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燭塵拄著手杖踱步走出了貍飛諾公司的大門,裡麵的人員已全部被逮捕拘留等待他們的將是漫長且嚴謹的審判。 黑色無標識的汽車來到了時燭塵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想來已經等候多時。 她拄著手杖踱步走到這輛汽車麵前站定,輕輕的敲了幾下車窗之後對著裡麵正專心處理事務的洛棋楓微笑:“方便我搭個順風車嗎,領袖大人?” 洛棋楓從堆積如山的事務中抬頭之後打開了車門並早早的給時燭塵留出了一個極為寬敞的位置。 裡麵的人意料之中的有些多,四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嚴陣以待的端著槍盯著坐在洛棋楓身邊視死如歸的一個老人,不亞於在孤立無援的黑夜中被狼群盯上的危機感。 時燭塵坐在洛棋楓的身側,對麵正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這一小方空間在時燭塵坐穩之後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買了甜點,無聊的話就吃一些。”洛棋楓繼續低著頭處理公務,一身黑色的軍裝反倒是將上位者的沉穩氣質盡數收斂變得更加難以揣測,“甜點很多,放心吃。” 時燭塵果真在自己的方便看到了一盒盒包裝精美的甜品目測是吃不完的,在到達調查局之前。 坐在一旁的執政官看了一眼做到洛棋楓身側的小姑娘,單看臉的話還是個正在念書的學生。 一個學生是怎麼和洛棋楓扯上關係的,據他所知洛棋楓除了有一個授業恩師之外就沒有什麼家人了,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能和洛棋楓熟稔到這種地步。 “這位前執政官大人,您對我的身份好像有些好奇。”時燭塵一塊蛋糕下肚後扭頭看著這位正斜著眼睛打量自己的前執政官,“如您所見,我隻是想搭乘一下領袖大人的順風車而已。九大區都知道領袖大人平易近人,而領袖大人也不會決絕一個市民的請求。” 前執政官這四個字在他聽來有些刺耳卻又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還是有些不甘心要是當初自己在謹慎一些也不至於落得這樣的狼狽下場。 “我倒是不知道幾年沒見你也學會誇人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洛棋楓終於短暫的有了喘息的機會,身體也跟著放鬆下來倚在柔軟的座椅上開始難得的閉目養神,“你對執政官這個位置感興趣嗎?” “你要直接給我?” “不是。”洛棋楓毫不留情的否定,“我是想說,如果你想可以試試,三百七十八道考核流程對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考核完畢之後我們還會派出專員暗中對你進行為期半年的考察。合格之後你還有兩年的學習期和三年的試任職期在這期間如果遇上什麼問題可以向我或是向其他前輩匯報。這些全部結束之後你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個執政官。怎麼樣,有興趣嗎?” “很遺憾並沒有。”時燭塵拆開了第五份蛋糕,“另外,您近幾年憔悴了不少。” 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偏偏洛棋楓自我感覺良好起碼在短時間內不會突發性猝死。 “他們都這麼說,不過最近幾年我倒是省心不少,除去那幾件事情。” “但這對您來說也隻是時間問題。”在她們聊天的空檔時燭塵已經開始拆第九份甜點心,“我向您保證。” “近年來獨立於九大區之外的紅色警備地帶出現了一大批雇傭兵,我倒是有些奇怪這些雇傭兵沒有任何經濟支撐在那種寸草不生的廢墟地帶究竟是在靠什麼生存,而且他們用的武器也大多都是部隊上才能使用的。” “所以之後呢?”時燭塵問,她吃完了第九份蛋糕之後就停止了動作,看著在車內的後視鏡上眼睛一直上瞟的司機。 “老師的語氣你倒是學了個八分像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洛棋楓說完之後接上了時燭塵的問題,“之後這個詞不太妥當,應該用現在比較合適。” 時燭塵非常配合的改口:“所以現在呢?” “你都猜到了,時間也剛剛好。” “確實是正好,您說呢,沉默不語的前執政官先生?”