就有可能陷在其陣中,要想沖出來,還得折損幾個兄弟。 謝旌在對麵看到,不由也是一臉茫然。 什麼情況,老子還沒報上名號呢,你們就嚇跑了? 還不等他沾沾自喜,劉懷在陣中又張弓搭箭。 這一箭,瞄準了寫著“謝”字的大旗。 “中!” 旗幟應聲倒地。 還不止如此,劉懷射出這箭之後,立刻又一次張弓搭箭,再次一箭射出…… “中!” 隨著旗幟應聲倒地,謝旌還來不及驚訝,這一箭便射中了他的頭盔。 這可把他嚇出了一聲冷汗。 他把目光望向劉懷,但見他滿臉笑意,也不指揮撤退,隻是揚了揚手中的弓,意欲再次張弓搭箭。 “舉盾!舉盾!” 這可不是勇不勇的事情,兩軍之間,少說隔了百步,劉懷在這般距離之下還能輕描淡寫地射斷他的旗幟,並且射中自己的頭盔…… 射頭盔可能是射歪了,但要是他下一箭射中了呢? 謝旌可不想變成夏侯惇。 他趕緊滾鞍下馬,落入人群。親衛們又立刻提起盾來,擋在了謝旌的身前。 對方是騎兵,謝旌這邊就謝旌等少數幾人有馬可騎,他當然不會想著去追,還是保住自己的眼珠子要緊。 過了不久,謝旌已聽不到馬蹄聲,這才重新跨上馬,滿臉怒容。 “這小子……” 他憤恨不已,恨不得直接踏破秭歸城,把那個欺辱他的毛頭小子揪出來宰了。 “上前看看!” 雖然無人受傷,但畢竟算是對了個照麵,總得要打掃一番戰場。 這種事情,謝旌當然不會自己乾。 他騎在馬上,好整以暇地經過,便看到了滿地的樹枝。 這就是在虛張聲勢! 謝旌當即下了定論。 把樹枝綁在馬尾上,依靠卷起的塵土來假裝人多勢眾,這是早就用膩了的套路。 就這種套路,想拿來糊弄誰呢! “哼!” 謝旌冷哼一聲,捏斷了樹枝,“派人告訴伯言,就說某已探清敵軍虛實,就讓他在夷陵,等某的好消息!” 說著,謝旌一揮馬鞭,大聲喊道:“所有人!隨某踏平秭歸!” 謝旌開口,他手下的親衛自然要捧場。 “踏平秭歸!” 靠的近的士兵也知道現在是該喊口號的時候了,立馬也跟著喊道:“踏平秭歸!” “踏平秭歸!” “踏平秭歸!” …… 一連串的吶喊聲中,隻有一位小將俯下身來,盡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媽的!上了賊船了! 這不是典型的誘敵之計嗎! 這個當將軍的不會看不出來吧?不會吧不會吧! 丁奉,字承淵,廬江安豐人。 他可是當年跟隨孫策的老人了,雖然他沒跟孫策幾天,孫策就死了…… 丁奉混了幾年之後,又被劃到了周瑜麾下,跟隨周瑜攻打南郡江陵。 然後沒個大半年,周瑜又死了! 丁奉又混了一段時間的山越討伐大隊,被甘寧收入麾下。 然後……現在甘寧也半死不活了! 據說至尊有意讓潘璋接管甘寧的部曲,但現在畢竟甘寧還沒真死,潘璋也沒立下什麼大功配得上這一批驕兵悍將,於是丁奉和一部分原本的甘寧部曲就先跟著陸議的山越討伐大隊再混混戰功。 結果,現在好了!潘璋已經死了!比甘寧這個半死不活的死得都早! 看來,丁奉這次是可以跟著陸議多混一段時間了! “某才跟著這將軍幾天呢?他就要死了?不會這麼背吧?” 謝旌的部曲前段時間攻打郭睦等人時,戰死了不少人。這次去試探敵軍,陸議也不好單單讓他自己的部曲去送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乾脆讓丁奉率領一隊人跟上。 萬一,謝旌想要自作主張,丁奉還能派個人回來知會一聲。 他作為陸議派來的人,還是小將,自然是能在謝旌麵前說得上話的。 他騎馬上前,大喊道:“將軍!將軍!” 謝旌聞聲止步,便見丁奉上前,低聲道:“將軍,萬不可輕舉妄動,對方這很明顯是誘敵之計啊!” “誘敵之計?” 謝旌笑了,“他也就騙騙汝等這般沒長毛的小鬼,真要是誘敵之計,他為何要如此虛張聲勢?” “可是,對方畢竟殺了潘將軍,擒了朱將軍,還攻破了秭歸……” 丁奉還待再勸,謝旌卻打斷道:“汝也知其殺潘璋,擒朱然,破秭歸,莫非朱然,潘璋,李異都是廢物不成?這麼幾場仗打下來,對方沒死一個人?” “某以為,現在這小子必定已如強弩之末,又不願就此退去……指不定剛剛那些騎兵,就已經是對方全部兵力!” “吾等要是去晚了,說不得對方早就將那城中糧草洗劫一空,留一座空城於吾等!” 那對方靠著這點騎兵是打算占什麼便宜啊? 丁奉沒有再勸。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他回到隊伍中,安排了一個人,回去向陸議報訊,便跟著謝旌的隊伍,向秭歸急行軍…… 媽的!老子快當了二十年小將了,就這種東西還能指揮老子! 安排人報訊已經仁至義盡了,萬一敵人真是個有本事的…… 隻要別再讓老子當小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