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六王城尚有400餘裡,快馬四天即可趕到,若要更快,橫穿過一片沙漠三日即可到達。三人騎在馬上,走向城門口。哈曼對他倆說道。 翻沙山,那豈不要露宿荒漠,不冷嗎?有水嗎?吃的乾糧,草料可曾備好?大成公子像是在問哈曼或是公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個不勞公子操心,昨日,他已經全都準備充足了,並詳細地詢問了路線和道路情況,應該不礙事的。哈曼信心滿滿地回答他的顧慮。 公主在一旁,神色有些異樣地聽兩人說話,並不發表重要意見。 “公主,你看…”大成公子征求公主的意見。 公主睜大眼睛含笑地回應他問詢的目光,說:“我聽公子的,隻要你決定,刀山火海我都不怕!” “那好,駕!”大成公子聽她這樣說,便豪氣雲天地一揚鞭,策馬前沖。公主緊隨其後。 到了城門口,例行的檢查讓他們下馬。 “哇!快看啊,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我敢打包票,就是他,錯不了。”城門口有一小堆守城的士兵正在竊竊私語,一見三人過來,立刻散開,其中一個士兵嚷嚷道。 “怎麼啦?”公主聽到有人指點著他們說話,看了一眼大成公子問道。心想,還說沒去過那種地方,都被人撞見了,這下看他還有啥話可說。 心裡想著就有些生氣,繃緊臉單看事態如何發展。 大成公子搖搖頭,也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想乾什麼。 五、六個士兵從不同的方向匯聚過來,大成公子緊張地握緊了拳頭。萬一不測,拳頭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那個說話的士兵,大起膽子走向前,盯著大成公子左看右看。嘴裡在小聲嘀咕:昨晚隻是太黑,沒看清長的啥樣,這身材像極了。隻是,昨夜那個是穿著皮襖的,他穿的卻是棉袍。 嘞嘞完,不好意思地摳著腦瓜子,有些不確信了。就冒昧地問大成公子,昨夜可曾與人打架來著? 大成公子迷茫地眨巴著眼,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樣,張嘴哇哇地不知在說啥,讓人看起來就是一個二傻子。 還是那進城的時候的那個守門士兵,上前把那個說話的士兵拉開去。嘲笑地對其他人說,這個人他認識,腦子有點那個。不可能是他的!並炫耀地朝眾人擠擠眼睛。 哦----眾人有些失望地看著他,起哄地扭住還在辯解的那個士兵,嘻哈著晚上要一起到陽光酒店吃豪華拌麵去,他請客! 啥眼神嘛,把個傻子當成英雄,丟人不丟人。士兵們笑鬧著各自回到崗位上,一絲不茍地繼續檢查行人。 唉---大成公子仰天長嘆,吊起了苦瓜臉,不滿地看了一眼公主。公主正笑得前仰後合的,一見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就沒事一樣斂起笑聲,鎮定地咳嗽兩聲。 “這會你滿意了吧。”他低聲不滿道。 “嗯,又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說的。”公主否認道。“不過,你的傻太過明顯,路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哦?是嗎?傻就傻唄,沒辦法,治不了。”他無可奈何地抬起頭,沖著守城士兵扮鬼臉,又“嘢、嘢”地怪叫兩聲。引得過往行人駐足看他。 “得、得,怕了你啦,別真的傻掉了,那我可真成了睜眼瞎了!”公主看他裝瘋賣傻的樣子,擔心地製止他的無理取鬧。 大成公子耳旁風地對公主說,反正是她告訴人家的,到時候有人說公主的那個是個傻子,看她怎麼跟人解釋。 “哪個?”公主翻著眼珠故意問他。 “你說哪個!”大成公子自覺失言,臉皮有些發熱,沒好氣地反問她。 “哈、哈。這麼說你承認了。”公主心情大好。 “我承認什麼了?”大成公子還在嘴硬。 