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悍馬難馴(1 / 1)

大成公子 雪狼長嗥 5659 字 2024-03-17

在車廂裡,兩個女人坐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說著私房話。就當坐在對麵的大成公子空氣一樣地不存在,沒人搭理他。   麻雀偷眼瞄他的時候,正好與他的眼神相撞,她立刻揚頭梗脖子,歪嘴說了句什麼,沒有聲音,讓他去猜。那神情驕傲得像他在大學裡的小女生一樣。   切,矯情!他在心裡不屑地反駁道。翻眼從窗洞中看車外麵,一副看不見她的作派的樣子。這讓麻雀見著就很生氣。   她暗地裡踢了兩下他的腳,算是對他的反擊。他卻若無其事地翹起二郎腿,躲避著她的報復。   兩人一路上小動作不斷,不一會兒便到了軍馬場。   管護馬場的校尉認識公主和王子,對那個蒙著臉一身仆役裝扮的麻雀卻很好奇,但礙著公主和王子的麵,沒敢細問。就引領著三人來到了馬廄中。   大成公子遠遠就看到了那匹黑如錦緞的寶馬,正神情落寞地拴在一邊。它挺胸抬頭,不吃不喝,不躁不動,桀驁不馴。   其他的馬兒,棗紅的、黑的、白的,雜色的,則在一旁,悠閑地吃著草料,有的還在一旁交頸秀恩愛。但都離它遠遠的,害怕與它靠得太近似的。所以,它就特別地顯眼、特別地孤傲。   “為什麼隻把它拴起來,其它的不管?”大成公子邊走,邊問。   校尉連忙說道:“黑馬脾氣暴躁,別的馬一靠近它,它就又咬又踢的,追得馬群躁動不安,為防止別的馬被它弄傷,才不得已把它拴起來。   這馬烈得很,把我們的幾個馴馬師都摔下來了,有一個腿還摔壞了,現在還躺著動不了呢!這馬真烈!”   校尉小心地解釋說,還心有餘悸地朝那黑馬看了一眼。   “哦,真個性!”大成公子聽了他的解釋,隨口道。也不管跟在身後的那兩人,便徑直走到了柵欄邊,隔著半人高的柵欄,盡量把頭伸向裡麵,盯著黑馬看。   他大膽的舉動,慌得校尉趕緊跑過來,把他往後拉了一把,用身體護住他。“王子殿下,危險!別靠得太近,免得這畜牲傷到你。”   “不怕,不怕,我和它有過交情。”大成公子信口胡謅一句,天不怕地不怕地又靠近了它。   “此乃騏驥,非一般馬可比,故脾氣大,常言道:寶馬配金鞍,良將擇明君。它之所以會這樣,隻是還沒找到對脾氣的主人而已。”他與馬平視,好像很內行地說道。   “常言這人真聰明!”校尉根本聽不懂地附和道。   三人聽他此言,不禁微微一笑。   “你也很聰明,請把馬牽出來。”他拍著校尉的肩膀,吩咐道。   “莫合坦、葉爾古!你們都過來,為殿下牽馬!”校尉朝著不遠處的兩個士兵喊道。馬場中其他的士兵聽到喊聲,也聚攏過來看熱鬧。   馬,初看還是比較溫順地被兩人一邊一道繩索拉著出了馬廄。   它站在門口,看著大成公子,昂了昂頭,前騰後踢地擺了造型,“噅噅”地長嘶了一聲,四蹄落地後輕快地在原地躍動起來。像個拳擊手似的,沖著大成公子頻頻點頭。   咦,這是要乾什麼?這動作,是向我挑戰嗎?大成公子看著黑馬,心裡猜想。   他除了在王宮騎過一次馬,就再未騎過。就更別說去騎一匹還沒有被馴服過的烈馬。他心裡犯怵,兩股肌肉緊張,似乎因害怕而發抖。   黑馬睥睨地看著他,噴著響鼻,像在嘲笑他也是個“扯大旗坐虎皮”的家夥。   兩邊幫著拽馬的士兵見到這情形,也泄了勁兒,繩子鬆弛地拖在了地上。他倆無聊地一會瞅瞅王子,一會兒看看黑馬,懷疑著他們的王子是否真的要騎或是真的敢騎這馬。   