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姐每天早上下樓下超市買菜。她要是看見我來了,會來找我坐坐。我有時也因為肩頸不適、例假後錯、膝蓋疼之類的問題去樓上找她。她有一間150平的三室住宅,不過是住宅商用的樓棟,她自己也是掛著“中醫理療”的門頭。 她有一個在上高三的兒子小李,理科生。 我是80後,大學校招去了南方某城的中性工廠,和我的同學們一起分配到辦公室的不同崗位做文職,工資不高,社保買齊,工行較輕閑。不上班的日子,廠裡的大巴或工業園區的大巴回拉我們去鎮上玩,那兒的鎮上比我們北方縣城繁華,我們也會在廠區的圖書館看書、電影院看電影、或者在臺球室打臺球,我們其實一般是輪流在圖書室、電影院、臺球室值班領加班費順便自己也娛樂的。有時,我們同學或者和學長間或者和辦公室其他同事間也約著去徒步、爬山或者摘草莓或者有些會去義工團體去照顧老人。當地的人,講話口音很重,不是粵語電影或港片裡的粵語,就是客家話,他們有在技術課的,有工程部部的,我當時常打交道的是財務部,財務部是個隻有當地人的部門。財務部的姐姐們,常常給我帶當地的湯,比如海帶綠豆湯,其中還夾雜了很多我不認識的種子類,有些苦苦的,第一次吃就順口吐了,被姐姐們笑,後來慢慢感受苦後有點香味,類似吃皮蛋後味餘香。我也和同學們去參加財務姐姐們的婚禮,當地的大祠堂,如謝家大祠堂,大約這個村裡祖上是清廷的將軍。我們在祠堂吃酒席,最好吃的大約就是白灼菜心和清蒸鱸魚,其他的清淡的幾乎難以下咽,我同學當時去找辣椒,找來的辣椒也不辣。後來婚禮參加玩,我們回去附近找個公園逛逛,在附近找潮汕砂鍋粥,乳鴿的、蛇肉的、田雞的,這是當地美味;也會找炒米粉或者炒河粉這類外來的美食。不過,要吃到我們北方的麵,還得去市區找麵館,附近工業園區和園區附近村落或者鎮上是吃不到的。我們有時也在工廠對麵的公園野餐,一群同學學長,從下午聊到晚上,天黑了會有園區的警察在公園巡邏,我們偶爾也趁著夜色偷摘公園的大綠芒果。日子,是休閑的,是有人陪伴的。我個人,常去市區報進出口類考證課和公共英語課,在課堂認識了同學,就約著一起找公園去逛逛。那是我長見識和認識社會的時光。 我是80後,金融危機那年的大學畢業生,很普通的大學生。這是我對南方同一個城市的記憶。 三樓理療的翟姐,比我大10歲吧,97年左右去的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工業園區,她的記憶裡很多痛苦和不願提起的。 91那年她高考落榜。家裡不想讓她去補習,她特別羨慕她的堂妹,她堂妹的爸爸在紡織廠上班,支持她堂妹去補考。她的爸爸有點呆,家裡全靠媽媽,不過媽媽的心思在給她哥娶媳婦是沒有心思再供她讀書的。91年她那會兒的400多分上不了專科,她也沒有機會當一個正式的工人、護士或者小學老師。她那會兒的400多分也不能像我們80後可以上專科或三本,我們的同齡人裡有人專升本考工程師、也有人創業單乾、也有人單了小學老師再專升本,也有人從三本考研。她更不能像她兒子這代00後,她兒子和她的高高分數一樣,可以上本科,可是她兒子在家裡給她跪著求她要去補習要考名校。姐姐是多麼羨慕她的兒子啊!不過,她並不羨慕我們80後,因為作為一個付出無數金錢,包括很多節補課費,也付出了無數母愛的媽媽,她深信自己的兒子可以考到名牌的。 有一次,我和我閑聊,希望我能給她的兒子說一說得把目標定在630分。我沒有敢說,我也是高考考場的失敗者,我也考不了名校和630分。後來,我隻好送孩子了兩套真題卷子,給孩子加油加油了。 咱們再看看她的打工生涯吧。 她打工,是因為18歲時不想相親。她就和同班女同學一起跟著村裡人去了南方的一個服裝廠,做褲子。按她的記憶,就是每天每年都是流水線,她和她同學經常被南方口音的線上罵哭了。 放假的時候,她們兩人就去逛街。不過很少逛。因為她兩總會在宿舍聽說附近哪個工廠的女工又被糟蹋了。或者她們在食堂吃飯時,聽男同事說在哪見到有人拿刀砍人。慢慢,她們兩就很少回家了。 她兩就把每月的大約400元攢起來,大約5年,她兩各自攢了20000元。 有一個男同學老李在附近工廠做電焊接,高中畢業後和自己叔叔學了半年,就來南方做。老李做的不錯,不過同樣的5年老李可沒有攢下20000元。老李掙到了800元,就拿他給自己買了但是的品牌音響和當時的流行歌曲。聽到有靈感了,那港風愛情歌促成的荷爾蒙或許也或是他的靈感吧,他就考試寫情書。他放假時,自己坐車送到翟姐工廠裡。 翟姐自己大約150吧,又矮又瘦的感覺。他一心想找個高大的男生,每次收到老李的信就跑到電話店裡給哥打電話。她主要是問一下,家裡還有給她介紹的相親的嗎,有沒有工人或老師這樣的對象。她也會給哥提一下,老李在給自己寫信。她哥哥好像一直覺得這個妹妹又醜又笨每天在做白日夢。她哥會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看某個老師最近找了個媳婦,人家老爸在某單位,人家已經有城市戶口了,兩口子結婚後都會是城市戶口,她長得多高多漂亮。她哥會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有男同學給你寫信,就就他了,你看不上,附近村裡人會說閑話,會說我們嫌貧愛富的。她哥會說……她沒有辦法給那個呆呆的爸爸說,她沒有辦法給那個什麼都聽兒子的媽媽說,她給她崇拜的哥哥說,她哥哥每一句都讓她覺著“我好笨、我好醜、我沒文憑、我沒城市戶口、我不配更好的男人”。 她打工的那家服裝廠發不起工資,她和她女同學又去隔壁的電視場,做包裝。她同學比她動作更慢,她們還是被線長罵。這次罵他的線長是客家人,她還是聽不懂,隻知道罵她女同學更兇。 乾了一年她就會北方城市了。她們兩找了一家南方老板在本地城市開的小服裝店仍然去做褲子。因為她們回來後發現,自己不少高中女同學在餐館幫廚工資就70元/每月,幫忙下麵或者切菜,一乾就是大約也12-14小時。那,她兩寧可繼續踩縫紉機。 半年後,老板跑路了。 兩個大約25歲左右,一高一矮,瘦瘦的女生拿著榔頭砸破窗戶,抱走了一個鎖邊機頭和一個縫紉機頭,連夜跑回農村老家了。她們怕老板找派出所找她兩要鎖邊機和縫紉機頭啊。不過,老板和派出所好久都沒來。那個老板後來也欠房東的鋪麵費,那會兒有鋪麵的都是有些正式身份的人,也變買了店裡的東西抵房租。後來那個鋪子租給餃子館了。她們村有人看到餃子館開業給她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