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大成公子是看見誰了這麼驚慌失措? 麻雀!那個兇巴巴的肥妖必是公主無疑!這兩個妖裡妖氣的妖怪怎麼會是她倆?他們三人咋會掉進同一魔窟中?他一時糊塗了。 不管怎樣,他還是趕緊地為她倆解開穴道問問清楚才是正事。這神仙點穴手,那效果真是杠杠的。來不及細想,他伸手為麻雀解開了穴道,又挪移過去為公主也解開了穴道。 哪知這麼有愛的救援舉動卻惹起了一場更大的騷亂。 兩個女人,確切的表述應該是兩頭發狂的老虎幾乎是同時嗷~地一聲撲向了大成公子。那抓撓拉扯都是司空見慣的招數。大成公子身上滑溜溜的,無心反抗,隻著急著想快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沒曾想,一轉身就撞到了墻上。“我的個乖乖。剛才找死也沒摸到墻,這會兒一轉身就撞上了。大成公子心裡一聲哀嘆,抱著飛滿小星星的腦袋,哎呀一聲蹲下了身子。 兩頭“老虎”並沒有因為他撞到了南墻而手軟,尋聲過來,又是一通劈裡啪啦地暴打。黑暗裡看不見人影,手上的輕重也沒了準頭。隻聽得啪啪的有節奏的脆響,也不知是打在哪裡了。 而大成公子呢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正打得氣喘的公主發現不對勁,就對著麻雀說,妹妹快住手,怎麼沒聲音了?莫非被打死了? “打死活該!你不知道他剛才是如何輕薄我的,這個登徒子,打不死他我心氣難消!“麻雀氣哼哼地罵道。 “你傻啊,他輕薄你,你就打死他,能有這麼便宜的事兒?這輩子要讓他結草銜環一一還來!”公主倒深謀遠慮地陰狠起來。 “這個臭流氓剛才…要是我能動,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誰還管他死活!哼!臭流氓!”話音才落下,又“咣”地踢了一腳。 隻聽得“嘩啦”一聲,是瓷器破碎的聲音。原來是屋角處的一個大花瓶被麻雀一腳踢碎了。那得有多生氣才能使出這力道來。 兩人這才明白過來,剛才那通暴打,不過是對一隻大花瓶施暴而已。那大成公子哪裡去了? “快快點亮燈,我倒要看看這個潑皮無賴能躲到哪兒去!”黑暗中麻雀仍是怒火沖天地嚷嚷著。那絕不善罷乾休的語氣,讓人聽得很恐怖。 嚓、嚓兩聲輕響,墻上、燭臺上的蠟燭被點亮了。隻見大成公子一臉尷笑地站在燭光中,他上身精赤腰間潦草地圍著塊鹿皮。 原來,大成公子撞上南墻的時候,就恢復了對房間的布局映像。他趁亂在黑暗中悄悄地順著墻邊爬出了寢室,從大殿的墻上扯下塊獸皮,裹住了尷尬。 及聽到兩人在黑暗中的對話,就自覺地施展功法點亮了蠟燭。想看看這兩人能把他咋樣。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還不讓人活了似的! 哼,他被她們弄成這樣他都沒說啥,再說了黑咕隆咚的能看清啥,又不是孫悟空的火眼金晴。又說了,都知道妖怪無陰陽之分。緣何怪他輕佻、浮浪。 若真要怪,還是怪怪那“玫瑰夫人”吧。都多少年了,早就過期了,要不然他隻喝了一杯,就有這麼大的反應!要是真牛飲了現在怕是早就涼涼了。 定下心來,大成公子才看清了屋子裡的一片狼藉。他在混沌中的一掌將寢宮的門打飛到大殿中。留下的門洞像一口沒牙的嘴張開著。 麻雀被他淩厲的掌風所挾持,身上衣衫襤褸而春光綽約。再看頭上:爆開的棉絮,沾了她一頭一臉,隔在遠處看,有如白發魔女一樣。 公主的情形比麻雀略好點,雖是灰頭土臉的,衣衫尚算完整。隻是胸襟前裂開一條長口子,被胸前傲物凸出一碗紅色巔峰。那極有可能是麻雀發瘋時,誤以為是大成公子而撕破的。 見兩人這番狼狽樣,大成公子忍不住大笑起來。這一笑不打緊,又引火燒身。她兩又欲聯袂齊上,再讓他吃些苦頭。 哪知大成公子竟厚顏無恥地威脅道:若要再敢上前,就莫怪他一口氣將她們身上的殘縷敗絮吹得菊花綻放,那可真是春光紮眼,非透心涼不可。 “姐姐,你看清了這廝的嘴臉了吧,真是無恥之極,我非把他的眼珠摳出來不可!”麻雀恨聲說道。又要上前逞強。 “江山依舊,風光無限!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怎麼今夜反倒難過了。這做何道理?”