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土七區調查局 時燭塵等人向局長說明來意之後便在一個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審訊室,審訊室旁邊的兩個房間裡擠滿了拳場的人,個個都心情忐忑抱著腦袋不發一言,等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立馬站起身大聲說了一句:“到!” 喊出這聲的人正好是跟鶴禪希交涉的人。 審訊室內 “按理來說審訊室不得讓調查局之外的閑雜人等進來,但是現在你們情況特殊,有什麼事情等審訊流程完畢之後我會安排一個房間給你們流出足夠的和嫌疑人的交涉時間,當然,在你們交涉期間我會旁聽。”負責審訊的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給他們安排了三個座位,嚴格要求他們全程保持肅靜不許有雜音乾擾審訊過程。 “沒問題。”時燭塵等人再三保證之後終於落座,看著一個人被蒙著眼睛按在了審訊室的座椅上,雙手被手銬束縛在桌子上,身邊是一個測謊儀還有一臺微表情微語言分析儀器,隻要嫌疑人有任何動靜都會被精確無誤的捕捉到,從而按照說謊的程度對其進行判定,輔助調查局人員破案。 “名字。” “張大海。” “年齡。” “七十九,正值壯年。” “審訊期間不許說多餘的話,你隻需要如是作答即可。” “……是。” “三個月前的晚上九點二十三分,鬧區附近出現殺人案件,被害人叫徐勝,職業是一名心理醫生,案發當時你在哪?” “我在拳場和兄弟們劃拳喝酒。” 儀器沒有動靜。 負責記錄的人員和審訊官對視一眼之後便開始了一係列的問答流程,有沒有犯罪前科,身邊有什麼人,見沒見過這個被害人徐醫生的樣貌,在案發之前的日常行程,案發當時在什麼地方喝酒等等。 漫長的審訊結束之後,張大海徹底虛脫精神也開始麵臨崩潰,知道審訊員出去之後和案件小組的人核對分析,又是幾個小時過去。 張大海是他們審訊的最後一個人,這些人的口徑統一沒有任何漏洞,也沒有犯罪前科,儀器也沒有任何異樣。 那到底是誰殺害了身為一個醫生的徐勝,在人口驟減的時代還敢頂風作案。 嫌疑人在動手之時可定是調查過周遭的環境,鬧區監控在三個月之前的還有被遺漏的死角,嫌疑人正是發現了這個死角才決定選在這個普通人根本就不敢進來的不安全地帶,對徐醫生下手。 徐醫生一直都是獨居的狀態,他的家離這裡的鬧區也非常接近,上下班必然要路過這裡。嫌疑人是帶著一定的目的來作案的。 但是現場除了一根沾有血跡的鋼管之外沒有任何線索,他們的人在這裡盯了三個月,又派出人聯係了其他八大區的調查局協助查案,結果是一無所獲。 不知道樣貌名字聲音,沒有手印,徐醫生的屍體也被丟棄在一處垃圾堆裡被路人發現之後又不翼而飛,垃圾桶也被清理的乾乾凈凈。這個案件一直被推遲到現在。 審訊的人員有些疲憊,在感謝完鶴禪希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抓捕理由之後又開始一籌莫展。 “或許我知道。”時燭塵起身跟著審訊人員進了一間和審訊室別無二致的房間中,裡麵僅有兩張桌子和幾個椅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先進設施。 時燭塵落座之後看著眼前剛鬆下一口氣又把這吐出來一般的氣咽回去的張大海笑了笑:“請您放鬆,我們隻是想向您打聽個人。您是叫張先生對吧。” 張大海繃著一張臉點點頭,沖麵前穿著奇特的女人崩潰的喊著:“我要見老大,她在哪?她怎麼能,能麼能……” “怎麼這麼對待對她忠心耿耿的您和您的那幫兄弟?啊,這個問題我會回答你的但不是現在,隻有在你回答完我的問題之後我會將你們老大的一切都告訴你。” 張大海看著眼前的女人有些激動的上前想反抗,最終被審訊人員摁了回去,張大海突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談笑風生的時燭塵,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肯定和那個人是一夥的。 “不管你們問什麼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忘記告訴您了,不要試圖和我討價還價。”時燭塵打量著張大海張口,“您現在肯定很驚慌,精神也有些崩潰,您如果嘗試和我討價還價的話我也有辦法讓您的精神狀態徹底崩潰。我不是調查局的編內人員,這就表示我可以對您采取一些非常規的手段讓您的往後餘生都在恐懼和恍惚中度過。 當然,如果這些還不足以威懾您的話,那麼我們就從您的身體上下手,比如您後麵的日子都要在重癥監護室中度過,讓您的兄弟們在這個社會上無法立足,還有……” “夠了!