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氣氛是相當地熱烈,這自不消說。 賓主之間雖然匆匆一麵,卻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宴會隻是一個助燃劑,瞬間拉近了賓主雙方的感情距離。 藍博基尼是一位非常精明的投資商。他看完了大成公司的財務狀況,從梅秀中急切的眼神裡看到了商機。雖然雙方交情尚淺,互不了解,但他覺得生意歸生意,看實力不看交情。 因此,賓主雙方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加之,以前胡子巴碴的老大爺,變成了溫文爾雅的商人。不似當時胡子飄飄,長發篷亂的落魄模樣。一身的行頭板正挺闊,言談舉止也中規中舉。 這最起碼說明人家看重他。他是這樣對梅秀中解說著他的新形象的。沖著梅秀中的這份實誠,雙方基本上達成了合作意向,隻等進一步深談。 這讓梅秀中心裡懸著的石頭輕鬆落地。但他一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藍博基尼會這麼爽快地答應了與他的合作。除了他口中稱道他實誠外,就沒有別的意圖或原因。 兩人借著上衛生間的當兒,避開李蔓,又說了一會兒私房話。 “喂,王總,您怎麼會就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我們的合作?”他小聲地問藍博基尼。 藍博基尼,本名王萬利,是昕晟投資公司的老總。典型的八零後。當今社會的主流力量。是不是富二代或有什麼背景,他沒有問,他也沒有說。 “也沒那麼爽快。沖著你當時像個流浪漢似的敢攔我的車,就知道你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而偏巧我又愛聽故事。”王總避重就輕地說道,抖了抖身子。 “嗬嗬,我的故事精彩絕倫,有時間,我好好講給你聽。”老梅身高馬大的,厚著臉皮說道。 “嫂夫人應該也不簡單吧?”王萬利似問似答地洗著手,在鏡子前撥弄了一下頭發。兩人前後出門來。 “不簡單?她簡單得很,別看咋咋呼呼的,其實沒那麼多心眼兒。”梅秀中如是評價李蔓。 “西安是三秦大地,十三朝古都,人傑地靈,物華天寶。名人先賢數不勝數,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這裡的婆姨,蘭質惠心,聰明伶俐,與老兄可謂天作之合。”說罷,自己卻莫名其妙地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王萬利一笑把梅秀中鬧迷糊了。 “沒什麼,隻是為你們感到高興,你們的事兒就像傳說一樣,讓人感到神奇!太有意思了。”王萬利解釋道。 又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我把這邊的事兒安排一下,後天即飛到你那兒去。” 好!兩人像老朋友似的當下說定。 …… 第二天早上四點鐘的樣子,王萬利親自駕著藍博基尼來到李蔓家送他倆去機場。她爸、媽執意要送他倆到機場。兩人橫豎勸說不住,也就由著二老了。 王萬利隻問了句:“嫂夫人這樣子能上飛機不?”梅秀中回答說:問過醫生了,說小心點就是了,並無大礙。兩人再無多話。 輕車熟路,半個小時左右便到了機場。梅秀中扶著李蔓下車,向王萬利道謝並告別。 李蔓父母下車,拉著女兒千叮嚀萬囑咐的。李蔓認真地點頭答應。最後,母親轉頭對梅秀中說:“老梅,蔓就交給你了,辛苦你了。” “媽,瞧你說的!”李蔓聽母親喊梅秀中作老梅,聽著心裡別扭。想糾正一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梅秀中爽快地接口道:“您二老就放心吧,李蔓交給我,就等於放進保險箱裡了,她要是少一根頭發,就拿我是問。” “那是,那是!”李爸爸一旁連連稱是。 “聽見了吧!大哥、大嫂!千裡相送終有一別,您二老請回,等那邊的事一辦完,我們就回來接您二老過去。說到做到決不食言!”李蔓仍忘不了調皮一回。 李爸一聽李蔓這樣說,當下樂了。“傻丫頭,沒老沒少的。” “對對對,順便完婚,雙喜臨門。到時,王總可要為我們證婚哦!”梅秀中老著臉看著王萬利補充說道。 “完婚?原來你倆還沒…嗐!看我這兒著急的。”王萬利欲言又止。開朗地笑著答應了。 “那挺好的。”母親見他們說笑,有些尷尬地訥訥道。 時間不早了,梅秀中扶著李蔓向三人告別,便進了候機樓。 ...... 飛機緩緩地落在了終點站的機場上,那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梅秀中摸出手機撥打於二嘎子的電話。那頭像是在時刻等著他似的,立刻就接通了電話。一肚子埋怨道:“才到?都等得瞌睡了。” “切,小孩子真不懂事,你以為是我開呀!”梅秀中玩笑著說道。 “哎,你丈母爹、丈母娘沒跟著一起來?”於二嘎子小聲而神秘地問道。 “沒有,怎麼啦?”他有些納悶地問。 “沒有?你自己開車回去!