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一支普通的筆,看起來平平無奇。 月憐接過筆:“這?” “不妨試試?” 月憐狐疑的看向花小遲,這操作聞所未聞,若有這支筆傳遞情報,那豈不是少跑死好幾匹馬?少飛死好幾隻鴿子? 她背過身在紙上隨意寫下幾個字。 “月上令!”花小遲淡淡說出她紙上寫的字。 待花小遲離開,月憐久久不能平靜。 “花小遲麼?”她自言自語口中呢喃,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 想來接下來的日子會很有趣,月憐把玩著花小遲給她的這支毛筆,出了屋子叫來一管事:“吩咐下去,花小遲花公子是我月上坊的貴客,下次再見不可怠慢。” 下人隻好領命,但也同時詫異,以往陰晴不定的大當家怎變得如此好說話?以往有人膽敢擅闖她的房間,不是喂狗便是喂魚,這花小遲什麼名堂,完好無損的出來不說,還成了貴客? 要知道即便皇親國戚來找他們談“生意”,都得按月上的規矩來,隻要出價合理,少有月上查不到的消息。 真查不出來或者消息有誤,也會反十倍傭金,來往權易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物。 自大當家上位,還未曾見過被奉為貴賓的人。 次日晌午 來接他們的轎子一早就出現在穆府門口,這倒是讓二人始料未及的。 雖說穆家世子是未來皇家內定的女婿,穆國公隻是占了公爵的虛名,在朝中並未掌實權,雖聖恩不衰,但還不到能專門派人接的地步,更是少有權貴有幸能坐禦賜馬車。 如今倒是沾了花小遲的光。 穆淩與花小遲一來,便被分開了,花小遲被陛下單獨傳喚,而穆淩則被帶到禦花園,先去拜見皇後。 陛下單獨召見他,花小遲並不意外,隻是這次,他著實有些不太想去。 花小遲進了大殿,四下空無一人,門窗皆緊閉,陽光透過紙窗照到地上,能看到微塵浮在空中。 若非殿外還有侍衛守著,值守的太監實在不像有人待的地方。 他倒不是怕,隻是很不喜歡這種氛圍,見過他的身手之後,皇帝阮華總不會還想探他的底,給他下馬威吧。 花小遲一直往大殿深處走,聽到沙沙的寫字聲,往裡看,屏風後麵果然有一忽明忽暗的人影。 “進來吧!” 花小遲走到屏風後麵,來到案前,阮華沒有讓他行禮,花小遲就靜靜的站在一邊,他實在不知道和這個皇帝有什麼話題,反而他很不喜歡阮華的為人,若非他是今生阮喬的生身父親,他根本不會給他半點好臉。 用個詞來形容,那便是虛偽。 阮華扔在寫字,頭也沒抬:“昨日,花公子去了趟月上坊。” “我沒避著任何人。”這是想告訴他,他一直派人盯著他。 花小遲隻覺想笑,若是真不想讓他發現,能給他看到自己的行蹤? “朕一直好奇花公子的身份,神秘的體質,強大的練氣術,知道月上坊。你確實幫了朕許多忙,幫了洲爻許多…”阮華的話說了一半。 “我隻隨心!” 阮華又道:“朕始終不喜,這世間能受月上禮遇的人少之又少。” 千年來,月上隻賣消息,不講情麵,相傳月上每每出現生死存亡的關頭,總有貴人相助度過。是什麼神秘的勢力在幫他們,月上的人自己也說不清。 “陛下很在乎我去月上。”這是肯定句,花小遲瞬間看透他的所想。 阮華沒有否認,他曾向月上買過自己的資料,但他沒想到的是月憐會將自己奉為貴賓,怕月憐知會自己,這是其一。其二是皇後中的慢性毒他懷疑自己已猜到是他下的。 若非涉及阮喬他根本不在乎阮華做過什麼,甚至根本不惜得拆穿他這麼多年的人設。至少對阮喬來說是好的,一個好的慈父的榜樣,一個有愛的家庭。 阮華的上位離不開容漣母家勢力的支持,他是愛容漣的,又迫於容家勢力,當初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又想維持自己深情人設,又想擺脫這種局麵。 這也是這一脈皇室子嗣凋敝所在,反觀宗室子子孫興旺。 並非他多貪戀權勢,而是身為帝王,他無法允許宗室對王權的野心,以及鈞言繼位後可能出現的外戚專權的局麵。 自古帝王多無情,愛與權利的取舍,阮華選擇了後者,這是一個帝王應該做的,所以他愛容漣嗎? 當然是愛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才會一邊要救她一邊給她下毒,一邊深情款款一邊卻要殺死她。 所以花小遲覺得阮華虛偽,阮華卻不知他早看透了一切,還在試探。 至於他擔心花小遲去月上坊,即便是他本人去找月憐都向來公事公辦,看到月憐對他的態度,若他真與月上組織有什麼關係,那他還曾拜托月上查他,難怪人家什麼也查不到退了錢回來,花小遲豈不是早就知道這些。 甚至他托月上幫他找來這無形無色的毒藥,豈不也在花小遲的預料之中。 倘若真的如此,花小遲豈不是知道很多事,自己還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與花小遲鬧翻臉,難怪他能如此有恃無恐。 “陛下想知道什麼?”花小遲找了個椅子坐下,直勾勾地盯著阮華看。 雖隔著麵具,這眼神給人的感覺也十分不舒服,但畢竟是人間帝王,“隻是好奇花公子如何認識月憐的?” 阮華從不信神信仙,或許這世間確有一些能人異士,但怎麼可能會有仙人,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罷了,若是跟月上有關,這樣就能解釋發生在花小遲身上一切不合理之事。 “隻是如此?”花小遲以為他會問出什麼石破天驚之事呢? 阮華也毫不示弱的看向花小遲,手中筆停在半空。 “初識!”花小遲沒有撒謊,確實是初識。 初識?貴賓?怎麼可能,上一個被月上奉為貴賓的人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不論你信與否,確實初識,隻是和月憐姑娘聊的來罷,她似乎很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