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靈大賽(1 / 1)

西靖,坐落大陸西端,隔著不盡山脈與世曜相望,四大江流滋養著西靖的廣袤平原,正值秋日。   飛葉城被譽為“天下第一灣”的流雲灣環抱,品類繁多的樹木將城內外染得五顏六色,其中那團巨大的火紅色幾乎遮蓋了飛葉城的四分之一。   這種名為天火的闊葉樹是西靖的獨有樹種,也是王國的象征之物,通常能生長到五十米以上,樹葉呈火紅色,抬頭望去就如同天降之火,以此得名。   城中這顆天火,據說已有數千年樹齡,幾近參天,粗壯的樹乾相互攘擠,茂密的火紅讓蟄居其下的其他樹木連顏色都付之闕如。   今日,上萬人擁擠在樹冠下方的競技場,屏著呼吸看向場地中央。   以靈大賽五年一屆,由一殿一院聯合十六王國共同舉辦,飛葉城正是這一屆大賽的舉辦地。   一身白衣的洛雲川雙手持握長槍對著前方,槍纓的顫抖肉眼難瞧,但也說明方才的那一劍威力不小,從他的臉上卻依然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氣餒和慌張。   原本以為,這次參賽的靈士裡,以靈殿的蘇成才是他唯一的奪冠障礙,可眼前卻不是他。   不僅僅是洛雲川,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大的奪冠熱門竟然敗給了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子,蘇成可是以靈殿殿尊的關門弟子。   半決賽後的飛葉城,議論聲鋪天蓋地,賭徒們到處打聽著小道消息,想知道他們的淚水究竟是為誰而流,可時至今日,有關於這匹黑馬的信息也少之又少,隻知道他來自遠東的祁岸。   手持三尺寒鐵,井良身穿黑色勁裝,隔十餘米與洛雲川相望。   他也並不好受,即使沒有被擊中,但纏繞在槍上的雷靈力依舊是順著劍鋒傳遞了過來,狂暴的力量讓他整隻手臂幾乎快沒了知覺,隻能堪堪握住劍。   兩道身影對峙,安靜得連呼氣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一片天火飛葉緩緩飄落,降至地麵的剎那,白影率先出招。   腳下的石麵龜裂,洛雲川整個人如貼地飛行一般,眨眼間便閃身到了井良的跟前,伴隨著滋啦聲,摻白的淺藍色靈力頓時激蕩開來,滿覆雷霆的長槍以閃電之姿刺向前方。   這一刺速度之快,井良不敢托大,急忙側身躲閃,雖然避開了槍尖,但上麵附著的雷霆依舊剮蹭到了他的上衣,本就是黑色的布料頃刻間顏色更深,散發出一股淡淡焦糊味。   井良揮出護在胸前的長劍,玉色靈力流轉於劍鋒之上,氣流躁動,化作一道鋒利的劍氣,將長槍彈開。   洛雲川借其力,行雲流水地轉身使出一招回馬槍,其速度比起前一擊有過之而無不及,電光大方勢如雷龍。   看似槍劍在交擊,卻不聞金屬碰撞的聲音,僅有劍氣的破空聲和雷電的滋啦作響,風靈力和雷靈力不斷在場地中央對撞。   戰鬥一時陷入焦灼,雙方勢均力敵,愈來愈多的裂紋和坑洞出現在堅硬的石麵上。   場下的觀眾不敢作聲,生怕遺漏了某個瞬間。   “車校尉,你覺得他們誰能獲勝?”一個身材稍矮的人對身旁問道。   他穿著淺綠色的輕甲,胸口處貼有一塊天火葉圖案的徽章,顯然是一名西靖的士兵。   “洛雲川吧。”車佑文回答。   他不得不認可洛雲川的實力,車佑文本以為,以他七品上的實力是有資格問鼎冠軍,沒料到早早對上了洛雲川,敗下陣來,連半決賽都沒闖進。   洛雲川雖隻是一個七品中的靈士,但擁有著世間罕見的雷靈力,別看年紀輕輕,身為“世曜雙劍”洛家的嫡子,他自幼在軍中長大,有著常人沒有的殺伐之氣,一手槍法更是使得爐火純青。   輸給洛雲川,車佑文心服口服,難免認為洛雲川會拿下本屆的冠軍。   場上,戰鬥進入白熱化。   風雷交錯後,白影黑影彈開,洛雲川豎著長槍,氣喘不止,他沒想到井良的實力遠比他想象中的強,難怪蘇成敗給了他,長時間的對拚後,洛雲川的靈力此時所剩無幾,對方也差不多。   兩人隔空對視,他們都明了,接下來是最後的一招,以此決出冠軍之位究竟花落誰家。   洛雲川將體內所有的靈力都傾注於長槍之上,雷電凝聚,如實質一般附著在槍身,發出的高頻聲響,連地麵的碎石都隨之在顫動。   反觀井良,閉著雙眼,背手斜身而立,豎在胸前的長劍已看不到劍刃上的銀色堅鐵,如同羊脂玉般的劍鋒正散發著光輝。   洛雲川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槍尖對準井良,暗暗蓄力,一聲轟響,腳下的石麵頓時四分五裂,洛雲川騰起近四米高,整支槍柄在他的高聲怒吼下被輪成半月,如雷龍天降,氣勢如虹。   張開眼,井良揮劍斬出,厲聲破空,劍氣如月牙。   