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馬攔截著大紅馬的去處,曠野裡響起了牧歌爽朗,豪邁的笑聲。 “嘿嘿,竟然來了個不怕死的人兒。來一擒一,來一雙擒一雙。” 月光下,雪白的馬背上,有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劍一般的向他射來。銀色的袍子瀟灑英俊,如玉的臉上閃動著耀眼的光,黑黑的劍眉像一團久久難以化開的濃墨一樣,深不可測。 “放下她!讓我來!” “憑什麼?她是你的誰?你又是誰?你的身份夠格嗎?” “我是太子永誌的弟弟永騏。” “誰信啊?永誌好像有無數個弟弟,身份都如草芥。” “你為什麼要救她?”他朝馬背上的女人努起了嘴。 馬背上的倩桃有些茫茫然,“我都不認識他,他乾嘛要救我?” 永騏咬著嘴唇,什麼也沒有說。 “你真是天下第一傻瓜,人家都不認識你,你還要救她?你真是不要命了。” “不管她認不認識我?我都要救她,因為她是大唐的子民。” “好一個大唐的子民!不過,你比永誌那龜孫強多了,灰溜溜的逃走,迫不及待的離開。一點男兒的血性都沒有。你比他強多了,至少你還敢救她?” “不許你說他!你也並不比他強,是男兒就不要搶女人作人質,有本事,把我搶去呀。” “你以為我不敢?” 牧歌剎的從短靴裡取出了一枚流星彈,他的手臂朝空中一揚。 “剎……”一道閃電而過,劍一般的朝白馬上的永騏的手臂上襲來。 “抓住他!” 永騏手裡的劍落地了,士兵們一擁而上,活擒了他。 “把他係在馬背的韁繩上,拖死他。” “是不是傻?來送死?逞什麼能?這算什麼?你以為,你來救我,我應該感謝你?魯莽,隻能斷送千秋大業。大丈夫應智勇雙全,雄才大略,高瞻方能遠矚,做什麼事,隻能徐徐圖之,方能建功立業。智勇雙全,方能立於不敗之地。精於算計,步步為營,才能一呼百應。” “哈哈,拖死他!死了,一了百了。儒夫,膽小怕事,枉為大唐太子。”倩桃在馬背上大聲叫嚷道。 也許,有時候,險惡的環境下,越幫反而會害了他,她閉上了沖口而出的話語。 “駕!駕!駕!”牧歌揚起了馬鞭,馬劍一般的朝前奔去。 倩桃不時的朝後望去,韁繩上,銀色的袍子上血跡斑斑,有人已經奄奄一息。 “太子,你想兩國交戰嗎?萬一這又是大唐太子的候選人?豈不斷送了太子的江山?孰輕孰重?太子千秋萬代的基業隻會毀於一旦。太子應該比我更清楚。據說,太子兄弟好幾個,太子的根基尚不穩定,需要很多人的支持,得罪了大唐的皇帝,對太子並沒有什麼好處。處處為敵,反而會斷送太子的前程。太子開疆擴土非一日之計,比其他太子更勝一籌。大涼有你這樣的太子,大涼的將來指日可待。” “嘖嘖,好一個巧言如簧,巧言令色,智謀雙全,隨機應變的女子!你的贊揚不露痕跡,卻讓我心花怒放。你心心念念,念念不忘,振振有詞就是為了他?” “他?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對了時間,錯了時空。我怎麼會喜歡一個沒有腦子的人?這些年,韜光養晦隻是為了不立於危墻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你如果像馬背上的那位太子一樣,你的太子位也會岌岌可危。” “一針見血。謀者,成大事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切都留有餘地,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會用得上。 征服人心從來不是靠武力,而是靠實力。 世人皆醉我獨醒。一個人成熟的標誌就是每天發生在自己身上99%的事情,對別人而言,卻是毫無意義。 有一個潔凈、從容的、真我的精神世界,才能讓一個人百毒不侵。 “得人心者,得天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而人心,是世界上最不堅固的東西,它可能因為一個小手段,一個地位,一段酒後的情不自禁碎成一地雞毛。所以,太子,謹言慎行。” “不做無為之事,又何以遣有涯之生?哦你是大唐將軍陳福庭之女倩桃!博學多才,琴譜書畫無所不能。” “謬贊,謬贊。你乾脆說我驍勇善戰,全能型人才。” “那又怎樣?所有這一切都是靠進太子的手段。” 她並沒有惱羞成怒,凝望著遠方: “非也!我隻為自己而活。” 他不推杯盞,也不沉醉女兒鄉,燈紅酒綠,榮華富貴都不過是過眼的煙雲。 知世故而不世故,處江湖而遠江湖。 人生最大的成功是舍得。不舍不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 她的那雙透明、清澈的眼晴就這麼不經意的一眨,拯救了他的整個銀河係? 這雙眼睛在哪裡見過?怎麼這麼熟悉?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交集?牧歌使勁的搖了搖頭,揮不去的是心頭的魅影? 難道是一日遇佛,一日遇魔,心中有個人,才能活得更有意義。 牧歌揚起的手停住了。 馬停了,韁繩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 人在不可知中完美求其生存,在有為中感到無為,在無為中去求得有為,為適應而未能適應,於不適應中覓找適應。 繞太陽而運形的地球是圓的,運行的軌道也是圓的,在小孩手中玩弄的彈球是圓的,彈動起來也是圓的旋轉……。 他在不顧一切的旋轉跳躍,他在風雨中跳舞。 他在旋轉中遇到她,長衣飄飄,雪白的臉,清澈透亮的黑眼晴。 他們在旋轉中遇到哥哥永誌,永誌提著手裡的長劍,追趕著他們……。 她是哥哥永誌的太子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對璧人,佳偶天成。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人生最大的任性是不顧一切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的頭頂有太陽,無論是晴朗還是陰沉,而太陽總在。 朦朧中,有人悄悄的用毛巾一擦掉他手上的血跡,有人在用止血散敷住他手上的傷口,有人替他擦掉他額上的汗珠。 空氣裡彌漫著迷迭香的香味,有一種很特殊的香味,空氣裡有暖暖的陽光的味道,像春天拂動的楊柳,像雨後初晴,百花燦爛的綻放,青春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漸漸的蘇醒過來,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處境,他們應該被軟禁了。 他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裡陳設非常簡單,他躺在床上,挪動了一下腳,還好,腳沒有受傷,手上纏滿了繃帶,他試圖坐了起來,無奈,渾身沒有力氣。 他沮喪的倒在床上,竭力的從記憶深處搜尋……。 院子裡有腳步聲,笑聲。歌聲飛揚,此起彼呼。 憑直覺,那粗獷的笑聲應該來自大漠戈壁,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一定是牧歌來了! 隻有牧歌敢肆無忌憚,豪放,驕傲的大笑。 江山,榮耀,他的人生,他作主。一路凱歌,他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 他是笑永騏他終於落在他的手上,他想怎麼折磨他,就怎麼折磨他。 該來的總會來!你害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你的人生總是掌握在別人手裡,你總是被人操縱著左右,你想掌控也掌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