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公子醉了(1 / 1)

大成公子 雪狼長嗥 5689 字 2024-03-17

哈曼已經將酒壇抱了過來,還未啟封,就能聞到一股極細的香味從壇裡鉆出來。大成公子失聲贊美道:上品好酒。   哈曼開心地解釋說:姑娘拿來的酒,何曾下品過。剛才,他去請公主和姑娘,一聽說王子要來,姑娘就執意要將這壇美酒送來。這可是當年烏孫國王敬獻給國君的。   “哦,原來是城國國庫的專享,姑娘又是怎麼得到的?”大成公子聽了哈曼的解釋,看著麻雀嚴肅地審問道。   “我偷來的,行了吧?一會兒你輸了,不得有個正當的理由打擊報復唄!到時候把我打入大牢,豈不了了公子一個心願。”麻雀渾說道。   哈曼見兩人一言不和又要翻臉。就連連道歉:是他的不好,本想著讓王子知道姑娘的一番心意,不料事與願違,反倒添亂。該死、該死!一邊著急地看向公主,請她救場。一時氣氛僵持起來。   “妹妹盡渾說,那是國師看著高僧咳嗽不止,特叫人送給高僧的。妹妹心好,又拿來給王子接風,怎麼就成偷來的了!人家的一番好心被人曲解,誰還能有好心氣!”   公主用膝蓋私下裡頂了頂大成公子,要他別再胡言亂語的冤枉了麻雀。   “哦,即是這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大成公子緩聲說道,對著麻雀欠了欠身,算是賠禮了。   “切!誰稀罕!”麻雀把頭偏向一邊,臉熱心跳的,像是被人看破了心思似的,一時心裡又氣又窘。好在公主為她打了圓場,暫時避了難堪。   也難怪,她來時也沒作說明,大成公子又是個榆木疙瘩,她不說他就裝作不知道,到頭來盡惹閑氣。她一時惱恨得手癢癢,又不好發作,就隻能轉過頭去,自作自受了。   “嘭”地一聲,哈曼將酒壇打開。“忽”地一下,酒香就從細小的壇口竄了出來,驚擾得眾人不住凝神細品那撩人心魄的異香。   拉恩德也翕動著鼻翼,品味著那奇特的芳香中耐人尋味的奧妙所在。   酒色猩紅如玫瑰,光澤似大漠西天的赤霞,隻能在倒入杯中的一剎那透過光看清它的真容。落入杯中,卻如血深沉。   大成公子也覺得剛才自己過分了。聞到酒香就擠了擠臉皮,楞沒擠出點尷笑來。於是,自己端起杯來,示意公主扯過麻雀,總不能在人家背後說感激的話吧。   “姑娘美意在下誤會,實在對不起,這杯該罰,請姑娘見證!”仰頭乾了,放下杯子又對麻雀揖了一揖,算是誠心誠意地道了歉。   “如此美酒,你倆猜拳打鬥,豈不殺風景,不若我們慢酌細品,說說體己的話,滋潤肺腑,陶冶情趣,美哉悠哉有何不妥!”公主在眾人沉浸在酒香中無暇言辭的時候,吐露心聲。   “這酒名兒叫玫瑰夫人,當真是世間罕有之物,若不是國師恩典,俗人真的難覓芳蹤,更不消說口吻之緣了。”麻雀幽幽地說道。   “真是世間難得!”大成公子陶醉於“玫瑰夫人”的絕世風華,感慨萬分。這酒若是大呼小叫著牛飲,真是暴殄天物。真不如哈曼一路上喝的無名小燒,既鬥氣又解氣,還應景。   他心想著,已經了無興致與麻雀猜拳行令一決雌雄了。   麻雀見他聽到玫瑰夫人的芳名,便消沉起來,就猜他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或是又想起了些什麼。她覺得自己今天就像個刺蝟似的,誰親近就紮誰,做的有些過分了。   人家畢竟是闖過九重生死城關才回來的,自己卻無厘頭地鬧了這些天,也該消停了。於是愧疚地端起酒杯,想尋那無事煩的主兒,了一段齟齬。   未曾料想大成公子的木杯正朝她遊來,一臉的羞愧,滿眼的惶恐。