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凡一口咬下，油脂和肉香頓時充滿口腔。 　　一口又一口，蘇凡吃的很投入。 　　也許是想到了什麼，蘇凡抬頭，卻看見父母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在看著自己吃飯，眼睛有著許多紅色血絲。 　　“你們不吃嗎？” 　　蘇凡停下咀嚼的動作，緩慢的開口，他感覺這一幕有些不太對勁。 　　一切好像似曾相識，曾經在哪裡經歷過，一絲不安和恐慌從內心湧出。 　　他後知後覺地去掉一隻手套，打開手機查看時間。 　　20：00 　　“鐺”…“鐺”…“鐺”…… 　　家裡的那個老式掛鐘響起，一共八聲。 　　光線逐漸變暗，發紅。 　　蘇凡的心中突然產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低下頭看向自己手中。 　　那個吃起來很香的豬蹄在猩紅的月光之中赫然變成了一隻成年男性的腳掌，上邊還殘留著撕咬啃食的痕跡。 　　------------------------------------- 　　好腥！ 　　蘇凡隻感覺胃中翻江倒海，像是海嘯一般向著喉嚨湧來。 　　哇的一聲，他吐了出來。 　　整個喉嚨充斥著鐵銹味、腥澀，還有無盡的酸苦。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隨著父親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站了起來，提著刀。 　　“咚咚”、“咚咚”、“咚咚” 　　蘇凡感覺心臟仿佛是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 　　他全身緊繃，在餘光中看著越走越近的父親。 　　強烈的危機感讓蘇凡感覺後腦像是被無數根針紮一樣。 　　冷靜！冷靜！ 　　自己沒有被看成羊，證明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醒了。 　　蘇凡第一時間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我沒事，我去衛生間吐一下。” 　　在聲音出來的同時蘇凡踉蹌著往衛生間奔逃而去。 　　父親全程隻是看著蘇凡，目光呆滯，隨著他進入衛生間關上門後扭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在關上門反鎖之後，蘇凡開始了他的狂吐。 　　馬桶裡飄著他的嘔吐物。 　　他吐了好多次，甚至到最後用手指摳喉嚨來強迫自己嘔吐。 　　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酸水，也許，還有膽汁。 　　又酸又苦又澀。 　　在吐的開始乾咳了之後，蘇凡明白不能再吐下去了。 　　他強忍著站起來，腥澀、酸苦味讓他忍不住地乾嘔。 　　他掙紮著打開水龍頭，但是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清澈的自來水而是腥臭而粘稠的血漿。 　　蘇凡像是觸電一般縮回手，但是左手已經沾滿了黏滯的血漿。 　　“嘔” 　　更為強烈的乾嘔襲來。 　　他強忍著關掉噴湧腥臭血漿的水龍頭，伸手拿上旁邊的抽紙，再次趴在馬桶邊嘔吐。 　　…… 　　“咚”…“咚”…“咚”… 　　砍剁聲依舊在外邊響起，應該是父親又在劈砍屍體。 　　蘇凡已經用紙巾把手上的血漿擦乾，也已經把剛才粘在身上的嘔吐物擦拭乾凈。 　　他站起身，走到鏡子前，用紙巾擦拭著嘴角和臉上的血跡。 　　在擦拭過程中，蘇凡審視著鏡子中自己的這張臉，覺得有些怪異。 　　那是一種本能直覺的對於細節破綻的敏感，就好像這張臉，不是渾然天成，而是在某個模板上貼上五官扮演的。 　　鏡子裡的那雙眼睛裡有些疲憊，而且多了許多紅色血絲。 　　他伸手打開排風扇，老舊的風扇發出嗡嗡嗡嗡的聲音。 　　蘇凡隻覺得好像腥臭和酸澀的氣味變淡了，又或者隻是心理作用而已。 　　終於是緩過來了，蘇凡多麼希望剛才的一切是一個噩夢，但是貌似不是。 　　因為在他剛才醒過來的一瞬間，就想起來了最初睡醒開門發生的事情，也想起來了陷入幻境之前的心聲。 　　想到這裡，父母那兩雙猶如燈籠一般的眼睛再一次在腦海裡浮現。 　　“要不出去看看月亮” 　　一個突然的沖動在他心裡出現。 　　鏡子裡的眼睛好像又多了幾根紅色血絲。 　　砰的一聲，蘇凡拿起牙刷一把戳在手背上。 　　劇烈的疼痛傳來，讓他頓時切斷了所有思考。 　　他感覺到一陣後怕，這究竟是什麼，怎麼對精神有這麼強的影響。 　　得想辦法求救，蘇凡的內心隻有這一個結論。 　　他伸手去摸手機，但是左邊的褲子口袋空空如也。 　　他心底一沉，想起來手機剛才落在了餐桌上。 　　他明白，他需要再次麵對外邊的地獄場景。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在進行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蘇凡終於鼓起了勇氣，扭身握住門把手。 　　但是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卻被嚇得心臟驟停。 　　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衛生間門口，一動不動，毫無聲息，兩隻眼球是非常濃鬱的暗紅色，找書苑 www.ｚhaｏshuｙuan.com 濃稠的血液像是在裡邊翻湧。 　　“兒子，你好了嗎？上班要遲到了。” 　　母親僵硬地開口說話，沒有一絲感情，而此刻她的嘴巴周圍又滿是鮮血，異常駭人。 　　“好了，我沒事了，我馬上出門上班。” 　　蘇凡強忍著恐懼故作淡定地回應。 　　然而母親聽完之後卻沒有任何回應，依舊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時間好像定格了一樣，蘇凡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捏住了，甚至壓迫的有些生疼。 　　“咚”…“咚”…“咚”……砍剁聲依舊在響起…… 　　每一下都像是砍在他的心臟上。 　　蘇凡忍不住退了兩步，也許是因為懼怕，他順手抓住刮水的平板拖把。 　　母親呆滯地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洗手池邊掛著的抹布，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洗。 　　腥臭的血漿從水龍頭中流出，將抹布染的暗紅。 　　母親渾然不覺，在簡單搓洗之後關上了水龍頭，又拿起旁邊的拖把，走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 　　蘇凡的心臟狂跳，他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心臟疾病，不然現在肯定已經猝死了。 　　在快速的幾個呼吸之後，他終於鼓起勇氣，走出衛生間，直奔餐桌上的手機。 　　餐桌已經隨著母親的擦拭而遍布血液，原本帶著鐵銹味的空氣多了一股濃烈的腥臭。 　　蘇凡屏息走到餐桌前，拿起手機，腳步不停歇地直奔大門而去。 　　然而在他扭開門把手的同時，一隻濕潤黏膩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