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王城的女人不如八王城裡的漂亮,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那剛才~是誰口口聲聲地在我這兒要賞賜呢!”大成公子看著兩兄弟的窘態,陰陽怪氣地譏諷道。 看著兩兄弟的不自在,他心想:現在倒裝得跟純情小生似的,剛才那色迷迷的樣子,活活能把人笑死。 “切,公主見笑了,不是王子所說那樣,沒…沒,別聽王子的胡說八道。”八王爺被人揭短,心裡羞愧,語無倫次地低聲辯解著。 “我沒看見,也沒聽見,隻聽到某人喊著要100個絕色美女!那胃口真是大得嚇死人!”公主故作渾然不知地嘲弄大成公子。 “切,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大成公子不想再揭露他倆,免得他倆更加難堪。就叫人拿幾隻大杯子來,今天晚上,他們要共同暢飲到天亮。 “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辦,隻到子時便可。”公主發話道。 “是的,是的。”八王爺兩人諾諾連聲地附合道。 “切,沒出息,厚臉皮!”大成公子嘴裡似自言自語地挖苦兩兄弟。 麻雀一直冷臉看著兩個王爺,也不說話。倒是公主等換了杯子,就熱情、大方地為他倆斟酒。 蘇萊曼不時偷眼看一眼神情嚴肅的麻雀。他本是個拘謹的人,又留著兩撇小胡子,老氣橫秋的像隻小山羊。 八王爺喝乾公主敬的酒,話又開始多了。 他介紹蘇萊曼是八王城中第一驍將,擅使刀,人稱“鬼刀”的便是他,曾經讓突厥流寇聞名喪膽。 “第一驍將?還會被摔得滿地打滾?”麻雀譏諷道。 這麻雀真是哪壺不開拎哪壺,再聊下去非得把蘇親王羞死不可。大成公子幸災樂禍地看了她一眼,假正經地圓場道: “蘇將軍隻是看不慣八王兄那柄獨一無二的寶刀,故意讓給我的。” “切,你挑是非還真有一套!”八王爺轉過眼珠子,舉杯向王子。 “你要是再盯著公主不眨眼,我還會燒火呢!”大成公子趁兩人喝酒,在八王爺的耳邊小聲說道。 “王子壞得很,啥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八王爺翻著白眼珠,一副沒啥了不起的神情。 “長大了,就小氣了。”大成公子很認真地回答道。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小氣不小氣的?”公主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玩笑著問他倆。 “八王爺總惦記著我的羊。”大成公子答非所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公主和八王爺。 “何曾聽說王子有羊群呢?再說了八王爺又不是狼,怎麼會惦記王子的羊呢?”公主打岔道。 切,切,這那跟哪吧,越說越亂!大成公子心裡好笑地想道。 公主今晚心情格外地好,又喝了幾杯酒,話就多了起來。她不知道,今晚她差點作為賭注輸了。要真是那樣,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大成公子沒有無聊地繼續想下去。瞟了一眼一旁悶坐著不吭聲的蘇萊曼,猜測他一定為今晚輸了而不開心。 就提議讓蘇將軍亮一下刀法如何。沒想到這個提議正中蘇親王的下懷。摔跤那畢竟隻是民間遊戲,不是戰場上的真本事。 他麵無表情地諾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場中央,亮出刀來。那刀鋒冷漠地噴出寒光,透出冰冷的殺氣,也冷透了蘇萊曼的目光。 他舔了一口刀刃,似那吹角連營中與愛人的吻別。刀才離唇邊,便冰影乍亂,已經看不出刀在何處,而又看見處處是刀。 好快的刀,好快的身手!大成公子不禁有些佩服他了。