四目交接,慌若驚鴻。綠蟻新培,紅泥陳釀,自是情到深處難自禁!她“唰”地臉便紅透了。   大成公子何曾見過麻雀海棠秋沉的臉色,一時木訥,癡呆半晌,竟失語。   若不是公主小聲提醒他:酒要沸了。他還沉迷在麻雀那酒色合一的嬌容中。驚鴻一瞥,曠穀幽蘭。   噢,噢,自覺失態,他端杯將飲,尚未沾唇,竟往下一傾如注。猩紅瞬間濡染了一片錦黃的衣襟。   “公子!”麻雀驚呼。   大成公子醉了。而且直醉到心。   入夜,燈火朦朧的王子宮殿中,靜得一點聲息都沒有。   二更的時候,公主困倦,對麻雀說了聲:“你惹下的好事,你自己了吧。”便扔下大成公子的衣衫到外間去了。   麻雀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也不加推辭。   因為有公主、麻雀侍候喝醉的大成公子,侍女們知趣地回避開去。   大成公子醉臥在錦被下,安詳的鼾聲如蠅。麻雀靜守在床邊,一邊在繡著什麼,一邊不時地為大成公子掖掖被角。那溫馨的畫麵無論是誰都感到溫暖。   更鼓深沉,子夜寂靜。   大成公子的腦子裡混亂成一團:一會兒是牛鬼蛇神,張牙舞爪一通,一會兒又是六王爺變臉似的陰一張臉陽一張臉。一會兒是他策馬狂奔,擺脫追兵截殺。   這回總算看清了刀刃就在他眼前晃動。他便揮手去推,那知那刀刃冷如堅冰,重如危崖,他根本就推不動。   他就拚命地使勁,可雙手如縛,他根本就使不上力。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地喊著:別動、別動!他汗如雨下,思考著對策。   稍事平靜,他調息運動心訣,“嗨”地一聲推出一掌,便聽得轟地一聲,刀,不見了,似乎聽得有人在驚叫。   他猛地睜眼跳起來,四周漆黑如墨。他感到腹內熾火燃燒,乾渴異常。他不知置身何處,張開手,四下摸索,空無一物。   難道他在魔宮中?他回想剛才看到的冷刃暗想。既是魔宮,他又是如何進來的?他想不起來。他的腦子裡隻有麻雀、公主,玫瑰夫人這些殘存的片斷。沒有他到這裡來的印象。   有人嗎?他小聲地問。   黑暗裡,一隅傳來一絲人聲,似哭似答。他聽不清,又小聲問道:“你是人麼?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能過來為我引一引路,讓我帶你一同出去可好?”   “我也不知路在何處,怎麼為你引路?”黑暗中有人瑟瑟作答。聽聲音讓人感到他已經嚇得魂不附體,抖若篩糠的樣子。   “你不用怕,有我在就沒有妖魔鬼怪能害得了你的!”膽怯的聲音,激活了大成公子的俠義肝膽,他泰然地向那個膽小鬼保證道。   那膽小鬼可不認他這一套,輕嘻了幾聲,就說,這裡何曾還有其他人,所謂的妖魔鬼怪無非隻有他倆,而他是人.   言外之意,他不是人了?這是什麼邏輯。他很不禮貌地朝著黑暗處嗬斥道:“依你所說,我不是人了?那我是什麼?”   “我可不敢說你是什麼?你自己明白得很,明知故問!”聽聲音像麻雀的,她怎麼會在這兒呢。他有些不確定。若是真有妖怪,他剛才的大嗓門早就該把它吵醒了。現在那妖怪定會大搖大擺地出來,要麼吃夜宵,要麼製止兩個“夜宵”的爭吵。   “是誰在打擾我做好夢!”一個懶散而兇狠的聲音傳過來。大成公子心裡一驚:還真有兇神惡煞呀!   黑暗裡,那膽小鬼也被突如其來的鬼話嚇得不敢吱聲了,窸窸窣窣地似在想逃跑。   “別輕舉妄動,你既是人就跑不過妖怪。你要真想跑,我倒躲過一難,也證明了我不是妖怪。不過,那對你而言已經無所謂了。”他好心地勸說那個膽小鬼,得意地做了個擴胸運動。   胳膊晃動的微風,讓他突然明白過來,他此時正在魔鬼的餐盤裡呢!