公主聽他就這樣說,就搞怪地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說:“真看不出來,臉皮厚成這樣,還會不好意思!額的個娘哩,還真沒見過!” 公主的陰陽怪氣,讓大成公子的臉更是不知往哪兒擱,渾身不自在地朝著關口走去。 一看是那個傻子過來,士兵對他潦草地檢查了一遍,並對他身後的公主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他看好,免得路上走丟了,這大冬天的不凍死也得凍殘廢了。還有啊,實在不行,就捆在馬上,別在路上惹禍,賠不起。 公主盡力地抿著嘴,憂思沉重地皺起眉頭,認真地點頭答應著士兵們的關懷和擔心。 真可憐,生得個好模樣,怎麼會是個傻子呢?士兵們目送他們出關,惋惜著天道不公,世事無常。 大成公子聽得心裡“感動”地想哭。咧開嘴,朝著士兵們一個勁兒地揮手,嘴裡“拜拜”地喊個不停。 “行了!”公主快步走到他跟前,冷起臉來喝止他。“你還上癮了不是?這傻子當真當得那麼享受!沒完沒了地氣人是吧?” 嘿!都是她說的人家才那麼關心他的前程,這會兒倒怪罪起他來了?大成公子定定地看著她心想。骨碌著眼珠,裝傻充楞。 公主一邊揮手和士兵們道別,一邊搡著他快走。 一行三人,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士兵們的眼裡。 一個身著黑色長袍,騎著豹紋馬的人,遠遠地尾隨在他們身後。到了一處下坡路,他遮眼望著三個絕塵而去的黑點,從腰間扯出一塊黑巾蒙住了長滿雜亂胡須、其實根本看不出什麼模樣的臉。 喳!他輕喝一聲,豹馬一縱便緊追而去。 “哎,我說,”三人趕了一陣路,放緩了速度。公主騎在馬上,隔著空檔兒對大成公子說話。 “嗯!”大成公子扭過頭來看公主,不知她要說什麼。 “你昨天真的到哪去了,你給我說說嘛。”公主央求著對他說。 大成公子見她好奇的眼神,心想,長路漫漫,快馬疾奔,甚是無聊犯困。不如一路上說說話提提神,免得打瞌睡從馬上掉下來。 於是,大成公子沒事找事地問公主,她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公主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就反問他真話是啥?假話又怎樣?反正在馬上無事可做,不如兩樣都說來聽聽。 公主來了興趣,反正這大成公子說話分不清真假,如果,讓人難堪,不信就是了,就當狗叫喚,看他能氣得著她。當下,打定主意,就催著他快快講來。 大成公子慢悠悠地坐在馬上,招手示意公主近一點,他指了指前麵走著的哈曼,那意思是不讓哈曼聽見了。 公主笑咪咪地靠近準備聽他編“瞎話”。 大成公子稍稍勒馬。青龍對公主的坐騎似乎有些不感冒,對紅馬搖了搖頭,發出呼呼的威脅聲。 “喂,青龍,你個沒良心的,是我把你從馬廄裡救回來的!”公主在責備青龍。 大成公子對公主說:“你看你,這個態度連青龍都不好意思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是不是?青龍?”大成公子問著胯下的青龍。青龍聽懂了一樣,晃動腦袋,不再見外紅馬。 “哼!你兩兄弟可真是心靈相通!”公主也不是好惹的,不客氣地“誇”了他一句。 大成公子深沉地看了一眼公主,低緩地說,昨天下午,在向陽花裡碰到一群美妙的姑娘,那叫一個美,那領頭的足有八尺有餘。 豐腴的身材曼妙無比。一眸一笑,足以攝人魂魄,為之所迷,為之傾倒。本想以身相許,誰知人家要錢不要人。故留連忘返,耽誤到下午。 稍微停頓了一下,偷眼看公主。哪知那家夥正聽得津津有味,正待他繼續往下講。一時沒了聲音,就轉頭看他。 見他也正在偷瞄她,就用馬鞭戳了一下大成公子。“快快講來,人家聽得正入迷呢!”公主也不羞澀,催他快往下講。 “風月之事,哪能侃侃而談。未曾料想公主偏是性情中人。”大成公子油腔滑調地諷刺她。 公主聽他說得不正經,就正色誘導他:公子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既知那是風月之事,就不該進那是非之門。