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一定要死！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 　　“溫妤同學！” 　　課堂上，張東升笑吟吟放下粉筆，“這道函數題，你幫老師解一下。” 　　溫妤受驚兔子般從座位上躥起，神情茫然。 　　“來吧，老師知道你有能力。” 　　張東升招了招手，笑容帶上別樣的味道。待溫妤垂頭從他身邊經過，他壓低聲音悄聲道：“世上難題千千萬，有能力，不代表真的能解開。” 　　話裡有話！ 　　溫妤悚然一驚，對上張東升瞇起的眼睛，直感覺謀劃被看穿。 　　感受著兜裡匕首的重量，她扭頭看向黑板。 　　隻是略微思索，便發現題目本身存在問題。 　　此題，無解。 　　………… 　　“所以呢，這事該報警報警、該找校長找校長，和我有什麼好說的？” 　　高興抬眼看向張東升，就奇了怪了，怎麼哪哪都有自己的事。 　　“嘿，這有一星期了吧，方老師一有空閑就往你這邊跑。” 　　張東升拉了把椅子，陪著高興一起坐在洋房外麵，“你們倆……啥情況？” 　　“你腦子啥情況？” 　　高興懶得再看張東升，低頭抱著手機繼續發帖，“沒看我這忙著呢，有話說有屁放。” 　　“我就想著，有沒有可能把溫妤轉到別的學校。” 　　張東升說明了來意，“這倆不能湊一塊，早分開，對方老師也好。” 　　“嗬！你說給人轉校就轉校？” 　　高興哼唧一聲，搖搖頭，“當事人自己不同意，有勁兒也沒處使。” 　　“這道理你懂，那事情就好辦了。” 　　張東升雙手互搓，“溫妤不好勸，方老師好勸。憑你倆現在的關係，你懂的。” 　　“我懂你個大粑粑，方黛在我這裡就是個講故事的。” 　　高興輸入最後一個標點符號，點擊發送，“哥哥給妹妹開家長會，跟妹妹的班主任看對眼了。班主任的姐姐不知道怎麼想的，容不得班主任有的自己沒有，勾引不成，就哭求班主任給個機會。班主任放手了，姐姐得逞了，最後當哥哥的死了。你是當妹妹的，你不恨？這是方黛的坎，也是溫妤的坎，誰也幫不了。” 　　“你全知道？” 　　張東升捏了捏眉心，沉默一陣，還是有些不死心，“你看還有機會嗎？如果我不是她換班之後的班主任，這事我不會管。現在接觸了這個孩子，總感覺不拉一把，挺可惜的。” 　　“人啊，總覺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真的達成目標，才會明白結果與初衷背道而馳。” 　　高興收好手機豎起食指，“隻有一個辦法——悄悄跟住方黛，什麼都不要管，然後第一時間善後。” 　　張東升有些猶豫，“玩脫了怎麼辦？” 　　“你是張東升，你不會讓我失望。” 　　高興迎著正午的陽光，偏頭看向正在除草的便宜母親花可期，以及跟在花可期身後有樣學樣的點點，“方黛，這個時候還不能死呢。” 　　“凈說一些奇怪的話。” 　　張東升翻了個白眼，剛要起身離開，就看到一位黑風衣黑墨鏡的高挑女人朝這裡走來，“喂，那人好像沖你來的，誰啊？” 　　神祇化身的味道…… 　　高興掃了一眼來人，鼻頭皺了皺，“張老師，你該走了。” 　　“好嘞！” 　　張東升露出“我懂”的笑容，麻溜扯呼。 　　距離踩碎方黛筆記本電腦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這段時間，除了日常在超市摸魚，帶著點點在方黛的出租屋借宿，高興做得最多的就是收集素材，編一個即使搞死惡犬，也不會讓主人找麻煩的故事。 　　事情，似乎成了。 　　“外鄉神？” 　　渾身一水黑的女人，坐在張東升方才坐過的座位上，“認識一下，黑墮三，絕望權柄的執掌者之一，怨穢是我的造物。” 　　“恭良。” 　　高興道出了原來的名字，“黑墮不隻一位？” 　　“絕望是以後的主旋律，權柄太大了。” 　　黑墮三向上指了指，“哪怕是世界之初就存在的上位神祇，也沒有能力完全執掌絕望，至少以後不能。” 　　說著，俯身湊近高興，“外鄉神，你做了讓我很不舒服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方彤與怨穢結合，不在你的計劃之內。” 　　高興輕輕一笑，“就我這段時間的了解，那個女人生前表麵正常，實際上卻是掌控欲極強、稍有不滿就會滿懷怨念的天生壞種。她活著，還有人類法律管束。死了，無所顧忌，這段時間跟她熟悉的不熟悉的，死了上百人。” 　　他語氣分外肯定，“你需要的是聽話的好狗，不是無差別殺戮的瘋子。與其說方彤和怨穢合二為一，不如說怨穢被方彤吃了，隻不過沒吃乾凈。不管你成不承認，祂已經脫離你的掌控，找書苑 wwｗ．ｚhaoｓhuyuan.cｏm而我做的不過是幫你清理門戶。” 　　“這不是你借助流行權柄對我乾預的借口。” 　　黑墮三墨鏡之下的眸子紅光閃爍，“你現在說的，有多少是被流行權柄扭曲的事實，隻有你自己知道。” 　　“你不是來殺我的，哪怕我封禁了神力，你也知道不能徹底殺死我。所以，不要搞出要殺我的樣子，很丟份。” 　　高興聳聳肩，“對不了解的神祇出手，是神祇之間的大忌，一條狗而已，犯不著。更何況，我的所作所為，對你本身沒有影響。” 　　“好吧。” 　　黑墮三收起咄咄逼人的架勢，“你動了我的狗，我動你的狗，是不是很合理？” 　　“我知道，學校實際上你說了算。明天就是周末了，來玩一場遊戲吧，外鄉神。” 　　祂起身，扭身環視學校，“今晚十二點開始，我負責出題。無論這些螻蟻能不能挺過明天，你做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 　　果然，大麻煩沒有，小麻煩卻是免不了。 　　“換一個吧，他們的命我沒辦法做主。” 　　高興拇指指向自己，“這個遊戲我陪你玩。” 　　“說的什麼笑話啊，嗬嗬……” 　　黑墮三掩嘴直笑，身形在高興麵前虛化消失，“你沒有我想要的，而且，別搞得你在乎他們，你自己知道你把他們當作什麼。” 　　是啊，我在乎他們什麼啊…… 　　高興默不作聲，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會出離的憤怒。 　　是因為牽連無辜嗎？ 　　好像，不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