其實,大成公子一直在腦袋裡翻騰著,怎樣才能馴服這匹烈馬,他在電視上曾看到過有人騎烈馬或是野牛的比賽。   那基本上都是分分鐘就滾下來了,樣子很狼狽。遇到聰明一些的馬兒,還會被壓在馬背下,受傷那都事小,被人笑話才最讓人難堪。   要領!動作要領!他的腦子裡慢放著記憶中的畫麵:抓住馬鬃或抱緊馬脖子,任它亂蹦亂跳,就是不鬆手,“看你還能把我摔下來?”   他歪著腦袋看著那馬,心裡打定了主意:“今天,你就是蟠龍臥虎,我也非要你低頭認輸不可。”二桿子勁兒一上來,他反倒冷靜了許多。   他淡定地脫下身上的皮襖,露出了裡麵的錦衣緞褲。皮襖太厚了,使不上勁兒。   他撩起了長衫在腰間紮了個結,挽起衣袖,伸手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又踢了踢腿。覺得身上無拘無束,行動自如,才滿意地朝它走過去。   黑馬見他走過來,就不安地揚起頭,響鼻噴得更響,前蹄不停地刨動,似要伺機給他一蹄子。   王子從莫合坦手中接過套繩,示意那邊的葉爾古鬆手。馬兒,感覺到一邊的繩套沒了拉力,就掉轉過頭看著正一步一步地逼近它的人,警覺地晃動起背上的鬃毛。   王子則綻開如花的笑臉,捋著繩子一點一點小心翼翼靠近馬前。   嘴裡用土耳其語甜甜地說著:“別怕,別怕,我不會害你的。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在哪裡呀,你今年多大了?到我們家玩去好嗎,玩夠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這說的都是些啥話吧!對小姑娘說人家都不喜得理你,竟然還可以對一匹一千多年前的黑駿馬說!它聽得懂才怪呢!   公主和麻雀看著他的表演,知道他那是害怕,胡言亂語地給自己壯膽。可是在場的別的人可不是這樣想,他們認為那王子真的很了不起,他竟然會說馬語。   那馬兒撲楞著耳朵,不耐煩地搖著腦袋,顯得被他的囉哩八嗦快要煩死了的樣子。   他瞄準時機,箭步上前,耍賴一樣一把扯住馬的鬃發,就勢翻滾到馬背上。隻是那馬是個大個子,他抓得低了,隻騎到了馬的背胛上。   馬被他突然的動作,驚懼得人立而起。他倏地兩腳懸空地吊在馬身上。他雙手緊緊地攥住馬鬃,兩腳不停地亂蹬。   那馬兒見他沒有掉下來,又順勢一低頭,他的兩腳就觸地了,眼見著被壓得要跪下去。他心呼不好!慌亂中,他使勁摟住馬頭,偏身一擰,馬和他都重重地摔倒在泥地上。   他拚命地摁住馬頭,那馬便動彈不了了。隻能躺在地上四蹄狂蹬亂踢,劃起地上的稀泥,四處飛濺。   它鼻子裡、嘴裡狂噴粗氣,氣得兩眼翻白,就是站不起身來。   這一人一馬,一黑一白,在稀泥裡扭作一團,在場的人都看得呆了。   直到馬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大成公子一臉一身的稀泥從泥地上爬起來,沖著眾人露出白牙在笑的時候,人們才反應過來。他贏了。   士兵們楞了一下立刻喝彩起來。   他很享受這種嘉獎,兩腳有節奏地點踏泥漿,成就感滿滿地朝人們揮手走來。開心到了極點。心血來潮地在泥漿中用小弧步,瀟灑地劃了半個圈。   那神情,榮耀得像是剛贏得了一圈金腰帶一樣的自豪。   奇怪而瀟灑的動作,引得士兵們更加狂熱地追捧:口哨聲、吶喊聲、巴掌聲不絕於耳。   他走近還躺在泥裡耍賴的黑馬,用力把它扳起來。剛起身,腳還沒站穩,黑馬就尥了兩個漂亮的蹶子。   