我瞌睡得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就是為了等你們!”那邊一聽李蔓父母沒來,立刻掐滅了熱情,裝出不耐煩地吼道。 “好你個翻臉猴子,又不是你丈母爹、丈母娘,看把你激動的。”說完這話,梅秀中覺得有點失口。看了一眼身旁正鼓著眼睛聽他說話的李蔓。 機場門外竄進一股寒氣,讓梅秀中禁不住一哆嗦,下意識地摟緊了李蔓。 出門衣正單,回家雪滿天。 他把李蔓安頓在大門口的風幕下,打電話叫於二嘎子把車開到最近的位置,他好扶著李蔓以最快的速度上車。 李蔓沒有經歷過這裡的冬天,醫生也囑咐過別著涼感冒,引起別的並發癥。 車到了門口閃著燈,那是他的“輝騰”。他背起李蔓,快步跑到了車前,直到把李蔓塞進了車裡,關上了車門,這才轉過身來,照著於二嘎子屁股上輕踢一腳。“還算有點眼色!” 於二嘎子怪叫起來:“哦喲,嫂子,你看見沒有,我在這兒恭候了大半夜了,不是挨罵就是挨打,丁點也不落好!嫂子,你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算是和李蔓過了招呼。 “饒舌,看打!”梅秀中坐在駕駛位上。等於二嘎子上車坐穩後,開動了車。 “輝騰”老馬識途似地輕快地跑在回家的路上。 梅秀中眼睛盯著前方嵌在白雪茫茫中的一片黑色路麵,小心地開著車。 不過,他心裡卻是感慨萬千。 無疑,西安之行,他是最大的贏家:不僅攜得美人歸,也為即將遭受厄運侵襲的公司,帶來了重生的曙光。 慣會營造氣氛的於二嘎子,這次也不例外。隻是,“玫瑰之約”門口隻有阿嬌一人抱了一件紅羽絨服,站在燈光閃爍的酒店門口。 車剛在門口停穩,梅秀中就側頭問:“唱詩班哪去了?” “太晚了,都讓回去了。”於二嘎子搖下車窗和窗外的阿嬌打招呼。“快把蔓姐接下去,要不一會兒我又要挨打了。” “噢!”阿嬌笑著應道。“蔓姐,到家了,快下車!” “阿嬌!”李蔓因傷痛,加之一天的旅途勞累,慵懶地叫了一聲。剎時,百感交集,忍不住落下淚來。 阿嬌拉開車門把李蔓扶出車外,迅速將羽絨服裹住了李蔓,攙扶著她進了酒店。 等梅秀中把車停好後,和於二嘎子一同進門來的時候,兩個女人還在梨花帶雨地說著重逢後的喜悅。 各拉各的人,各擦各的淚。等李蔓心情穩定了,梅秀中扶著她走進了他向她求婚的那間“玫瑰坡”。 這才離開了一個多月。再次踏進這個門,卻恍惚有百年之遙。李蔓禁不住又是眼眶一酸,喃喃地對於二嘎子說:“難得這份用心!真是謝謝你們了。” 房內依然是滿眼的玫瑰,玫瑰中間的彩幔上寫著:歡迎嫂子回家!這顯然不是梅秀中策劃的。若是他,他準會寫成歡迎老婆回家。 溫馨而熱烈的畫麵,讓李蔓大為感動。拉著阿嬌的手,一直不肯放下。 “香噴噴、熱乎乎的羊肉湯來嘍!”於二嘎子端著一盆羊肉湯進來。 “姐,快坐下,喝口湯!餓了吧,也不知那沒文化一路上盡沒盡心!”阿嬌拉著李蔓坐下,為她盛了一碗湯。 “叫姐夫!”李蔓低頭喝了一口湯,小聲說。 “這麼快你就答應他了?”阿嬌佯裝很驚訝地問。 “是他答應我了。這些天,他吃盡了苦頭,人都瘦得皮包骨了。真的很感激!”李蔓真誠地對阿嬌說。 “這你都知道?”於二嘎子不失時機地調侃道。 “知道啥了?”梅秀中端著一托盤抓肉進來。撈著了半句話,不解地問。 “知道吃飽了不餓!”於二嘎子接過托盤,戲言道。 “切,二傻子都知道,要你說!”梅秀中看著李蔓喝湯,接過表弟削下的肉,伸到她嘴邊要她吃下。 “你們也快吃!忙了一晚上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辛苦你倆了!”梅秀中看著李蔓吃下了肉,自己拈了一塊含在嘴裡,反客為主地招呼起二人來。 “千好萬好家裡最好!”沒文化感慨道,一時又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趕緊裝作拿碗盛湯。 阿嬌看著他心虛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兩聲,像有意提醒他說話有點“文化”,別把到手的老婆又弄丟了。 到時又像她剛才向李蔓描繪的那樣:魂不守舍,百無聊賴的死樣子,讓人見著討厭。 吃飯間,梅秀中簡要地將他到西安、到回來的過程說了一遍。並重點說了王萬利要過來的事兒,以及他倆認識的傳奇過程。 這個消息讓表弟和阿嬌都感到振奮。雖然,為解大成公司的燃眉之急,他們將“玫瑰之約”的資金全都借給了大成公司,那也隻能暫時緩解當前的危機,但不能從根本上克服難關。 高興之餘,於二嘎子又跑出去,拿回一瓶好酒來。嘴裡直嚷著:這是他最近以來聽到的第二個好消息。當然啦,表哥攬得美人歸來,這才是最最好的消息。所以,要慶祝、熱烈地慶祝一番。 “就你會說話!”梅秀中揶揄他,算是默許了他的提議。強調道:以前是不醉不歸,今天是醉了也不歸!各位意下何如? “表哥去了趟古都,就跟鍍了金似的,滿嘴都是文化!”於二嘎子捧場道。 “滾,剛才表揚完你會說話,這會兒又露餡了不是!”梅秀中笑著打住了表弟的胡咧。 乾杯!咣!咣!咣!當!杯碗相碰,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