時燭塵看到了這個人發白的嘴唇,身體比起之前更像是沒有了最後一線生機,之前他被逮捕上車的時候或許還有底氣來和洛棋楓叫板,但是現在支撐他叫板的唯一底氣也沒有了。 這位前執政官先生想要扯著嗓子喊上一聲,但迎上了洛棋楓的視線之後隻是無力的張了張嘴,他已經害怕的失去了聲音,這是縈繞在周圍的恐懼終於有機可乘,從頭開始蔓延至四肢百骸。 洛棋楓用槍對準了司機的腦袋,沒有任何聲響隻有一顆子彈在司機驚詫之時穿透了司機的頭顱,腦花四濺但並沒有引起車內人的恐慌,訓練有素的士兵直接把司機的屍體甩到一邊代替了司機的位置,整個過程從發生到結束甚至沒有超過五秒的時間。 “去調查局。”洛棋楓把槍收好朝開車的人說了一聲之後,開始掉頭往調查局的方向跑去。 “這真是一場不甚愉快的見麵。”洛棋楓疲倦的揉著自己的眉心,濃重的黑眼圈難掩其倦怠,她終於扭頭看向已經喪失了執政官風度的老人,“你很謹慎,謹慎到我花了長達三年年的時間才能逮到機會將你逮捕,這下證據確鑿剩下的八位執政官也就不能再反駁我什麼了。你要知道在我最近處理的文件中有將近二百份文件是稱頌你的豐功偉績的,這我能理解畢竟是你的學生。我也很期待他的表現,是步你的後塵還是以你這個老師為恥。” 時燭塵又拆開了第十份甜點,甜點盒上沾上了濺出來的一點血跡,不過無傷大雅她的裙子沒有沾上,紅色液體濺出來的範圍隻留在她拿在手中的這份甜點盒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偵探能插話的了,現在的她隻需要在這段時間裡好好的享受一下洛棋楓給自己準備的甜點心。 洛棋楓盯著時燭塵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時燭塵吃東西時姿態優雅,在優雅的同時又吃完了整整三十分份甜點速度不緊不慢甜點心的數量確實肉眼可見的在減少,她不禁疑惑: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在時燭塵將她準備的甜點全都一掃而空的時候距離到達調查局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也就說一路上出完了三十分鐘點心之後還剩下十分鐘消食的時間,簡直嘆為觀止。 “看好犯人,一旦有過激行為立即采取麻醉手段。” “是!!” 局長也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來迎接他們的領袖,說實話在看道調查局的監獄裡突然關押了那麼多人還是有些意外,能把執政官的人關進監獄也就隻有領袖了。真是沒想到,執政官在位這麼多年最後就糊塗了這麼一回,就這麼一回把自己的命都給造沒了。 時燭塵在調查官的指引下來到了審訊室,裡麵關著兩個不知其所以的人在裡麵中氣十足的大喊著自己無罪。 “我要向執政官投訴你們!我要投訴你們!” “長官,您是不是抓錯人了。前些天我還來這裡報案呢,你們不能把受害人也抓起來啊!” “你們這算是利用職權非法囚禁市民,我要舉報你們!!” “長官,你真的抓錯人了!”徐勝看向在一旁的鶴禪希眼睛裡頓時有了光彩,興奮的指著在一旁的鶴禪希情緒激動,“不信你們問她!” 被點到的鶴禪希看著眼前這兩個手足無措的人直截了當的無視,腦袋不時的朝外麵張望,在看到時燭塵的時候直接走出去朝她招手。 “看這裡,看這裡!” 時燭塵點點頭朝鶴禪希的方向走去,整個走廊裡都是徐勝和這位大演奏家鋪天蓋地的叫冤聲。 “你可算是來了,這兩個人都快把我們的耳朵吵聾了。”鶴禪希揉揉自己的耳朵,皺著眉頭湊到時燭塵跟前猛嗅幾下,“有血腥氣,你跟誰來的。” “我搭上了領袖大人的順風車。” “嗷,我懂了我懂了,這位領袖大人身邊也是危機重重啊。等等,領袖從高塔上下來了?”也不怪鶴禪希這麼驚訝,從她記事以來這位領袖一直坐在高塔上發布重大決策,能下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哇去!到底是攤上什麼事兒了能讓領袖下來,嘖嘖,不得了,真不得了。”直覺告訴鶴禪希時燭塵肯定知道些什麼內幕,“方便透露透露嗎?” 就算時燭塵不說三天之後,可能也用不了三天九大區的所有人都會知道艮土七區執政官換人的消息,審判結束之後,他的罪行甚至還會投放在廣場的屏幕之上滾動播放。 “三天之內,艮土七區的執政官會換人。罪行還是會例行公事投放到屏幕上,如果想知道這位執政官犯了什麼事的話可以去廣場上看看,我隻知道這麼多。” “啊——好沒意思。”