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陳大有發覺不對勁。 四下裡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響。 平日裡他往往這個點到家,路上都會看到一些街坊。 “可能是大家睡得早了。”陳大有嘟囔道。 又走了幾步,陳大有聞到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這片地方城中村已經很久沒見血了。 陳大有又嘀咕道: “誰家殺雞了啊。” 拉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 可當他走到財源街,快到家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路上一片狼藉,到處是碎裂的痕跡,電線桿被撞斷,連帶著電線被扯落在地。 有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正在地上艱難爬行著,他的半邊軀體被砍掉,連同腦殼被砍得慘不忍睹,怎麼看怎麼滲人。 “我曹!”陳大有嚇了一跳。 大晚上的整這出? 擱這拍恐怖片呢?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叔叔口中念念有詞,“我雖然上麵沒有老的,但下麵還有個小的,不至於什麼事都摻和一下,天塌下來了還有保衛局主持公理,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有毛的關係。” 陳大有是個慫貨,慫了二十幾年,不管是上司劈頭蓋臉的指責還是街坊之間的爭吵,他從沒硬過,甚至出去出去吃個飯,被別人撞了肩膀,他都習慣地先道歉,哪見過這種兇殘場麵。 他正要拉著行李箱躥呢,卻發現在不遠處躺著個少年。 “我雖然很同情你,但這玩意我真不敢惹。”陳大有顫巍巍道,“你以後做了鬼別怪我見死不救啊!” 怪物不斷爬行著,似乎想要過去吃掉少年。 而少年被兩根細長的骨矛釘在那裡,手裡握著殺豬刀,渾身是血,無法動彈。 陳大有感覺這少年有些熟悉,定睛一看,腦海裡“嗡”的一聲,如遭雷擊。 因為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侄子陳全! 他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但心裡燃起一股怒火,拉著行李箱上去,罵罵咧咧道:“你這混蛋玩意乾嘛呢!” “你不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敢行兇!” “識相的快滾遠點,要不我打保衛局電話了!” 叔叔嘴裡不停,行李箱壓在路上,發出“吱嘎吱嘎”聲響。 叔叔的聲音讓陳全有些意外,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他扭頭一看,果不其然是叔叔。 隻不過今天沒有梳油頭,沒有穿西裝,看上去還是那麼油膩的中年男人。 至於叔叔口中的話,陳全顯得很無奈,看來叔叔並不知道保衛局與張氏財團同流合汙,也不明白超凡事件已經脫離了保衛局的管理範疇,他還在用普通人的思維思考這件事。 看著叔叔勇了過來,陳全大聲呼喊道:“叔叔快走啊!” 哪怕張順旺被陳全砍得瀕死,也絕不是叔叔這種普通人能夠接觸的! “大人辦事小孩子別插嘴。”陳大有難得這麼乾脆,“喂,你這怪物聽好了,這是我家小孩,我現在要帶走他,識相的給我滾遠點!” “嘶……” 聽到有人罵罵咧咧,張順旺略一停頓,抬頭死盯著陳大有,被陳全劈開的腦袋耷拉著,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陳大有當了一輩子慫包,哪見過這種場麵,下意識地停在原地。 但下一刻,他咬緊牙關,拉著行李箱繼續往前,咒罵道:“勞資當年可是第九區劍術大賽第一名!根本不怕你這種鬼東西好麼!” 叔叔這明顯是給自己壯膽,當年的證書的確擺在家裡最顯眼的位置,但上麵寫的是“第九區青少年劍術大賽第一名”。 見張順旺還在爬向陳全,陳大有急了,掄起行李箱就砸向張順旺。 砰! 質地簡陋的行李箱,碰到張順旺的軀體,後者毫發無傷,倒是行李箱被彈到一旁,摔得稀巴爛。 裡麵整理好的東西摔了出來,除了收拾好的換洗衣物、日常用品,居然還有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裝了七八個饅頭,一罐子炒的鹹菜,幾根香腸。 陳全一下子蒙了。 全包的度假旅行,帶這些玩意乾嘛? 他真的很不理解為什麼叔叔還會回來,度假旅行都安排好了,飛機即將起飛,非得回來乾啥? 可這個慫了一輩子的中年男人,分明這麼勇。 陳大有來到陳全身邊,看著渾身鮮血的陳全,不自覺抽搐一下。 但他什麼都沒問,也沒有太傷感,隻是蹲下來摸了摸陳全的額頭,說道:“沒事,一會叔帶你去醫院。” 陳全翹了翹手指頭,說道:“這家夥太危險了,快跑啊!” 以叔叔這種戰五渣來說,對上此時的張順旺,也依舊是送人頭的水平。 “這事兒你甭管。”叔叔態度異常堅決。 陳全被釘在了地上無法動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叔叔雙手握住骨矛,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沒拔掉,他朝手上啐了口吐沫,再次嘗試,依舊毫無作用。 叔叔倔強道:“嘿,我還不信了!” 張順旺在地上繼續爬行,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他的腦袋快要掉下來,看上去更加惡心。 雙方距離不足二十米,叔叔看著爬過來的怪物,放棄了拔出骨矛,他預感到怪物盯上他們爺倆了。 以怪物此時的行動力,叔叔跑掉不是什麼問題,可到時候陳全可咋辦? 轟隆!轟隆! 遠處天際突然傳來幾聲雷響。 天氣預報並沒有說今天有雨,可天氣預報這玩意哪有準的時候,夏天的雨說來就來。 陳大有向前邁了一步,橫在陳全身前,喊道:“看到沒,老天爺都不樂意了,你再向前,老天爺就打雷劈你!” 怪物對他先前的話熟視無睹,叔叔隻能搬出老天爺來震懾怪物。 這應該是他認識人裡最硬茬的了。 張順旺耷拉著的半邊腦袋動了一下,兩個電子眼左右亂轉,察覺叔叔隻是個普通人,繼續向前。 超凡針本來能維持三個小時的效果,但陳全強大的戰力,讓他的身體千瘡百孔,加上病水的過度透支,讓張順旺的身體也難以支撐。 他隻有一個目標,即便是死,也要拉陳全當墊背的! 陳大有咬著牙又往前邁了一步,他從地上撿起了根約有一米長的鋼筋,揮動了幾下,大喊道:“勞資當年真的是劍術比賽第一名,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真不把我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