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邪(1 / 1)

屋裡之死 世一萌 4651 字 2024-03-17

傍晚時分,太陽下了山,氣溫陡然驟降,單薄的衣衫略顯不足,如此大的晝夜溫差仿佛置身沙漠,可這裡明明就是個青山綠水的小村莊,說起來,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真實存在的嗎?如果是憑空捏造,又是誰的臆想?   到了集合的時間,季荷同珍書奶奶來到隔壁村長家,米貴兒則帶著年輕的情侶先去了村口。   那對情侶估計是受不得中年女人的氣,早晨起來後就單獨行動了。   米貴兒通過口音得知他們倆是老鄉,自打知道這個事實,就變成倆小情侶的小跟班了。   季荷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此刻他們都是孤魂野鬼。   推開厚重的木門,院內所有房門都是緊閉的,這一場景讓門口的二人警惕了起來。   不是說集合嗎,人都去哪了?   “救命,救命啊”,衣著華麗的中年女人從二人身後沖了進來,渾身滿是汙泥,其身後是拿著斧頭拚命追趕她的中年男人。   女人繞到了珍書奶奶後麵,將二人視為盾牌,陰險之心昭然若揭,男子機械地咧開嘴笑,似乎找到了更好的獵物。   斧頭在空中肆意揮舞,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殺傷力不亞於古裝戲中的刀劍,唯一的弊端就是過於沉重了。   季荷眼疾手快,迅速將珍書奶奶拉到身後,二人躲閃著退至堂屋,用木栓將門從裡麵反鎖,然而血液還是噴濺到了季荷後脖頸,她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躲在奶奶身後的中年女人不知為何被利刃砍下了頭,圓圓的頭顱滴溜溜滾到了季荷腳邊,臉上掛著同之前的女大學生一樣的微笑,珍書見狀暈了過去。   砍下女子頭顱的不是中年男子,而是從堂屋裡突然冒出來的皮孩,怒目而視瞪著季荷,手中的斧頭一片鮮紅。   季荷半轉身,木門被從外麵劈成了兩半,兩個持兇者匯合了。   以一敵二,不得已擺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勢,局勢相當不妙。   二人緩緩舉起了斧頭,千鈞一發之際,卻不知怎的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難道說他們的攻擊目標隻有移動中的女性?   此時天色已然完全暗下,四周漆黑一片,敵不動季荷也不敢動,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個多小時。   忽地自上空飛來兩塊白布,在夜的襯托下泛著詭異的白光,準確無誤地罩在斧頭二人組臉上,布角繞著二人的脖頸使勁拉緊,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   強大的窒息感讓二人緩過了神,扔下手中的斧頭拚命掙紮,但越是掙紮越是緊繃。   那布角似是被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控製,直至在空中扯出一個‘一’字,深紅浸透了白染,兩顆頭顱就這麼被擰了下來,滾落到地上變成了兩個嶄新的大頭娃娃。   遠處傳來熟悉的笑聲,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季荷被迫再次與昨晚那東西親密相對。   娃娃黑長的頭發似乎更濃密了,麵頰上眼睛位置有兩團黑窟窿,滋滋滲血,看著非常疼,它戲虐般繞著季荷打轉,轉了幾圈突然停住了,白布的下衣角慢慢展開,將季荷的頭顱也包裹了進去。   季荷此刻一動也不能動,隻能任由它擺布。   視線裡一片白茫茫,畫麵參雜著雪花,一種老式電視機的感覺。   遠處背對著坐著兩個孩童,一男一女。   男孩撫摸著女孩的額頭。   男孩:“你眉心的紅痣真好看。”   女孩:“奶奶說這叫‘骨語花’,是骨頭裡開出來的花。”   男孩:“走,讓奶奶也給我種一朵。”   青梅竹馬拉起手,開開心心跑遠了。   仿佛一場露天電影,明明很唯美,卻莫名的讓人生寒。   就在季荷窒息昏厥之際,她想到了許願。   許願,讓這娃娃永遠從我眼前消失。   “遲早,我一定要把你變成娃娃。”