鶴禪希拉長了音,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本來以為能從時燭塵這裡聽見更加勁爆的消息,更換執政官這則消息在鶴禪希心裡實在是沒有什麼分量。 對於整個艮土七區的市民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情,唯一能激起一點水花的隻能是執政官犯下的罪行,到時候看熱鬧的人一定會擠滿整個廣場。 至於新上任的執政官,領袖的眼光總是沒錯的,有領袖做後盾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是你汙蔑了我們!”徐勝看到時燭塵進來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切,頓時睜大了眼睛恨不得將時燭塵抽筋扒皮,他情緒開始激動起來不停的拍打著擋在麵前的玻璃,“一定是你!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把楚意怎麼樣了!!啊!!!”玻璃上沾上了血跡也出現了一絲裂縫,血液就順著裂縫蜿蜒而下,有恃無恐的徐勝仗著自己是無辜受害者的身份開始肆無忌憚的破壞這眼前的玻璃。 “如果我說你們不是無辜者呢?”時燭塵說話的時候已經沖進去五個調查官控製住了發瘋的徐勝還有崩潰的演奏家。 “你放屁!我自己犯沒犯事我自己還不清楚?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長官,長官!你應該抓她們,她們才是罪魁禍首啊!” 時燭塵在一片嘈雜之中稍稍的拔高聲音沖著暴躁的徐勝說道:“要是你們真的不記得了呢?” “什麼?” “虛假的感情,虛假的身份,虛假的人生。這位徐先生,您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您有沒有見過一個臉色蒼白來找你索命的男人?” 時燭塵看著眼前的徐勝的表現有些恐懼,他的眼睛開始四處打量神經質的看向無人的角落麵色慘白,身體也跟著不自覺的戰栗。 “看來您這段時間經常和他見麵。那就讓我來介紹一下,你所看到的男人就是徐勝,那個被你殺害的真正的心理醫生。”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徐勝掙脫了調查官的壓製整個身體砰的一聲貼在了玻璃上雙手用力捶打,而玻璃除了出現幾道裂紋並沒有破裂的跡象。徐勝又瞄準了緊鎖的鐵門,在他沖過去之前人們及時的製止了他又把他押回座位上並看準機會給他戴上了手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來催眠程度比我預測的要深。”時燭塵見刺激無果之後點開手環,一道渾厚的鐘聲響徹整個監獄震的所有人腦袋發蒙,回聲遲遲不肯散去一聲一聲的敲打著人們防不勝防的大腦。 徐勝在聽到鐘聲的第一時間就放棄了辯駁與反抗,頹喪的坐在椅子上喃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看見了在一旁的醫生,負責催眠他的醫生此時正沉浸在演奏家這一高雅的身份之中遲遲不肯回神,他知道自己完了。 該死的!他就知道那天殺的娘們沒那麼好對付!早知道他就不應該聽這幫傻逼的提議直接把那姓楚的給整死!拿到錢之後直接遠走高飛!艸!!*!!! “大演奏家的夢該醒來了,我承認您的催眠技巧很高超尤其是在藥物的加持下。”時燭塵拿手杖輕輕的敲擊了一下地板,讓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大演奏家打了一個激靈隨後眼睛在茫然之後逐漸變得清明起來。 時燭塵做完一係列的喚醒工作之後對負責審訊的調查官說道:“您可以正式進行審訊了,這是他們的犯罪證據。”她從手杖的一個暗格中拿出一個透明的小圓片,人們在看到小圓片時麵色有些凝重,這下連醫院都要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徹查一遍。 “出於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對這位先生用了兩張。另外這位大強身上還帶有藥物殘留,你們可以進行抽血化驗。”時燭塵將前因後果詳細的告訴了審訊人員,這種情況有些特殊可以酌情考慮,最後一切交由局長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