要不然怎麼身上光溜溜的。   “哼!魑魅魍魎沒有一個好東西!別讓我逮著,到時候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他有些生氣了,暗地裡說著狠話。一邊在地上摸索著試圖想找塊遮羞布,遮當一下。   真的勇士可以直麵於生死,卻絕不容忍被汙辱!他在鼓勵自己為人的尊嚴而戰鬥到底!   嘩嗞,火鐮雙閃,光亮處瞬間媳滅了一綠一白兩個身影。   “謔、謔妖怪還不隻一個呢!我說嘛,一個可憐兮兮的,一個兇巴巴的,無非都是為了迷惑人心。可是你們忘了我是誰!我就是你們來一對死一雙的大成公子!識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定叫你們魂飛魄散,永不轉世!”   “哈哈,姐姐你看他死到臨頭,還嘴硬得很,都是那豬口條在作怪。一會兒看我怎麼給他揪下來下酒!我聽說嘴硬的人,那口條可精道得很,是難得的美味!哈哈…”膽小鬼笑起來一點不恐怖,陰陽怪氣的反倒有些猥瑣。   “既然妹妹要搶那口條,我就不和妹妹爭了,倒是我想…嘿嘿、嘿”兇巴巴笑得夠淫蕩。   大成公子聽得火起:這還沒交手呢,兩妖怪就已經把他大卸八塊了。連誰吃啥都確定好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當他好惹是吧!   心念驟起,撚動身形就朝著那火光熄滅處撲過去。   “媽呀—“膽小鬼先驚叫一聲。緊接著又傳來兇巴巴的一聲“哎喲”。黑暗中一下就安靜下來。   “哼,敢耍我,就是蜀山老妖,今天遇到我,也隻能是自嘆倒黴!”大成公子不費吹灰之力,便擺平了兩個妖怪的興妖作怪。心裡好不自在、好不得意。   他滿意地拍了拍手,像剛乾完一件漂亮活計一樣,心情愉悅。然後,他走到兇巴巴身邊,在他身上摸索著找火鐮,準備點亮燈:看究竟是何方妖怪,敢對他如此放肆。   切,這圓鼓鼓的肯定是後臀尖,這妖怪可真肥呀!隻聽說過妖吃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沒聽說有人吃妖的,也不知能吃不能吃?他低頭嘀咕著在兇巴巴身上拍了拍,也沒碰到火鐮。   於是,他轉向膽小鬼。膽小鬼聽到他朝他這邊走來,嘴裡就嗚嚕著,似在威脅他不要過來。   大成公子腦子裡現在還是一灘糨糊。就聽他嗶嗶啦啦地對膽小鬼說:“鳥有鳥語,妖有妖言,你們不妖言惑人卻說人語,看來也是個渣妖,什麼時髦都落不下!   嗯!也多虧遇見我,等把你們交給國師,我會為你們求個情留個全屍的,也算是我手下留情了。本事不大卻敢出來禍害人,真是佩服死你們了。   吔,這位膽小鬼怕是鋼琴妖吧,最少餓了也有八百年了。也是哈,就這點本事,再餓一千年也沒什麼奇怪的。要能再轉世的話,我勸你還是多學點本事,當個琵琶妖也行啊!   咦,這剛才才用過的火鐮,怎麼一晃眼就找不著了?”   他自言自語地在膽小鬼身上翻找著。“哦!找著了。原來是掛脖子底下呀。平時,我都是放口袋裡的。你卻掛脖子底下,難怪找不到。妖就是妖怎麼能和人一樣呢。   誒,怎麼取不下來,這是…嗐,我說嘛,揪都揪不下來。黑燈瞎火的,你也別怪我不敬。問你要,你也不會乖乖交出來的。”   摸索著從膽小鬼脖子下找到火鐮,他就哢嗞、哢嗞地打火,想看清楚被他抓到的妖模怪樣。   火光閃亮,這會兒可真是看得一清二楚了。大成公子像是被火鐮燙到手一樣,驚慌地叫起來:怎麼是你?   這一刻他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