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貞觀五年二月初八。 河西,陳府。 昌繁回到長安這裡,已經有些日子了。 打從一開始知道長樂姑娘的真實身份之後,他便由最開始的驚訝無比,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他也已不再糾結兩人之間身份上的巨大差距。 即便李長樂是當今陛下的寶貝女兒、即便她是當朝大唐的嫡長公主,那又如何? 隻要她還是自己喜歡的,自己心中的那個最愛姑娘,那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反正,自己對於階級觀念方麵的意識,並沒有其他人來得那麼強烈那麼明顯。 反倒是,他自己更多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的覺得,應該普天之下人人平等才對。 而且,那皇帝陛下竟然同意了他不用上門去住那很多男子手不屑的駙馬府,這一點令昌繁又對他高看一眼。 不僅如此,這個非常靠譜的皇帝嶽父,昨日還令禮部的人送來了兩道特別的聖旨。 這第一道特別的聖旨,便是低調奉旨成婚、並且盡快處理完婚事之後,便需要起程遷至其的所領之新封地。 這第二道便是加封了昌繁為青州的異性王,往後青州便是他掌管的新封地。 新封地青州的各項事宜,均由昌繁按照其自己的想法來管理與開發建設。 而且,在自己的封地管轄範圍之內,還可以有自己的統兵治軍權,也可以進行擴編。 這樣的待遇,事實上即使在其他的藩王那裡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由此可見,陛下李二他對於昌繁之前的那一番特別的論調,是何等的重視。 但是有一點卻很是明確,便是昌繁所掌管的軍隊,主要功能用來做邊城的防務。 軍隊調動與作戰,在對外防禦或進攻可以完全自由,除了幾座邊城的地界,想要在大唐國土的其餘郡縣活動,便隻能夠聽從兵部的調令、又或者是有陛下的聖旨才行。 管製…其實並不算太多。 當然了,如果朝廷有需要的話也還是必須聽從調遣的。 朝廷當然會固執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即便有一定程度上的管製將來青州的兵馬,其實這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陛下他能夠下這樣特別的旨意,隻要是為了讓昌繁在那已經千瘡百孔的邊城,一試他之前所說的全新的理念。 他那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的新觀念、新的管理方法和製度是否真的可以實行。 陛下感興趣的隻是這個。 而且還能免除賦稅八年。 細數這些條件,對於一個商賈之後的少年來講,其實已經算是陛下他莫大的恩賜了。 再不滿意,就不識相了。 對此,昌繁自然也沒有多說一些什麼多餘的意見。 按照他家在長安的地位,能夠擁有兩道這樣的聖旨,在旁人看來已經是祖墳冒青煙。 當然了。 昌繁與他爹陳富貴,雖然對陛下的安排有所不解,但是皇命下來也隻能夠接著。 先被封了爵位,而後又有了現在即將成為的皇家女婿的特殊身份、還有了被封青州異姓王的殊榮,陳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已是笑的合不攏嘴。 終於在華樓堡,他們一家也算是徹底可以抬起頭來了。 終於不再用,一直看著族中的那些族老和族長他們的眼色才敢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再需要,隨時都被一些有權勢地位的人惡意的欺負與隨意的拿捏了。 陳府最近,可算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為過。 此時,雖說已經進入到了2月份,但長安的氣溫依舊常常讓人感覺給凍得直打哆嗦。 低溫氣候,並不宜出門。 尤其像昌繁這種,打小就在南方生活與成長的潛意識。 對嚴寒的不適應,可以說是刻在骨子裡頭的。 除非真的有事,讓他不得不出門去辦,否則絕不挪窩。 昌繁正在他的小院當中,忙忙碌碌的畫著他的圖紙。 已經回到家裡來,對昨日的兩道聖旨還有著諸多不解的陳富貴一步就跨了進來。 “繁兒你在忙啥?你一天到晚的都在寫寫畫畫,你在畫個什麼勁喔?”,對於昌繁畫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圖紙,陳富貴向來都是很不屑的。 雖然昌繁在這最近的一年以來,確實是做出不少令他刮目相看一些的事情。 但是,依舊沒能夠完全消除昌繁在陳富貴心中,那從小到大都是吊兒郎當的印象。 隻要不是做買賣,隻要不是買地種地方麵的事情,他都會下意識的認為不務正業。 買賣人眼裡隻有買賣事。 “爹,我在畫的都是一些正經的事情,可不是鬧著玩。 你不是到公眾宗祠那裡去祭祀祖宗了嗎?咋那麼快就忙完回來了?” 昌繁頭也不抬,一邊繼續畫著他的那些圖紙,一邊隨口和他的富貴爹很隨意的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