大成公子緊了緊腰間的獸皮,正聲問道。 “以前怎麼了,現在又如何?隻不過是留你狗眼多反省些時日,未曾料到,你冥頑不化,不思悔改。不如就此老賬新賬一並算了,省得你在此信口雌黃,恬不知恥的!” 麻雀聽他話中有話,又羞又惱。心裡罵道:他腦子真是少根弦,這占了便宜還買乖的事情,他都能說得這樣冠冕堂皇的,可見,真不是個好東西。 可是她不會武功,奈何不了他。光靠口伐對大成公子絲毫無用,空惹閑氣不說,到時他再口無遮攔說些讓人顏麵無光的話來,會讓人更加羞得無地自容。 可是,若是就此作罷,那以後還怎麼能收拾得住他。女人最大的弱點就在於她總想控製一個男人。於是,她朝公主求援:“姐姐快撕爛他這張臭嘴!看他還敢胡說不!” 公主在一旁聽兩人你來我往的,心裡已經猜到了一些事兒。雖說與她無關,可也免不了泛酸。 又見大成公子赤裸著胳膊,瑟瑟發抖的樣子。她也身上單薄,涼風凜凜的。而再看麻雀,正在氣頭上故不覺得冷。這要再鬧下去,也不會有個什麼結果。 麻雀年少心小脾氣大可以理解,若是她也不識好歹跟著摻和,就越鬧越不像話了。 於是,她佯裝冷得發抖的樣子,對麻雀說道:“妹妹,我實在冷得很,你去幫姐姐找件衣裳來。你也找件先換上,等天亮了我們再與那廝算賬。哦喲,真冷!” 麻雀聽了公主的話,心裡明白人家那是在心疼那家夥呢,自己倒成了孤家寡人了。今晚無論說什麼她都是最吃虧的那個。現在可好,自己倒沒理了。真是的。 心裡一時不平衡,自言自語道:“姐姐真是菩薩心腸,當真知冷知熱得很!”就負氣地拔下一根蠟燭到寢宮中尋找衣裳去了。 過了一會兒,寢宮門洞裡泄出了光亮,傳來麻雀的問話:姐姐要穿藍色的這件,還是紫色的那件。 兩個女人隔著門洞在選擇衣裳的顏色,似乎忘記了大成公子的存在。又過了一會兒,麻雀換上了大成公子的儒衫,像個秀才似的從裡麵出來,手裡還抱了一抱過來讓公主自己選。 “呀,妹妹穿著這件藍衫的樣子,真像一個狀員郎呢。”公主一見麻雀出來就誇贊道。大成公子也隨之眼前一亮:別看麻雀雖瘦小,可穿什麼都好看。 心想著,就討好地多嘴道:“麻雀穿這件比他穿著好看,斯斯文文的,當真是個讀書人模樣。怎麼以前沒發現呢。” “看什麼看,還不快進去把衣服穿上!不長腦子!”公主白了一眼大成公子,說。 “噢、噢,”大成公子明白過來,就低著頭繞過麻雀,裝做灰溜溜的樣子走進寢宮中去了。留下兩個女人在大殿裡評說誰穿哪件衣裳好看。 大成公子隨便找了件衣裳換下了獸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腦袋還是有點昏沉。想找個地方躺下閉目養神。他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醉的,其實沒喝那麼多。他在心裡為自己辯解。 既是沒喝那麼多,又怎麼會醉呢?他像一個判官似地審問自己。殊不知,近日來的不被理解、被人猜忌的事情鬱集在心中,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元神。這已逾千年的美酒的力道,他一時難以消納罷了。 床榻被他滾得像個狗窩一樣,他一點沒嫌棄地躺了下去,想找個毯子什麼的蓋一下,真的有點冷。便下意識地在身下抽出一團衣裳來。 借著燈光一看原來是他下午穿著的那件黃色錦衫,已經被麻雀繃了個繡花箍兒,準備在那上麵展示點才藝。會是什麼呢?燈光晦暗,他看不清輪廓。 便舉起衣衫湊近鼻子聞聞,已經沒有了酒味,一股鬆香味兒直沖腦門。肯定是洗過後又靠近火爐烘烤過。又不是沒有得穿,何必那麼著急呢?費那麼大的事。他不解地想。 女人真是不可琢磨的動物! 門外傳來公主“啊”的一聲哈欠。“妹妹,我真的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我要睡一會兒了。” “姐姐說的是,我也瞌睡了。隻是這光毯上,沒個被褥,怎麼睡得著。不如到裡麵去,櫥櫃裡有我新做的被褥,拿出來自個兒享受一下,省得便宜了那個白眼狼。” 兩人說著,就旁若無人地進來掀開櫥櫃,抱出被褥,鋪在了青雲臥的角落裡,和衣躺下,就此無話。 大成公子此時已經飄在見周公的路上,渾然不知公主和麻雀就高眠在青雲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