既已進了,說來又何妨。敢做敢說嘛。 “還不快快說來我聽,要等我拿馬鞭子請嗎?”公主翻眼剜了他一眼。看不出她是生氣還是真想聽他瞎編。 大成公子裝作懼怕的樣子,抖索著伏在馬上,顫聲問她,逼得這麼緊,可是要等秋後算賬。 公主被他的表演逗得直笑,和藹可親地對他說:她是公主,心胸寬廣得草長鶯飛,豈是為這點小事勞神之人。不過,秋後的時間太長,今天午後如何! 切,慣會柔情萬種地掩藏險惡用心!照她這樣下去,真要編完,性命堪憂!大成公子小聲地回敬她的寬洪大量。 “你說是不說?”公主的話語裡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威脅他。 “講完了呀。若是公主專想聽那巫山雲雨,風花雪月之事,何不到夜場裡聽那口若懸河的說書先生講去!恕在下不會。” 並譏諷公主也是個偽道學,假學究,竟對些個道聽途說的花邊新聞,津津樂道。口味真重! 公主聽他那樣說,就笑起來:就這麼一點事兒,他講話的時間就完了,至於,要在那兒呆上一下午嗎? 大成公子就胡說著,那人肌膚吹彈可破,肥美的身材讓人留連忘返,諸如此類的荒誕艷詞。 就想激得那自詡為心胸寬闊的公主醋意大發,火冒三丈。今天,當不枉過。否則,淡而無味,這旅途的枯燥無以排遣。 公主聽他瞎掰,不停地循眼看他的表情。見他鎮定自若地講著“別人”的故事一樣,一點不覺汗顏的樣子,心裡就來氣。 那醜八怪的肌膚堪比麻姑娘還要薄嫩些?公主也不知哪根筋又搭錯了,在這節骨眼兒上,突然一問。 大成公子腦子裡的亂麻還沒能理順,聽公主此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楞楞地看著公主。 公主以為他是心虛,就蠱惑地勸他不妨說出來聽聽,又沒有別的人能聽見。且充作閨房笑談,不必當真。 大成公子一見公主這表情,就知她在挖坑,誘使他往裡跳。一會兒好來個人贓俱在,見坑下石。到時候,百口難辯。 切,小伎倆,哄誰呢。他心裡會意,就裝糊塗地說,麻雀?名如其人,怎可與之相比。單是公主的姿色,在其中也勉強隻算得個末名。 哼,損不死你!話說完,就陰在心裡笑起來。 公主聽他這樣說,立刻激烈反應起來。“我呸!找打!”說話間,馬鞭子兜頭打下。 大成公子在馬上,機靈地躲過,哈哈笑著打馬向前跑去。“你給我站下!”公主見馬鞭失算,也催馬疾追而去。 呼隆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原本落在後麵的兩匹馬,相繼從哈曼身邊掠過,馬蹄濺起的黃沙蘸雪,撲了他一臉。這兩人又打起來了?真夠可以的了! 於是,也打馬緊隨其後,等兩人真打得不可開交了,也好及時去勸個架什麼的。 公主在大成公子身後,嘴裡吼著:“臭不要臉的,你有本事別跑,還真來勁了不是!”她竟然還不如一個醜八怪!這讓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兩人瘋跑了有十餘裡路。大成公子心疼青龍在他們無聊的遊戲裡的辛苦,停下了奔跑。站在前麵的荒坡上等公主背著“醋壇子”追上來。 公主的馬氣喘籲籲地攆過來,嘴裡噴出大團的白氣。可真累壞了。 大成公子見狀,就玩笑著說,公主身上背著那麼重的東西,可把馬兒累慘了。 原想著追到跟前,再甩給他兩鞭子。卻聽他這樣說,公主慌忙朝身後看了兩眼,沒啥呀!何來那麼重之說! 她想起小時候媽媽說的話:傻子的眼裡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這大成公子不就是個傻子嗎?這樣一想,反覺後背麻麻的。心裡的醋意便消了一些。 及到近前,她問大成公子她背上有什麼? “醋壇子!滿滿的!”大成公子望著她身後的哈曼,平靜地說。 “我信你個鬼!”公主的馬鞭準確地夠著了大成公子的肩膀。一縷羊毛從棉襖裡麵綻出來,委屈地迎風飄動。 “真夠心狠的!剛才還自詡為胸懷遠大。看來,那隻是表麵上的,其實小的連一根針都容不下!”大成公子晃她一眼,麵無表情地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