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商隊中一個大塊頭、滿臉絡腮大胡子的人,不懷好意地走向前來。剛才,大成公子和公主的說話,他聽懂了一點。便想過來看看,是誰說話這麼霸氣。 商隊中排在前麵的人,紛紛仄過身子讓道。看來,他在商隊中的地位蠻高的。加之身體強壯,長得兇相,可能沒人敢惹。 大成公子並不知道那人是朝他走來。隻感覺到身後的人群有些騷動。心想,那是人家的事,少管閑事的好,正事要緊。 青龍沒防備地被人重重地拍了馬屁,稍微下坐了一下,又立刻站起身來,警惕地挪動碎步,在原地打轉。 大成公子隨著青龍轉過身來,才看清來人的嘴臉。那人的臉埋在胡子底下,看不清長得啥模樣。隻有眼裡露出的兇光,讓人覺察到其非善類。 他壯碩的身形並不笨拙,靈活地躲過了青龍的轉身。又欲上前按壓青龍的屁股。他是想憑借蠻力,把青龍壓趴下。 “住手!”大成公子低吼一聲。勒住青龍,怒向那人。 “好馬!”那人並無怯意,貪婪地看著青龍說道。“這是我們草原上的寶馬,你是從哪得到的?” 那人仰起臉來,瞪著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問道。又要伸手去摸青龍的頭。 青龍怎麼可能讓陌生人摸呢?它搖晃著頭,嘴裡發出威懾的低吼聲。 公主聽到大成公子低吼,轉頭就看見了這一幕。 她跳下馬來,操大食語,用謙和的語氣和那人說了幾句話。那人似乎並不領情,還執意著轉到青龍身後,欲再拍馬屁。 “你個馬屁精!”那人無所顧忌的舉動,惹得大成公子心裡一陣陣地火起。心裡暗罵。他騎在馬上,聽任青龍為躲避大胡子的故意冒犯而煩躁地轉著圈子。 那人一邊嘴裡咕嚕著什麼,一邊跟著馬兒轉圈。不知究竟想乾啥。 “你有完沒完!”大成公子怒聲嗬道。 那人也不理他,回了一句什麼話,大成公子聽不懂。轉眼看公主。公主隔著那人說,那人在說他騎這馬,可真是糟蹋了好馬。原來是小看他的話。 “誒,我騎什麼馬,關你屁事,也不看看自己那德性!”大成公子真的生氣了,操唐語大聲說道。就欲翻身下馬給那人一點教訓。 馬稍微一頓,那人便伸開雙手向青龍的屁股按壓下去。青龍一驚,雙蹶齊尥。就見那人像塊破麻布似地,“噗”地飛射出去,“哎喲”一聲摔在了一旁的馬車上。 這不用翻譯,大成公子聽懂了。他下馬,用手煽開那人身上抖落的灰塵和怪味。若不是麵巾遮住了臉,人們準會看見他燦爛的笑臉。 “你可真是自討沒趣,自找苦吃!”他自豪地拍了拍青龍的腦袋。本想發個朋友圈,一摸口袋,沒帶手機,心裡特遺憾。驀地想起這是在唐朝,才收起了怪異的舉動。隔著麵巾親了一口青龍,算作是對它的表彰。 圍觀的人群裡響起輕微的騷動,人們非常羨慕地看著他倆,非常佩服大成公子的舉止:原來,這小哥,也是個愛馬仕啊! 那個滿臉胡子、蠻橫無禮的莽夫這下可就慘了:躺在馬車的麻布包上,痛苦地大聲呻吟著。 隨行的人正在小心地把他從車上抬下來。可是,一動他就痛得哇哇亂叫,剛才那囂張跋扈的神情蕩然無存。 “這家夥最少斷了兩根肋骨。”大成公子得意地對公主炫耀道。 “是4根!”公主更正道。她聽到了那群人中有個像醫生的人說話。 “不錯!這小家夥脾氣暴著呢,跟我一樣。”他親昵地揪著青龍的耳朵說。心裡對青龍喜愛得無以復加,又貼在它的耳朵上,悄悄地說:“算我沒看錯你,也沒白疼你。” 青龍搖搖耳朵,似乎嫌他說話不中聽。傲嬌地翻動著大眼睛,白了他一眼。 “小樣的,拽的你吧!”他扒拉了一把青龍的頭發,長身看向城門,快輪到他們了。 剛才看到了青龍收拾挑事的人。跟在身後的大食商隊乖巧了許多,規矩地跟在三人身後,再也不敢對他們品頭論足了。 那時候城門檢查隻核對通關文書和人數以及貨物品種。發現形跡可疑的和朝庭緝拿的要犯,才搜身做進一步的檢查、核對。 到大成公子他們三人時,太陽已經過了正午了。城門守衛換崗了。他們又等待了一會兒,衛兵才開始對他們進行檢查。 哈曼流利地說明他們進城的目的,並指認出與他隨行的兩人,便通過了,在出口處等候他倆過關。 公主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她很快就被放行了。輪到大成公子的時候,遇到點麻煩。就是他臉上的麵巾,引起了城門守衛的懷疑。 其中一個守衛要求大成公子摘下麵巾,並拿出一些畫像與他進行比對。當然,不可能有與他相像的。所以,他淡定得很。 沒發現有可疑之處。但他臉上結痂的傷疤,讓那個年青的守衛起了興趣,就問他是怎麼一會事。他胡謅是為老板炸油餅燙的,毀容了。 公主聽到他胡扯,覺得很好笑。就趕緊過來,對守城衛兵說:他是夥計,而且腦子有點不那個…解釋完,就把他拉過了關卡。 那守衛將信將疑地看著他,誰家腦子有點“那個”的夥計能騎這麼一匹好馬?那得多大的家業,才能為一個“廢物”配備這麼精良的馬匹。 公主牽著大成公子走向哈曼。大成公子故作腳下踉蹌地扮著傻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心想,好容易進趟城,他的腦子就那個了。不如就勢裝瘋賣傻,放浪形骸一回,圖個快樂自在。 “咋的?受刺激了?”公主撅著小胡子,冷眼看著他問道。 “哎喲,腦子裡突然裝滿了糨糊,怕是要不管事了。”他自黑道。瞇了一眼公主,搖搖晃晃地唱道:進城不知身是客,借問路人我是誰? 他掙脫公主的手,朝一個迎麵走來的紇族婦人問道:大姐,可曾記得小生是誰麼? 那婦人看他怪模怪樣的和突兀的問話,先是一楞,繼而和羞掩麵而去。 “哈哈,快滾過來!太過分了。你讓她想起了曾經的過去,就是沒有想起你是誰。別再捅簍子了,當心挨打!”公主被他滑稽的表演,惹得忍俊不住,笑道。 “真的?”他少根筋地問道。“你是不是也想起了什麼?曾經的過去,念念不忘的還是依依不舍的?”他抓住機會損她。 “你不說,我還真就想不起來呢!隻是…等我數清了再告訴你吧!”公主眨巴著眼睛真的在心裡扳手指頭的樣子,認真地對他說。 “你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大成公子嬉笑一句,翻身上馬。“走啦,大名星!”他諷刺她道。 “大名星?啥意思?”那公主隨後上馬,追著他問道。 又說漏嘴了,他醒悟道。“是說你像晚上最明亮的星星一樣,讓那萬眾矚目呢。”他歪曲地解釋道。 “那是在誇我漂亮囉?”她像是領悟了大成公子所謂的“大明星”的含義,喜不自勝地自我陶醉道。 “完全正確!”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