夠了!你對我下手可以別對我兄弟們下手!!” “啊,您還是比起自己的安慰更注重情誼,當真讓我由衷的感到欽佩。”時燭塵點開了一段影像放到目眥欲裂的張大海麵前,“看來您已經同意配合我的工作了,那麼,您認識上麵這個人嗎?” 張大海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因為拍攝角度有些刁鉆導致影像中的人麵部也有些扭曲,但這並不妨礙辨別,他終於冷靜下來看著影像中衣冠楚楚舉手投足間都透露這良好教養的男人,在仔細辨認了幾分鐘之後他斬釘截鐵的說:“這是我們拳場的大強,三個月前離開了拳場出去單乾了,嗬,沒想到現在混這麼好都穿上西裝了,人模狗樣的。” “他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麼?” “說了,當時他把攤子一撂放下海口說他最近接到了一份穩賺不賠的工作,事成之後就和這亂糟糟的混混地而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了,當時他嘚瑟的很,還順帶著把拳場的弟兄們都貶低了一遍。嘁!他當時還沒發達呢就用那種人上人的口氣和兄弟們這麼說,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成功人士了在老子眼裡連捧土都算不上,土還能造房子呢,他就是一攤屎賭了一層鏡子能有個什麼用,廢物玩意兒!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我*!!!” 這怨氣可以說是非常之大了,時燭塵也不打擾他任由著張大海發現,甚至還頗有耐心的喝了一杯水。 等張大海罵完之後這憋在肚子裡的氣兒也散了差不多了,在張口時對時燭塵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你口中的這個人還有沒有別的名字?” “沒了,這龜孫兒就叫大強,我們一般都叫他強子。來到這拳場之後兄弟們也沒少照顧他,想起這個我就!!!” “把嘴巴放文明一些,這裡是調查局!!”審訊官終於忍無可忍,耳朵聽見了此生最難聽的字兒之後受到了汙染,於是為了拯救自己的耳朵他照著張大海的後腦勺舉起了手,抱著些三萬字檢討的覺悟在張大海的後腦上來了不輕不重帶有警示意思的一巴掌。 臟字兒像連珠炮一般不停突突的嘴在挨了一巴掌之後終於變得文明了下來。 “好了我要問的就些。現在該由我來回答您的問題了。” 去掉偽裝的鶴禪希心裡涼了半截,祈求時燭塵不要在這時候突然抽風把自己供出來。 “你們的老大……” 鶴禪希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她……” 鶴禪希想逃。 “她涉及一場刑事案件現在還在接受審訊,案件重大可能一生都要在監獄中度過了。不過這也和你們最後的目的差不多。”時燭塵淡然的說道,讓張大海虎軀一震猛地抬頭看向起身往外走的時燭塵。 “既然你那麼想聽我就多說幾句吧,你們組織這場群體鬥毆把她稱作老大隻是因為你們在三個月前就發現這裡死了人,而調查局也對你們忌憚多時,這件事一出來你們肯定都會被調查局帶走,你們就想著找一個合格的替罪羊來偽造其嫌疑人的身份來免去你們的審訊,這樣就算調查局再忌憚你們也不會動手,放在暗處的眼線也能撤掉。而這個替罪羊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揭發了她是大功一件,從此之後就是一群無所事事但從不危害社會的安全分子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這麼想的原因是什麼但我的評價是無用之功,甚至多此一舉。審訊官先生,您可以把這位張先生暫時先關在這裡嗎?這位張先生想要立功,那咱們就給他這個機會。” 對於時燭塵的話這位審訊官先生便是非常疑惑,他不知道這位小姐的腦袋裡都在想什麼。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這個大強離開鬧區的時間和徐醫生被害的日期吻合,那麼這個大強就是暫定的犯罪嫌疑人,這是一個突破口。 “這位時小姐您把我們都叫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呢?” 調查小組的人不理解為什麼局長要求他們要聽從一個小丫頭的安排,這歲數還沒有他們的零頭大呢,這小丫頭看起來並不屬於任何調查局的編內人員,他們的局長這是沒有辦法了開始死馬當活馬醫了嗎?這並不符合規定。 時燭塵沒有回到隻調出了剛才的錄像,再把錄像停到一段時間之後一張角度刁鉆的大臉就停在了這一秒。 “這是我的委托人楚小姐身邊的一位隨行的心理醫生,徐勝。”