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打電話來。” 第三次錄製結束後,陳玄拓約我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見麵。 我點了杯黑咖啡,沒有加糖和奶,隻是拿勺一下又一下的攪拌著。“所以?”我挑眉問他。 “我可以確定,他就是沖你來的。” 陳玄拓定定的看著我,深棕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化掉的蜜糖,甜蜜,帶著些微的苦澀。 “嗯。”我點點頭,手心有些發癢。 “這段時間我會盡量和你在一起,直到我們抓住兇手。你正常活動就可以,我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和身份,盡量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我有些意想不到,“做警官的,都像你這麼體貼嗎?” 他推了下眼鏡,手指在桌麵上無聲的敲了敲,“做潛在被害人的,都像你這麼鎮靜嗎?” 我用手掌蹭了蹭牛仔褲,“不,我很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他無聲地笑了笑,“對,還有一件事,陳婧晨已經被遲家帶回去保護起來了,下次電臺直播隻有靠你了。” “我?”我指著我自己,震驚的問他:“我去主持電臺節目?不行不行,我做不了。” 我不喜歡說話,也不會安慰人。我去主持《訴說者》,是要和聽眾互相比賽沉默嗎? “沒關係”,陳玄拓仿佛早就料到了我會這麼說,“我會和你一起,你隻需要保證你在錄音室裡就可以。”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放下的瞬間,像有一道金光從他的鏡片上一閃而過,完全的勝券在握。 晚上八點多,錄音室裡就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了。一個個警員扛著一臺臺機器進進出出,連著一根根的線路,導播大叔摸著已經泛著亮光的頭頂,和我一起蹲在門外。 “唉”,他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嘆氣道:“本來以為有遲家在,會是個能掙錢的肥差,沒想到才開始就被殺人犯盯上了。” 我安慰他:“沒事兒,等抓住兇手之後這也是一個賣點。在連環殺人犯手裡逃過一劫的幸運節目,誰聽誰幸運。” “唉”,他繼續嘆氣:“我們不會之後轉靈異向了吧,從都市情感轉向午夜怪談,我害怕呀。” 我打量了他魁梧的身軀,像看到了一個中老年版的劉傳勛。同樣的身軀似熊,膽子似鼠。隻不過一個富得流油,一個窮的哀嚎。 “好了,你們過來吧。” 陳玄拓向我和導播講解了今晚的行動計劃,“我會和你一起進去,我會把控全場,你隻需要盡力拖住那個人就行。” 我忍不住插嘴道:“萬一他不來電呢?” 我想不出兇手為什麼會盯上我。 陳玄拓拍了拍我的肩膀:“到時候再說。現在,你就是整樁案子最重要的線索。” 午夜十一點,節目準時開始。 陳玄拓的聲音在錄音室裡緩緩響起。和陳婧晨充滿活力的主持風格不同,陳玄拓意外的做的不錯。他像是個知心大哥哥,洞察人心,善解人意,一針見血的插入每一個來電聽眾的痛點上,然後對癥下藥,提出解決意見。 我無意識的用指甲一次又一次的擦過手指,在漫長的夜晚如坐針氈。 “歡迎您的來電,這裡是《訴說者》欄目,我是今晚的代辦主持小陳,請問您怎麼稱呼……” 錄音室空白了幾秒。 像是得到了看不見的訊號,所有人的表情都猛然嚴肅下來,如臨大敵的緊盯著錄音室。 就如眾人所期待的,男人如黑暗般緊緊纏繞的嗓音再度降臨。 “今晚……有觀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