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有些焦慮的看向四周,靜得可怕,菁華卻定在那兒,半拱著身子。 再一回神,卻看到花小遲就站在前方,頎長的身影,定定的看著她,紅絲銀發,是他。 阮喬起初被嚇了一跳,定定神才道:“小遲如何今得這大內,擅闖後宮是死罪,被人發現你不要命了麼?” 花小遲隻是走近她,抬手輕輕擦掉她眼睛的淚痕:“聽到你的呼喚,知道你因我哭泣,便趕來了,喬兒不用擔心,你說我是仙人,仙人如何被人發現?我不願你流淚,尤其因為我。” 他說了很長一段話,很溫柔,很溫柔。 好似有魔力般,阮喬竟真的覺得不難過了。 “小遲,謝謝你,謝謝你這般在乎我的感受,隻是,喬兒有個不情之請。” 這空間內隻有二人,花小遲點頭:“你說!” “可否看看小遲真容?為何是我?” 花小遲沒有說話,站在那裡收回了手。阮喬伸手去摸他的麵具,花小遲沒有躲,乖乖站在那裡。 阮喬微微踮著腳,直到摘下麵具,阮喬手裡拿著麵具,目光呆滯的望著他的臉。 這張臉,還有著些許稚嫩,溫潤如玉,看起來整個人都是暖的,並不像戴上麵具那樣棱角分明。 “不成想,小遲看起來竟像少年。”阮喬被這張臉迷了眼。 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之人,穆淩給人陽光利落之感,原以為花小遲冷漠如冰,透著一股子孤高冷傲,摘掉麵具,卻是沉靜如水更是手足間盡顯矜貴。 花小遲尷尬笑笑:“不過是遮住更顯威儀,我看起來應該十分好說話。” “我該是見過小遲呢,你給我感覺十分親近。”阮喬將他的麵具放在石桌上。“你告訴我,我們何時見過?” “隻怕並不容易讓人相信,公主您金枝玉貴,您隻當於我有恩,小遲前來報恩。” “於你有恩?” 花小遲點點頭,不願再解釋。 阮喬伸手摸他的鼻子,花小遲低下頭,很乖順。 “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花小遲這才對上她的眸子,隻對視了一眼,他便避回了目光。 阮喬笑了,如此開懷,她還想端著公主的架子,卻實在憋不住:“小遲這般害羞,看都不敢看我。” “小遲隻是不願公主因我傷神,若公主想知道,小遲也定當知無不言,但公主若覺得荒謬,可恕我欺君之罪?”花小遲十分配合。 “菁華這樣沒事吧!” 花小遲搖搖頭:“他不過被我暫時關在時間和空間裡了,隨時可醒來。” 阮喬表示聽不懂,卻沒再刨根問底的問下去。 “那我隻當小遲講了一個故事。” “公主請隨我來!”花小遲伸出手,阮喬看了一眼花小遲,不知為何就是很相信他。她將手遞給花小遲。 指尖觸碰的一瞬間,阮喬隻覺天旋地轉,許多記憶碎片仿佛走馬燈一般從眼前呼嘯而過,她隨花小遲來到一個房間門口。 阮喬隻能看到發生的事,卻讀取不了故事中人物的記憶。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而她身邊正是少年時期的花小遲,那時他一身粗布衫,與現在大致無二,不同的是一頭黑發,就像普通家的孩子。 花小遲叫那女子,裳姐姐。 他們先是去了醫館,大夫說了沒事,二人這才回家,到家之後,家裡人神情各異,仿佛一時間看到了鬼一樣。 先是嫂嫂看到二人進來,“花裳?小遲?你,你們沒事?” 花裳神情不太好,上前硬著頭皮道:“嫂嫂,我們回來了。” 嫂嫂拉著花裳的手,看她消瘦的模樣,隻覺得心疼:“爹娘還以為,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大家知道小遲跟著道長走了,隻是擔心你突然失蹤,但你們同時失蹤,這一走就是一年,你是不知道,自從爹娘報了官,趙家的人來鬧了好幾次,吵著嚷著要退婚。他們不知情的,還在傳,你為了逃婚和小遲,私奔了?幸虧你們平安回來了。” 花小遲並不理解私奔是什麼意思,說了句:“裳姐姐確實與我在一起。” 花裳怒了,拍案而起:“胡傳,小遲是我們弟弟,私什麼奔?他才多大?” 嫂嫂連忙按住花裳,“嫂嫂知道,但爹娘未必會這麼想,這話可不敢胡說了。” 花小遲聽不懂他們這些話,隻是覺得,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趕緊回來給父母報平安才是。 聽說花裳和小遲回來,爹娘收了攤子連忙趕回了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進家門大門關得死死地。 見到花裳,婦人先是與她抱頭痛哭,雖說經常打罵她,畢竟是心頭掉下來的肉。“你這一年死哪兒去了?到處都找不到,我們都以為你們遇害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後來小遲的師父也沒有給家裡寄金子來,我們都以為再也找不到你們了。”說著婦人瞅了眼花小遲,那眼神充滿探究和質疑,仿佛他犯了什麼錯一樣。 花小遲低下頭,沒有說話。男人則默默拿出煙,出了屋子。 花裳聽出婦人話中意思,反懟道:“我們為小遲做了什麼?先前那些金子夠我們一家吃穿幾輩子,他做的還不夠麼?” 婦人察覺花裳的不對勁,連忙解釋道:“娘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怕你們出了什麼意外嘛。” “誰都可以詆毀小遲,唯獨我們家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可以。”說著花裳拽著花小遲出了屋。阮喬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看去,隻見二人去了一間屋子。 那屋子堆滿了雜物,花小遲對花裳說:“裳姐姐,你不要因為我和爹娘吵架了。” “說好了聽我的呢?”花裳反問道:“原本是你的屋子的,一起收拾吧!今晚還得住呢!” 花小遲點點頭,二人就動起手來,他見花裳一直繃著臉,默不作聲的搬來搬去,隻得乖乖跟著。 阮喬見到這一幕不由笑出聲,這個花小遲看起來比那個人要乖順得多。這個名叫花裳的姑娘倒是真如他所說,一直護著他。 好不容易拾掇出小床可以住人,花小遲將帶回來那些東西都安置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