公主更是目不暇給地陶醉在了他的刀法中。 喀!蘇萊曼騰空而起,兩手赫然各執一刀。“這便是他的必殺絕技,最毒黃蜂刺!”八王爺驕傲地解說道。 “黃蜂刺?刺為何不見?”大成公子聽八王爺那樣解說,便仔細驗證地看端詳。 等蘇萊曼一字馬落在地上,大成公子才看清楚蘇萊曼前後腳上各有一根烏黑的毒刺。 原來蘇萊曼的刀是把子母雙刀,就連靴子上都暗藏著機關。不知嘴裡是否也有暗器?大成公子邊看邊猜想。 好!公主率先喝彩,王子也贊賞地拍起巴掌。麻雀看得也緩和了臉色,暗想:這家夥別看蔫了巴嘰的,還真有本事! 八王爺見他們都這般賞識,就故作姿態地呷了一口酒,司空見慣了似地品著烤牛柳。那神情,真淡定。 “看把你拽得都不知姓啥了!”大成公子斜眼看他的表演,抽動了一下嘴角沒挖苦他。 “真是精采得很,沒想到蘇將軍的刀法果真所傳不虛,隻是不知陣前可有功績?”大成公子把蘇萊曼拉過一邊,示意想看一眼他的寶刀。 “曾經手刃龜茲王一員大將!”八王爺一旁說道,拍了拍手,轉過臉來看他倆在乾啥。 “哦,戰功顯赫啊!”大成公子專注於那柄寶刀:精鋼打造的刀刃,在燈下煥發出冰冷的光。刀障要比平常的刀寬一倍。比鬼頭刀要略窄,稍長。 那刀的另一麵,緊貼著一片類似鋸齒的子刀。雙刀刀柄鑲嵌在一起,不知道竅門的人很難將兩把刀拆開來。 大成公子手持那柄刀比劃了個後羿射日的招數。“王子果真慧眼,才看一遍就能記住其中的招數。”蘇萊曼贊賞道。 “瞎整的,鬧著玩,不會使。”大成公子把刀還給他,要他坐下,他要敬他一杯酒。蘇萊曼從容就坐,臉色較剛才明顯地開朗了。 “我聽說王子也有一柄神兵,傳說是鎮國利器,兵刃中的驍龍,可否賞賜一見!”八王爺請求道。 “那刀實在平庸得很,又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且稟性古怪,嗜血成性,凡心機叵測之人近之即鳴,出之必見血! 是以,才難以駕馭。王兄真想一睹,還望三思!”大成公子擔心道,臉色嚴肅而冷峻。 那兄弟二人聽他這麼一說,心想:玄鐵本無心性,鑄成兵刃卻通人性,當真是個寶物!頓時來了興趣,非要一睹而後快。 那八王爺更信誓旦旦地說,他忠君為國,天地可鑒,還有什麼可怕的,不僅要親睹還要上手一舞! “那好!抬刀來!” “遵命!”門外有士兵立即應聲,進王子寢宮中抬出刀來。胡楊木做的刀匣,被王子的衛兵每天擦拭得油光鋥亮。 打開!王子命令道。 匣蓋才一打開,一道精光便迸射出來。嚇得八王爺趕緊用手擋住眼睛,蘇萊曼雙手則緊按住他的刀,做出一俟不測,他必出手的緊張狀態。 “真的是柄神器!”八王爺一邊用手擋著眼睛,一邊心有餘悸地贊嘆道。 “王兄剛才驚慌失措,是何緣故?”大成公子冷漠道。“若不說實話,刀光再起,我即無回天之力了。” “我,我…,剛才隻是趁機多看了公主一眼,沒有別的…”八王爺一邊用手擋住眼前揮之不去的刀光,一邊囁嚅道。臉上別提有多難堪了。 “你,真不害臊!”公主聽八王爺這樣坦白,也是粉臉一紅,嬌斥道。 “嗬嗬,還算誠實,否則,真不知會出什麼狀況!”大成公子似驚魂未定地說道。一邊揮手示意,讓衛兵把刀匣挪偏一點,讓那刀光投射到一旁的墻上去。 麻雀見狀,忍不住捂嘴“撲哧”了一聲,暗自笑開了:“你個壞家夥,裝神弄鬼的,可真是十八代高手,高高手!” 大成公子聽到麻雀的動靜,強忍住不笑。看她一眼,擺手示意麻雀別多嘴。又看了一眼一旁正低頭害羞的公主,心想,她的心裡還不知在想啥呢! “好了,大家都睜眼吧!”大成公子解除了刀光的威脅,臉上重又鎮定地泛開了笑容。 他拍了拍八王爺的肩膀,譏笑著問:“剛才是誰說的,不僅要看,還要舞弄一下的?” 八王爺有些膽怯地看著他,問:“這樣也可以嗎?”他不確定那刀還會不會跟他過不去,別他一近前,那刀就… “這也太可怕了!”他戰戰兢兢地立在原地,感到害怕。 “隻要心思坦蕩,刀不傷人!”王子還在一旁恐嚇他。 八王爺想著剛才已經口出大話,這會兒不上前,恐怕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於是,就硬著頭皮朝刀走去。 