幽怨的泣訴在空氣中回蕩,尖銳的刺耳聲讓人頭皮發麻,這還是季荷第一次聽她說話,語氣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解縛後的季荷退後了幾步,盡量離剛才的屍體遠了一些,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連恐懼都姍姍來遲了。   堂屋內。   還情與皮衣大姐大在極限拉扯,一個拿著斧頭一個拿著皮鞭,你來我往,難分伯仲。   一旁的回音無力哭訴,“還情,你看看我,我是回音,你好好看看我,你在乾什麼。”   男人中了邪,對於這一番梨花帶雨毫無反應,皮衣老大一邊大罵著回音“沒用的東西”,一邊奮力抵抗迎麵而來的致命殺招,不得已之下也使出了自己的必殺技。   隻見騰空的皮鞭突然張開鋒利的金屬倒刺,一鞭下去男人身上鮮紅一片,兩鞭下去男人的整個右邊肩膀都失去了直覺,重重跌落於地,皮衣女見狀揮舞出第三鞭,就在男人的性命垂危之際,騰空的利器卻被一旁的女人徒手接住。   “回音你瘋了,還護著他,他都中邪了。”   “求求你,別殺他,他就是被迷住了,給他點時間,求求你了。”回音苦苦哀求,鮮血順著她雪白的指股蜿蜒而下,沿著手臂開出一朵妖冶的花。   兩人僵持不下,地上的男人卻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舉起斧頭砍向麵前保護著自己的女人,千鈞一發之際,女人手上的鐲子亮了一下,下一秒,一顆滾燙的頭顱滑到了堂屋的桌子底下。   門打開了,回音攙扶著受傷的還情踉踉蹌蹌走了出來,身後躺著皮衣女的無頭屍體。   “發生了什麼?”屋內劈裡啪啦的響聲將季荷拉回了現實,見有人出來,趕緊上前詢問。   回音望著季荷,躲在還情身後,腳步怯生生地不敢向前。   “不知怎的,在我眼裡回音突然變成了漂浮著的玩偶,白麵赤眼,我隻是自衛,沒想到手裡拿著的竟是斧頭,還好她沒事,還好她沒事。”還情邊說邊渾身顫抖,撒白的嘴唇顯示他自身的傷重。   “那為何死的是你們老大?”太可疑了,季荷警惕地望著對麵的二人。   回音麵露難色,右手不自覺藏到了男友的胳膊下麵。   “還能因為什麼,她的鐲子嘍,我說怎麼那麼眼熟,能在一瞬間與臨近的人發生位置互換,影馭,沒想到這寶貝在你身上。”小個子男從門後鉆了出來,“你們到底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護具。”   “這是我給她的,之前在任務中解鎖的,隻能用一次,如今已是廢物。”還情擋在回音前麵不讓影子與之抗爭。   “那為何你用斧頭傷了人,卻沒有被那娃娃索去頭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還有更厲害的護具,老大明令禁止過使用這些東西,他們帶來的反噬是無法想象的,你是想害死我們嗎?”影子越說越憤怒,委屈與恐懼之情溢於言表。   季荷似乎聽出些頭緒,但她對這些歪門邪道爾虞我詐毫無興趣,如果說作弊,那她動用許願的力量,是不是也算一種作弊?   此刻米貴兒的安危才是重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這個還情在閱人寶典上,被默默打了個‘有背景’的標簽。   趁著那三人還在掰扯,季荷轉身背起珍書奶奶向外走去。   按理說奶奶看著也不是特別胖,咋會這麼沉,估摸有一百四五十斤了,走走歇歇,十分鐘的路程愣是花了兩倍的時間。   “小姑娘,你這體格不行呀。”虛弱的抱怨聲從後背傳來。   “奶奶你醒了,咋都不知會我一聲呢,害的我那麼累。”說著季荷就將奶奶放了下來。   “別放別放,我這還走不了呢,”奶奶將褲角撩了上去,腳踝處的傷口觸目驚心。   “剛剛受傷的?誰乾的?”季荷緊張地彎腰查看。   “你完全不記得了?怎麼會這樣呢?你咋沒變成那駭人的娃娃頭?”   季荷不明所以,為何自己會變成那駭人的娃娃,瞪著眼張著嘴對著奶奶,仿佛要把她吃掉。   “你別這樣對著我,怪瘮人的,砍我的就是你呀。”奶奶說著後退了半步。   “不好意思,習慣,習慣,我從小就不會瞪眼。”季荷收回那可怕的表情,低著頭思考著,難道是......   “背過娃娃,所有失去理智,拿斧頭行兇的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去後山背過娃娃。”還情從身後悠悠開了口,身旁跟著回音和影子,不難看出,他已成為皮衣組的新領袖。   “原來如此,至於我為何會沒事,很可能是因為我隻背了兩個,中毒不深。”季荷胡亂編了個理由,她才不想把許願的能力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