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最直白的禮物(1 / 1)

求死性謀殺 聞加文 2709 字 2024-03-17

什麼是人呢?   有一個家,家裡有父母。有幾個朋友,可以約著逛街、吃飯、聊天、喝酒。再有一個愛人,可以擁抱、接吻、上床。   情感需求,道德約束,法律規則,個人意誌,這些似乎是每個人都不可或缺的要素。   可是沒有呢?   一個沒有情感,沒有道德,沒有人格,隻聽從約束的人,真的還可以稱作一個人嗎?   陳玄拓以前從未思考過這些,現在他也本不必思考這些。可當歲寒的資料交到他手裡的時候,他又控製不住的開始思考。   高中時代的少男少女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不惜與全世界為敵,私自私奔到了遠離家鄉的小城,妄想開花結果相伴一生。可是柴米油鹽打碎了鏡花水月,貧困的生活加劇了爭吵,更隨著嬰孩的呱呱墜地徹底打破了窮苦的生活。女孩兒趁著男孩兒打工時,偷了家裡所有的財物失蹤,隻留下了餓的大哭的嬰兒和被拋棄的男孩。男孩打著零工,逐漸在當地安家,也談了新的戀愛,逐漸過上了新的生活。   可嬰兒是舊的。   嬰兒就像是男孩過去的證明,被忽視,被無視。除了一間能睡覺的屋子和確保嬰兒不被餓死的食物之外,嬰兒什麼也沒有。就在那間空白的屋子裡,嬰兒逐漸長大,直到有一天有外人破開大門,闖入了房間。   嬰兒睜著眼睛,不哭不鬧,看著許多人抬走了躺在地上的父親,看著抱著自己的陌生女人,看著自己被放進了新的房間。   福利機構的人逐漸發現了嬰兒的異常。但公益組織和小縣城並沒有專業的人力和資源來進行乾預,隻在確保嬰兒的智力正常和可以開口說話了之後,聯係了離開的女孩,將嬰兒交還給她。   女孩在一家富貴人家做女傭。嬰兒到來的第一天,便成了孩童。直到現在,成了歲寒。   陳玄拓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才對一切都有了解答。為什麼年輕的女人從不害怕,為什麼她總是在微笑,為什麼她從不拒絕任何要求,為什麼所有的情緒和動作都像是浮於表麵……對於她來說,自己的生死和他人的生死都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約束她的、牽掛她的,隻有不斷被灌輸的“常規”。   他又拿起了另一份資料。   沈小妮,陳釋,豐沃,李承德。   就像是一個又一個奇怪的按鈕,按照正確的順序按下去就是答案,可他遲遲沒有找到解答的方法。   這四件案子到這裡已經結束了。   隊裡承受不住上麵的壓力,再加上兇手、證據都齊全,即使還沒有查出在電臺發布死亡預告的人是誰以及和歲寒有什麼關係,案子也宣告結束了。隻是陳玄拓心裡仍舊像堵了一塊石頭,不隻是為了這樁案子,也是為了還躺在醫院裡的女人。   平凡的,普通的,時刻都在笑的。   可憐的,憐愛的,讓人忍不住牽掛的。   奇怪的女人。   他隨手拿著筆寫下了名字。   歲寒。那個女人的名字。   沈小妮。第一個死者的名字。跳樓自殺。   陳釋。第二個死者的名字。殺了家人之後再度自殺。   豐沃。第三個死者的名字。被獄警槍殺。   李承德。第四個死者的名字。和歲寒的母親扭打中身亡。   每一個死亡現場都與她有關,卻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為什麼和她有關。   陳玄拓隨意的在紙上畫著圈,把姓名的首字母拚在一起,按死者的出生年月排列,把人放在地圖裡去看……試了各種深奧的密碼組合,卻都沒有得到答案。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在名字上掃視著,突然筆尖一頓,握住筆的手泛起脆弱的白。   長久的在與重大案犯戰鬥的辦案思維的影響下,他把一切都想得太復雜了。   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   平凡的教育,平凡的生活所造就的,隻能是一個平凡的人。她不具備破解密碼的能力,也不具備解答難題的思維,她日常能接觸到的題目,也隻是腦筋急轉彎和燈謎。況且,這是送給她的禮物,當然要確保她能想到並能看懂。   想通了這一點,陳玄拓的手迅速將四個字圈了出來。   妮——   釋——   沃——   德——   陳玄拓丟下手中的筆,穿上外套,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向停車場沖去。黑色的USV吹起一陣煙,在馬路上低沉的咆哮。他反復撥打著歲寒的手機,“嘟嘟嘟……”   無論幾次,都是忙音。   他無意識的咬著下唇,露出焦急的白。   他怎麼早沒想到,線索早已赤裸裸的擺在他們麵前。   妮,釋,沃,德。   你是我的。   這是惡魔給天使的,最直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