萬人注視下,雷龍應聲而碎,槍尖裂片上,映出洛雲川驚愕的臉。   ……   祝宿雲目送身影漸漸消失在冰霧,遲遲沒有挪動腳步,寒意浸透了他,四肢被凍得麻木,即便是長冬,他也覺得這個黎明冷得不合情理。   即便是不舍,祝宿雲也由衷感到開心,他不清楚北束南下的緣故,隻要是往南走,便好,這也是小姐的夙願。   十九年來,祝宿雲無不期盼著這一刻,能看到北束離開這裡,朝著他本該存在的方向,即使是不能再伴他左右。   這風吹來,帶走老人的輕語,拂向南方。   “往南走,別回頭...”   步履蹣跚,祝宿雲回到了唯有獸皮獸骨的營地當中,當他走到帳篷前,視線卻落在旁邊。   衛司身騎巨狼迎麵過來,巨狼與艾瓦克之王的那頭相似,深灰毛色,與祝宿雲擦肩時停了下來。   “你不是一直想讓他離開這裡嗎?”衛司說,“現在讓你如願了。”   “是你讓他去的嗎?”祝宿雲收回了目光,他並不想看到衛司居高臨下。   “你舍不得嗎?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   祝宿雲說:“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再回到這裡,留在南方。”   衛司聽後,忍不住笑起來,“坦白說,其實我跟你想的一樣。”   晌午的白樺林。   高地林六人在這裡早已等候了許久。   拉恩雙手杵著斧柄,兩眼打探著麵前的人,說:“你就是新上任的衛司?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嘛。”   衛司笑了笑,右手拍了一下巨狼的後頸,巨狼慢慢俯下了身子趴在地上,他翻身下了坐騎,慢悠悠地走到了拉恩的跟前,與之對視了一眼。   湊近拉恩的耳邊,衛司悄聲說道:“提一個小建議,以後在逞口舌之前,先想想有沒有做好舍棄生命的準備。”   說話間,一縷黑氣從衛司的嘴裡飄了出來,然後鉆進拉恩的耳朵。   拉恩雙眼頓時變得漆黑如墨,整個人仿佛墜入到了一片黑暗,置身於死亡的領域,如同落葉一般飄蕩其中。   衛司滿意地笑起,“雷牙酋長應該跟你們說了吧。”   “酋長說是你有任務交於我們。”帕爾回道,眼睛卻是看著僵在原地的拉恩,“具體是什麼並沒有說。”   “這個就是你們的任務。”衛司拿出一卷獸皮紙,朝帕爾扔了過去,說,“需要的全都在裡麵,你們照著做就可以了。”   走到巨狼的身旁,衛司重新騎了上去,“我要是你們,就不會輕易去打開那根黑管。”他拍了拍身下的巨狼,微笑著說,“你們得加快腳步了,旅途愉快。”   當衛司的身影遠去,拉恩才開始艱難地大口喘氣,驚魂未定。   “沒事吧?”   拉恩搖頭,他向其餘幾人詢問道:“這個衛司你們有誰了解?”   但眾人對其都並不知悉,拉恩看向衛司離去的方位,遲遲收不回目光。   “他跟我們不一樣。”   ……   日日夜夜,跋涉不止。   南下的第十個深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風從後方狂野吹來,直直沖擊著遠處的石墻,卷起氣流不斷,引得長墻上的千堆焰火搖曳閃爍。   “這就是老師說的,長墻‘冰龍’嗎?”北束緊貼樹乾,直直地望向前方,迷失於自身的渺小中,難以自拔。   他從未能想象到,僅僅是石頭,竟然能堆砌得如此宏偉。   周邊尋找了一圈後,北束來到了地圖上標記的地點,他蹲下身,兩隻手在厚厚的積葉裡摸索著什麼。   終於在下麵摸到了一張硬硬的木板,抬起木板的一側,隨著枯葉散落,洞口顯現了出來。   他不假思索,縱身跳進了地洞,木板迅速落下,轉眼便被四周的積葉覆蓋,不露痕跡。   地洞內,除了漆黑,別無所有。   北束慢慢凝聚靈力,散著寒意,黯淡的白光從手中亮起,依稀能看到墻壁的輪廓。   這條地洞大致有三米高,兩米寬,望向前方,仍然是無比黑暗。   北束憑借著手上的光亮,沿著地洞走了一路,他自己都不清楚走了有多久,多遠。   當他走出這條地洞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四周也不見了長墻。   北束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南方的氣味嗎?聞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差異,但心裡總感覺是有些不一樣。   也不作休整,北束往南繼續前行。   不知的是,他前腳剛走,洞口的周圍就竄出了幾個身影。   “應該就是他了。”   北束怎麼也沒想到,他在長墻以南首次碰上的,會是六個來自高地林的艾瓦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