此話一出,人群嘩然,被案件折磨的失去神采的人們眼睛裡終於又有了光。 “可是,我們也走訪過大大小小的醫院和診所,並沒有見過這個徐勝,萬一是重名呢,同名同姓的人這麼多。” “這並不是巧合,這個徐勝原名大強是在鬧市區生活的一個小混混,三個月前他離開了這裡揚言要成就一番事業,此外……”時燭塵身旁的慕念生調出了大強,現名徐勝的個人資料又把死者徐醫生的資料都調了出來。 人們湊在一起看著這兩份除去姓名其餘毫不相乾的資料,這份資料他們之前也看過並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可以說的是他們把所有叫徐勝的人的數據庫都調出來查看了一遍,結果可想而知。 “這個原名大強的數據庫被人為的改動過,一個頂尖的黑客入侵了艮土七區的人員數據庫篡改了大強的個人資料之後才有了這份生平履歷都非常優良的個人資料。” “你是說我們之間出現了內鬼?但是數據庫的防火墻和密碼的強度非常高,調查局的人都沒有這個能力,我們隻是負責保管,真正的權限和係統都在七區的執政官手中。如果這個黑客要駭入的不可能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完全破解篡改,最起碼的時間也得兩年以上。” “或說,你們手中的資料是怎麼來的?難道……” “請不要誤會,我們的職業是偵探,在此之前他已經請示過局長,所以沒有任何問題,當然,我這位朋友也略微的懂一些技術,對他而言如果要駭入的話隻需要花費三天的時間,需要我這位朋友現場表演一下嗎。當然,最壞的結果由我們承擔。” “不用了不用了。”提出質疑的人連連擺手,暗自抹了一把汗,這局長到底是有多信任他們才會讓他們查看艮土七區的人員數據庫啊,不理解,實在不理解。 慕念生手指在投影出的鍵盤上敲動幾下之後,現在的徐勝的資料發生了變化,一個個數據塊從最底部開始逐漸覆蓋了徐勝的全部資料,緊隨其後的就是關於大強的原本的資料。 時燭塵又把這些天的證據都展示給他們看了一遍,最後把前因後果都串聯起來。 “三個月前,徐醫生遇害,大強受雇主的邀請做楚小姐的心理醫生,至於條件,我猜測的話是在楚小姐成功以一個精神病人的身份自殺之後,這位大強就會徹底取代這位被害人徐醫生的社會地位,因此才有了篡改資料的事情發生,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資料。”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是漏洞百出。” “其中有三個條件,其一,徐醫生身邊沒有親人;其二,醫院的醫生們在工作交流中整個麵部都會與外界隔絕;其三,也就是最關鍵的一條,大強的資料還沒有記錄到醫院檔案中,你們自然也就查不到他。等這件事情慢慢平息之後,你們對醫院人員的懷疑打消,他就會乘虛而入,又或許為了讓自己更加安全他甚至也不會用徐勝這個死人的名字。” “你說的那個楚小姐又是什麼情況?” “楚小姐是我的委托人,她在清醒的時候邀請我來幫她找出蓄意謀殺她的主謀,她現在正處於半夢半醒的催眠狀態,那個大強也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您們對我的以上說辭表示懷疑的話,大可以在抓捕那個徐勝之後進行審訊。” 這些人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都在思考著小姑娘口中的可能性。他們需要請示局長,看看局長對這件事是個態度。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雖然在你們看來我這是自說自話……您們可以仔細的想一想,我知道我的說辭還不足以打動你們,你們也會因為這件事情去請示局長。那麼現在,我們要告辭了,再見。” 時燭塵等人離開了會議室,又回到了關押張大海的房間,其餘人員也在確定沒有嫌疑之後麻溜的離開了調查局,他們要麵臨的是大動乾戈的整改,上麵也會出一套方案給他們一份體麵的工資可觀的工作。艮土七區的三個鬧區很快就會變得熱鬧起來,不再是社會的死角。 在時燭塵離開之後案件小組的負責人又去請示了他們的局長,得到的回答是不要乾預,派出兩三個人盯著他們即可。 “可是……” “沒有可是,他們三個小偵探在中九區可是風頭正盛,就連周局在辦案的時候也得借助他們的力量,這個老家夥在酒局上可是把他們吹得天花亂墜,我倒是想看看這三個小鬼頭能掀起什麼風浪。你們不是沒有突破口嗎,跟著他們先別出手,或許這難題就托他們的福迎刃而解了呢。” 在時燭塵這邊———— “您好,張先生。”時燭塵又坐到了張大海的對麵,告訴他他在意的兄弟們以後的情況之後終於徹底放心了下來,“現在,我們可以聊一聊我們之間的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