它抖了抖身體,那一身的泥漿就像馬蜂一樣四散飛去,又沾了王子一身。   切,你就不能低調點,剛才人仰馬翻的樣子,還沒糗夠!這會兒趾高氣揚的,還以為你是冠軍呢。他在調侃黑馬。   馬兒不服氣地噴著響鼻,翻了他一眼,搖頭擺尾。“這是邀請我飛奔一場嗎?”他猜想它的意圖。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王子對馬說道,扯掉了它脖子上的繩索,揪住馬鬃,一記漂亮的翻身,躍到了馬背上。   那動作一點沒毛病,輕飄似燕,又引來一陣叫好聲。王子受到了鼓舞,肥膽陡增,兩腿一夾,高喝一聲:“駕!”   見狀,圍觀的眾人閃開一條通道來,黑馬便騰開四蹄,沿著場內的馬道,狂奔起來。   耳邊風聲嗚嗚,駿馬蹄音嗒嗒。他心旌高揚,意氣風發,暢想著自己奔馳疆場的勃勃英姿,敵人聞風喪膽,潰不成軍的畫麵,那真是帥到無邊無際,無可比擬。   一圈二圈,那馬力不稍減,仍是狂奔不止。他在馬背上顛簸著,感覺到屁股底下毛茬紮得癢,他探手去抓撓了一把。   無庸質疑。褲子剛才在與馬的搏鬥中已經撕爛了,難怪要紮癢了。   剛才,隻是糊了一層泥痂,未曾被人看破,這會兒在馬背上一陣摩擦,肯定會被人看見的。他想到這,下意識地騰出一隻手把長衫的後擺,向身下拉了拉。   怎麼辦?他的瀟灑風光,他的風流倜儻,難道就要這樣轉著圈丟人嗎?   他貼近馬耳朵,悄悄地央求道:“馬哥,求您件事好嗎?”馬耳朵被他吹得癢,撲閃了兩下,似在催他快說。   “一會兒,我拉你的頭發你就停下來,小步走得斯文些,別帶風。我就不和你計較你把我褲子撕爛這事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不好?”   那馬跑得“嗯吃、嗯吃”的,算是答應了他。   離歡呼的人們越來越近了,他揪了揪馬的頭發,別說,那馬真聽話,立刻剎住了閃動的蹄子。   隻是馬背上光溜溜的,他順著慣性直直地飛了出去。“呀!”他在心裡怪叫一聲,“沒裝ABS嗎?”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正在興頭上觀看的人們暴發出“嗷”的一聲驚呼。   他在空中飛行的時候,從容、淡定地扯住了長衫兜住了尾巴,免得落地時走光出醜。   閉上眼睛,不管是橫著還是豎著落地,愛怎麼就怎麼地!他真的無能為力,隻得聽天由命了。   說來也奇怪,大成公子竟然平穩地落地了,還是豎著的。隻是地上的稀泥,讓他沒能站定,仙氣飄飄地在地上滑行了七、八丈遠才停了下來。   “我的個乖乖,都這樣了,竟然還能貌似潘安、瀟灑儒雅地站在人們麵前!”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穩定了一下心情,他踏著小碎步,朝人們走去。遭了剛才那場驚嚇,腿有點軟,邁不開大步。   那馬兒感覺到他飛出去了,高興得在原地又跳了兩蹶子,擺了個馬踏飛燕的造型;咧開大板牙,發出“噅溜溜”的一串長笑,那聲音也是輕快得很。   “切!笑成這樣,得多長時間沒照鏡子了?你等著!”大成公子按了按後麵的衣擺,好在有泥巴墜著,捂得還算嚴實。   他呲出白牙,朝人群拱手喊道:“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噢——,人群中又暴發出一陣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