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將魔令 關軍師 2780 字 2024-03-15

花仙笑得陰邪陰邪地道:“既如此……”說著左手舉起,憑空一拿,她手中忽地冒出一支來,正是一支眉筆,幾個指頭捏著把玩轉圈兒。“……你們猜我是從哪兒取來這筆的?哼,我是沒那樣神通看這支筆了。咱們不如等姐姐回來,請她眼睛一瞅這個筆,不就知道是誰扯謊了?”   這幾個聽說是要這樣,都慌起來,還未來得及想出一個字來,“啪”的一聲,花仙早一個耳光打下去了。隻聽得花仙道:“今兒個在我麵前扯謊的多了去了,你是頭一個連稿不打憑空白地裡就瞎扯的。不是打你的謊,打的是你這腦子,還有你這心裡的念頭。哼哼,你們這甚麼伎倆想瞞過我?你們愈發敢連我不放在眼裡!”   這幾句一出來,滿屋子都震住了,方才審過了的那幾批人,已當沒事,聽到這裡,又心裡跳了起來。   那花仙還續道:“鬧啊,接著鬧,縱得你們,作起反來,我也不必回姐姐乾娘,先伺候三天家法,再攆出去,看你們還浪不浪!”轉頭就吩咐:“把那個叫做小湘的,待她醒轉了,鎖在後頭屋裡關禁閉,待三天限滿,放出去,不許她到山裡來。”   小湘那幾個同夥的,才被打時,已跪下來哭,待聽得要發放小湘出去,有兩個還苦苦哀求道:“姐姐饒了我們這一遭吧,再不敢了。”   還有別的年長的,聽得說要攆人,也過來求情勸解。有的知那小湘是琵琶精帶的,就告花仙說:“不看這些小的,也看這位的麵子,饒這一遭了罷。”琵琶精聽見了,倒懶懶地說:“攆出去唄。什麼東西,留著何用。”便無人敢再說了。   過了一日,那小湘才回過來,脖子險些兒打斷,將養了三五天時,隻見再無人來與她陪伴,自己已是心下惴惴。待大好了,便有人來帶她去領家法,又告說要發放出去,這一下,倒不是天塌地崩,卻隻如驚天霹靂,把人都唬傻了。   再向後,好說歹說配了山裡的人家,才得留在青丘裡。   季春方過,姐姐已帶著藥娥,回樓裡來了。聽得說鬧了一場,花仙回了話,說罰了許多,又攆了一個。姐姐毫不在意,藥娥默默無言。   這日簪兒幫藥娥搗了些乾貨,出來見張玦來找她玩。這一時許久不見,兩個都經歷了許多事了,各有千言萬語要說,便在那後院子裡,西邊廊下,對坐說起話來。簪兒正猶豫要不要告訴那些事兒,張玦已說了起來。   原來,那一場架打完,自然各家裡家長都要來說事情。梁生胖鍋兩家都說錢少家仗勢欺人,告鎮長去了;梁生家裡此時才知道,兒子在學裡給欺負,氣得光火;胖子家隻見挨打得慘了,要索討賠償賠禮;張玦家裡道長,諸般事體曉得,隻等人家發作過了,才慢慢地想法子。   那錢少一家,原來是有兩個伴讀的,後來家裡長輩,見下人雖多,但心術不正的亦復不少,一麵嘆無人可用,一麵不讓人跟去學裡。誰知鬧成這樣,雖痛心子嗣不正,看打成這樣,亦足懲戒,便不再罰他。還替錢少說話,與了許多錢物,說待不肖子好了,再親同來賠禮。   那賴子家裡無人,倒沒什麼話說,隻是他孤身一個,走上歪路,沒人扶持。道長反嘆息一回,思量能否幫他一把。   簪兒聽了半天,驚心動魄之時,不由得也緊張起來,臨危遇險之時,也難免著急驚恐。待張玦說完,問了他的傷,看了看頭臉胳膊,再三細瞧過了,才呆呆地看著張玦不動。   想起自己這一回,雖並不是第一次經歷,但如此險惡的,卻是頭一遭經過聽過了。原來世間還有這等兇險的勾當,人心竟能如此狠毒,想起人一世千千萬萬個日子,不由得寒起心來。又記起了小時聽過女鬼說的那些話,看著張玦,不由得凝眉空枉,愀然傾首在那裡。   姐姐回來了,仍似前在那房裡躺著。誰去誰留,誰好誰壞,她自己心裡有數,亦且見過的已無數了,哪裡還在意這些事情。隻是並不多喚人來梳尾巴了,日逐看著鏡子裡,每天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忽一日傍晚,早間那房裡吵到一半,不知為何突然都靜了下來。姐姐便坐起來在床上,拿手一抬。藥娥喂了她茶,就聽得姐姐道:“我要出去一趟,短則三五天,長也不過一兩個月,就回來。你們好好看家,有再鬧事的,就再攆了去。”   藥娥聽說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放下茶碗來,上去將那姐姐床上妃色紗簾放了下來。這兩垂簾紗,才一合上,藥娥便轉身略回避了。隻聞得一道異香,先透簾飄出,而後那一股香風,飛將來穿過了簾子,在房內盤旋兩陣,望窗外一去,去得無影無蹤了。   那一時夕陽斜照,這一陣風,飄舞飛騰,悠悠蕩蕩,乘雲而來。哪消一刻,已到了沉石鎮以東地名喚作張家店那一個去處上。   這一個張家店,兩麵夾山,地處險要,東來西去,南下北上之人,亦有來此歇宿的多。然此一時景況,依稀六街三市,也曾人煙稠集,隻為匪寇叢生,早作成了一片廢墟死地了。   原來,這一個所在,正是簪兒那時送別紅綾綺蘭,告別尤嫂,曾來過的那一個市井之地。卻因左近被強人占山立寨,前些時來此借糧,鄉裡人略有些觸犯,給殺死了半數人,另一半卻早逃走。又被那夥強盜,放火燒毀了大片房屋,此刻已滿街灰黑,處處屍橫,隻剩了幾個孤寡老人,瘋癲癡漢在這裡。   那張家店往西,兩條岔路過去,這路口處,卻還剩了一家酒鋪子,雖已破爛臟汙,竟仍有店主人在此買賣。   這一陣風,隻飛去在那酒鋪子後頭,一個小山坡上,一塊大石頂處落了下來,顯出了妖狐真身,九尾鋪展,便俯在那石上納涼。一麵看那酒鋪子時,籬笆下長染血跡,草帚兒圍繞孤魂,茅棚繚亂,蔭蔽著兇心邪手,廚灶醃臢,掩埋有碎屍斷頭。   姐姐因思量著,沉石鎮上,局已布下,如何能得一個節外生枝的計,破去那局,才好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