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態度和語氣…… 自諷自嘲、語重心長、嚴肅認真。 多麼誠懇負責的隊長,最危險的活自己擔著。 可是,我們隻是想活下去,不想和你一樣為了積分鋌而走險。 把自己的意誌強加給我們,一副為你們好的姿態,然後心安理得送我們去死。 這種嘴臉,永遠永遠都無法原諒! “哈哈哈哈……” 女人笑得身體後仰、反折,嘴越咧越大,臉上的笑意朝著崩壞方向一路高走,“又來了又來了,我竟然一點都不驚訝!這些垃圾話——” 啪! 她猛然直起身子,拇指與中指重重搓動響脆的聲音,“留給那些人!” 啪啪啪啪…… 她如同一隻蝴蝶,手指搓出明快節奏,圍著厚重盔甲翩翩起舞。 厚重盔甲,則在響指聲裡綻放白光,將這片氤氳世界映得猶如白晝。 “對,留給那些無辜者!” “你心裡明白得很,他們全都受你牽連,你再怎麼否認都沒用!” “總有會在意的人吧,小貓小狗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你不會例外的,對吧?” “放輕鬆,來來來,品嘗他們的痛苦,成為他們、經歷他們。” “或者,放鬆心神,向我證明——我是對的!” “我發誓,隻要把秘密透露給我,遊戲就會終止。真的,隊長隊長,請相信我,我一直是隊裡最乖的那個。” “行行好吧,恭良。” “持續二十四小時的遊戲,四個多小時他們沒了一半。” “隻憑他們,贏不了的。” “恭良,你還磨磨唧唧什麼!” “垃圾!廢物!口是心非的惡棍!” …… 指響綿綿不絕,話語喋喋不休,數之不盡的各色記憶大舉入侵。 “唔……” 抵抗他人記憶的入侵,對意識負擔極大,即便是高興,也頭腦脹痛到忍耐極限。 他的身軀在重重束縛下亂顫起來,就像是癲癇發病被人摁住的模樣,緊咬的牙關透出一聲痛哼。 “嗨吖!就連痛吟都那麼有味道,不愧是我深深喜歡的人。” 女人嬌聲說著,縱身一躍騎住盔甲的雙肩,雙手病態而又深情地撫摸頭盔兩側,“光是聽聲音我就要來了,再大點聲嘛,隊長小乖乖~” 盤膝纏住盔甲頸部,她身體後倒胸腔起伏,喘出一道尾音難消的愉悅之音。 白光暴漲,將好似脫力的女人,以及束縛在重甲之中的高興,全部卷入、籠罩。 高興腦袋“嗡”的一聲,大量記憶湧入,激起記憶排異波動。 波動震散了心靈防線,意誌敗退。 他深知此種情況意誌已不足以防護全部意識,幾乎沒有猶豫就退而求其次,調動全部意誌固守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 剩下的,便任由女人肆意妄為。 混亂,迷失…… 高二一班,教室內。 不是我的錯! 董健歌顫巍巍舉起座椅,定了定慌亂的心神,朝著李芳兜頭砸去。 那一瞬間漫長極了,以至於讓他動搖過許多次,總控製不住想要收力。 可是想起自己還沒得到想要的一切,襲上心頭的柔軟與善良,又被他狠狠壓製在心底。 董健歌是那個人某次生意的附加品,那個人的工作很不光彩。 懷孕了,孩子留不留是個大問題。 可能是鑒於手術會影響之後的生育,那個人生下了董健歌,找了個理由把孩子托付給爸媽撫養,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 外公外婆是爸爸媽媽,那個人隻能是姐姐。 村裡人調侃董家老樹開花,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情況。 甚至有幾個外出打工的同鄉,早年有幸成為過那個人的座上賓。 白眼、惡意,閑言碎語,欺辱霸淩…… 董健歌活得不像人,老董家被各種戳脊梁骨。 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小學五年級那年無故挨了同學打,受處分的卻是自己。 外公外婆去學校理論,被幾句話臊得逃也似的慌忙離開。 無論什麼事,董家都要矮別人一頭,董健歌永遠是做錯事的那個。 憑什麼! 他不想這樣了。 董健歌,想活出個人樣! 他唾麵自乾一心求學,忍可以忍的,不可以忍的、打碎牙齒也要忍! 世無難事,隻畏有心。一年後,唯唯諾諾的少年以年級最高分考入縣城最好的中學,又在中考以全省最高分考入扈瀆特級外國語學院。在第二學年,就拿到通往大秦最高學府的保送名額。 現在村裡誰都說董家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說他董健歌是文曲星下凡。 還沒有報復那個人,還沒有讓外公外婆過上好日子。 他絕對絕對不能死在這個時候!!! 砰! 椅子脫手,重重砸在地上。 董健歌捂著肚子踉蹌後退,一P股坐在地上。 他呆呆看著那位不是在睡覺路上、就是在睡覺的同學收回踹出去的腳,看著這位名叫重火力的問題少年沖自己搖了搖頭。一股邪火蹭蹭蹭往上漲,忍著腹中絞痛隨手抄起另一把椅子,起身朝著對方瘋狂揮舞。 垃圾,都是垃圾! 一個從實驗班走後門進火箭班,一個隻知道上課睡覺,還有一個苦大仇深不思進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玩弄校規,浪費人生,自怨自艾……這樣的你們,走上社會也是無用的渣滓,還不如讓我活下來為大秦發光發熱! 你們不配活!!! 椅子再次揮空,眼睜睜看著重火力如猿猴般靈巧避開,翻上課桌蒙上被子。 再看溫妤和李芳,全都在被褥裡一動不動。 董健歌心裡“咯噔”一聲,脖子像生了銹,一頓一頓艱難扭動。 視線投向班級後門,代表臨時“宿舍管理員”身份的碩大腐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內。 嘰哩嘰哩…… 腐肉蠕動,發出細微的怪聲。 恐懼、忿恨、不甘! “都是你!!!” 大聲嘶吼,董健歌雙手高舉椅子,鼓起勇氣沖向腐肉,“你們這些狗娘養的怪物,毀了我辛苦經營的……” 砰! 血肉飛濺,一條從腐肉延伸出的粗壯觸手,將董健歌砸得七零八落。 高興思維一震視角轉換,頭枕雙臂盯著教室天花板,靜靜等待“宿舍管理員”離去。 神煩! 睡了一覺,醒來就這種局麵了。 重火力無聲抱怨,等窸窸窣窣的聲音遠離,扭頭掃了教室一眼。 “宿舍管理員”已離開教室去了別處,他悄麼丟的翻下課桌,背起32寸行李箱魔改的書包。 前門,溫妤手持匕首站定不動。 後門,李芳一手一支圓規,身體抖若篩糠。 重火力側過身體,翻動睡迷糊的眼睛,白了二人一眼,“我說你們,不會真要遵守狗屁遊戲規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