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凡星白天去找彭蘭蘭或各科老師問問題,晚上便去找林小繾輔導。 一晃便是半年,半年的今日是六年級下冊的期末考的前天。凡星的父母回到家。 今年是特殊的,他的父母三年內回了兩次家。一天課程的結束,凡星在自己的房間裡點著蠟,聽著蟬鳴,靜悄悄的在房間裡寫著作業。突然,爺爺推開門,對著屋內的凡星氣喘籲籲地說:“凡星、收拾收拾,去接你爹娘不,他們回來嘍。” 凡星猛地一回頭,瞪大眼睛,驚訝地問:“真的?” “走,走,走,我騎著三輪車帶上你。”爺爺時不時地轉著腦袋說。 凡星沒有說話,穿上黑色短馬甲就往外跑,奶奶見到他,連忙叫住,給他身上又加了件外套,隨後,便回了廚房,繼續準備晚飯。 凡星坐上爺爺的三輪車,前往鎮上的大車站。凡星爺爺的三輪車是幾年前村長送的,具體為何要送,凡星也從不過問。他隻知道爺爺很愛惜它,它是噴了紅漆的,但如今遭不住歲月的無情摧殘,車旁兩側紅漆全無,剩下難看的鐵銹。 車上有爺爺親自捍上的一個鐵架子,架子上搭載著一塊木板子,用作擋雨,當然也可以擋光。 “爺爺,你好像沒有白頭發哎!” 凡星在車座上,看著爺爺的頭頂。爺爺撫了撫頭發,笑著說:“哈哈,凡星啊,那是因為爺爺我還年輕啊,想當年啊,你爺爺我啊,可是…...” 爺爺的話一路上伴隨著,凡星也豎起了耳朵聽著。這天的風著實冷,凡星一笑鼻涕就起了個泡,這泡本是液體,但漸漸變成固態,得以凝固。 車子在車站旁的馬路邊剛停下,凡星便跳下車,在爺爺前方指引方向,以便走時避免燈光暗淡、車滑,不易掌控。 火車站的人很多,凡星騎上爺爺的肩,前方一目了然,辛虧爺爺年輕時是村中70公斤左右的“大力王”,要不然,別說上肩觀測怎樣,就連抱起凡星,都不容易。凡星目視前方,一動不動,但黑色棉襖總是作怪,在風中應著阻力,讓凡星好似顯得不穩。 在這燈光暗淡的條件下,凡星有些困意,即使他的眼皮在打架,但也決不放鬆,決不放棄。“那……那大海,凡星看…看。”爺爺指著二人的左側,對身著迷彩服的中年男子大喊一聲,與此同時,凡星也順著背下來了。 “來了、來了,走、走,麗,咱爹來了。” 凡星瞇著眼睛看向父母。隨後,便睡著了。爺爺抱住凡星,對著麵前的男子說:“這小家夥,哎呀。” “爸,你剛剛一直背著他?” “哪有啊,這小家夥剛上去不久,激動的嘞。” “回去,回去,我好好說說他。” “凡海,別這樣啊。” “行,行,那先回家吧。我和麗帶了些那邊的特產。” “好,好,嗯…,你們的大車晚點了,啥原因啊?” “說是鐵路周圍結冰嚴重,就緩些開了。” “咳…咳、也是,都快1點了。”爺爺咳嗽了幾聲便帶凡海他們回到三輪車上,向家的方向前進。 這一路上,都是凡星的媽媽裹著外套,抱著他,護著他。 今夜有些許熱鬧,一家人團聚於桌。燈火通明,長談一宿,歡笑隨著風飄到院內,揚到院外,門內拴著的中華田園犬,也在睡夢中搖著尾巴,低哼幾聲,雖然毛色偏灰,不易在夜晚察覺,但聲卻綿延不斷。 今夜對於凡星卻有些冷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孤身一人躺在狹隘的單人床上,寂靜無聲。門外的歡笑聲對於熟睡的他來說太易察覺。窗外的月光比往日暗淡,但圓潤了些。但也因如此,星光顯得耀眼奪目,漫天繁星,忽明忽暗,若隱若現,對於凡星來說,今日損失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凡海拍著凡星的臉,說:“哎,小星,起床上學了。” 凡星一躍而起,嚇得凡海後退幾步,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凡星為何會如此迅捷,但他知道他兒子正在將某件事記在心上,久久不能消去,促使他如此,讓他的行為成為常態。“爸,我去洗個臉哈,昨晚,我…” 凡海回過神,咧著嘴,摸著腦袋說:“哦,快去吧,水我給你打好了。” 一出房門,就看到媽媽在院內,頂著竹鬥笠,帶著個黑色口罩,身穿凡海昨日的迷彩大褂,腳著一雙黑靴子,手拿一釘耙,在雞棚裡,站在一個桶上清理石臺上的雞糞,奶奶卻在後麵雙手張開,踏著腳,擔心她的安全。 “麗,下來啊,讓媽來。”奶奶大聲喊。 李棠花沒有停下手上的活,稍有無奈地說,“媽,這都是幾年的老灰了,你去忙別的,我來。” “麗,這臟啊!”奶奶說。 “媽,我這不是穿了件大衣嗎,你去忙別的。” “唉,行,你先打掃。” 誰料,當奶奶看見凡海出來時,語氣突變,大聲說,“凡海,去接手乾活。” “好……好,知道了,媽。”凡海一臉無辜,眼睛瞪的像銅鈴。 凡星見狀,隻好乖乖去廚房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