公主看他這樣猶豫,猜不透他心裡怎麼想的。又見大成公子和麻雀一臉的冷酷相,特別是麻雀手已經握住刀柄,隨時會利刃出鞘。 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側頭看八王爺的一舉一動。 那八王爺慢步走到刀前。蘇萊曼怕他真有意外,也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兩人一前一後地盯著刀看了一會兒。 八王爺就狠下心來,心想: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招了。於是彎腰提起靜靜地躺在刀匣裡的青龍。 他將刀把用力地往地上一墩!青龍“嗡”地一聲回應,寒鏑冷光四射開來。 八王爺心裡一格登,但仍然緊緊攥住刀柄不鬆手。他害怕他一鬆手那刀便會自己舞動起來。 “好!果然是個英雄!”大成公子嗬嗬笑著,擊掌慶賀。起身走上前去,熱情地邀請八王爺舞動一下青雲。 公主也附合著拍手稱贊。 八王爺剛才心情緊張,險些虛脫。那還有力氣舞刀,就趁機把刀交給了王子。 大成公子也不推辭。接過刀,輕撫刀臉,說:很久沒有舒活舒活筋骨了。不知說自己還是刀。 說罷,就輕盈地演練了一節招式。那招式平平,毫無兇猛之氣,比起蘇萊曼的氣勢,可真是差了一大截。 咦,這大成公子今晚是酒喝多了還是咋的?根本就不在狀態!那軟綿綿、慢吞吞的動作,別說八王爺他們看不起,就連麻雀也沒看上。 這是謙虛的時候嗎?麻雀大惑不解地看著他。 那大成公子根本不在乎麻雀責問的目光,也不看八王爺兩兄弟鄙視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娛自樂中。 舞畢。他沒擺個造型招攬在座的喝采,就將刀請進了匣中,還神神叨叨地道了聲:晚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讓士兵把刀從邊上抬走。 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有喝采,沒有歡呼。大成公子卻無比輕鬆地回到了座中。 “見笑了!”他有自知之明的地一拱手,朝著三人展顏道。 麻雀像是見著逃兵似地,厭惡地朝一旁挪了一挪,不屑與之為伍。 公主更難以理解他此番的表演:是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還是腦子被強烈刺激了之後的自暴自棄?就因為,八王爺多看了她兩眼?不至於吧? 此時,更漏子時。 更鼓才去,公主竭力抑製住激動,平靜地說:時辰到了,最後一杯酒,喝完散場! 真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倆兄弟見公主繃平的臉,也不好多說什麼,就各自起身,告辭走人。 八王爺別提多高興了。兩兄弟相互攙扶著,走過舞臺中央。心想著:這不可一世的王子,原來就是個大草包。嚇唬人還行,動真格的還不如一個打鐵的。 公主最後看了一眼大成公子似有話要說,又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欲語還休。低頭扶著麻雀,滿心傷感地快落淚了。 一聲長嘆:真是爛泥巴扶不上墻啊!步履沉重,心事重重。 唉喲!走在前邊的八王爺兩兄弟突然一聲驚叫,腳下被地毯上的殘絲敗縷糾纏住。絆倒在地,滾作一團。 公主、麻雀兩人吃驚地看著他兩個的狼狽相,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大廳裡響起了王子孤零零的笑聲。 好刀法!還裹在亂麻中掙紮的蘇萊曼情不自禁地失聲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