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帽子(1 / 1)

線型謀殺 暮山停雲 5875 字 2024-03-17

這天中午,覃盛達來到一處小飯店,向服務員詢問了店裡老板的去向,沒多久,老板就從後廚擦著手快步走了出去。   “你好,“覃盛達拿出了警官證,“我是警察,我想問一下關於你那天發現死者的細節。“   飯店老板連忙點頭,招呼覃盛達在一個小包間裡坐下,自己也坐下後,有些奇怪的道:“可是警察同誌,我該說的都說了啊,這還有什麼要問的啊?“   覃盛達耷拉著肩膀,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把那個帶寬邊登山帽的男人截圖給他看,“你發現死者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周圍有這樣的男人?“   飯店老板湊近手機,瞇眼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說:“沒有,沒見過,當時那個公園裡一個人都沒有,那個公園最近在規劃整修,我們平時也沒人去,那段時間假期,人流量大,停車位也緊缺,所以我們這些商鋪的都把車停在了那裡,哎,不過……“那飯店老板似乎想起什麼,沉吟了一下。   “沒事,你說,任何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都可以講出來。“覃盛達急忙說道。   飯店老板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道:“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對勁,我記得有一次,我見到隔壁那個付老板,他自己個兒坐在宋老板的車上,我當時從車前麵走過去,跟他打了聲招呼,結果他沒注意到我,然後我湊進去一看,看見他手裡拿著一把小刀,他呢,在對著那把刀發呆,我敲了一下窗戶,還把他嚇了一跳。“   “小刀?什麼樣的小刀?“   “就是那種可折疊的軍工刀嘛,平時我也喜歡看這些刀具什麼的,當時也沒覺得什麼,現在宋老板死了,我想起這件事來就覺得滲的慌,不過我聽說宋老板他不是被勒死的嗎?會不會是我自己個兒想多了?“   “沒有沒有。“覃盛達擺擺手,晃了晃自己亂糟糟的頭,接著問:“你是什麼看到的,大概多久之前?“   “呦,這時間可長了,“飯店老板直了直身子,稍稍回憶了一下,說道:“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不過我記得當時天還挺冷,我還穿著毛呢大衣呢,大概剛過了正月沒多久。“   “行,“覃盛達點點頭,低頭陷入了沉思,的確,宋懷禮是死於絞殺,身上其他地方並沒有明顯外傷,更何況是刀具造成的穿透傷,如果付清真的對宋懷禮有殺意的話,最後更改了殺人手法也是有可能的。   飯店老板見覃盛達突然不說話了,也稍顯局促,但也不敢打擾,生怕自己又突然說錯什麼。   就在覃盛達沉思的間隙,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他看了看手機屏幕,是趙趁的來電,她跟覃盛達兵分兩路,去摸排其他地方了。   “覃哥,你過來一下,我遇到一個出租車司機,他好像有我們想要的線索。“電話剛接通,就聽到趙趁急匆匆的話語。   覃盛達連忙站起來,讓趙趁把位置發過來,然後跟飯店老板道了謝,轉身就離開了。   趙趁一直在公園廣場附近的十字路口開展調查,詢問附近的居民和商鋪有沒有在五月三號那天見到一個戴寬邊登山帽的男人,這一點毫無疑問是大海撈針,但是沒辦法,手上寥寥無幾的線索迫使他們不得不采用這種笨辦法。   也不知道上輩子趙趁積了什麼德,就在她覺得希望渺茫的時候,在一個出租車站點,一個司機師傅好奇的湊過來看了一眼趙趁手機中的男人,“誒“了一聲,指了指那個男人的頭說道:“我認識這頂帽子嘿。“   覃盛達晃晃悠悠的趕到出租車站點的時候,趙趁正跟跟幾個出租車司機蹲在一起,幾個人正聊天聊的興起,趙趁一個小姑娘絲毫不怯場,反而像是話題的主導者。   看到覃盛達,趙趁連忙站起來抬手打了聲招呼,指著其中一個司機師傅道:“就是他,他見過咱們要找的那個人,“說完,又轉頭對那個司機師傅道:“師傅,你把跟我說的,再說一遍。“   “哦,可以可以。“那個司機師傅是個矮胖的中年人,臉紅撲撲的,說起普通話來帶著濃重的四川口音,他站起來跟覃盛達握了握手,就說:“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不知道?不過我對那頂帽子印象蠻深滴,這個人是我在五月一號淩晨從機場那邊接過來的,當時他上車之後,就從包裡掏出這頂帽子在頭上比劃,我當時在後視鏡裡看到,就對這帽子注意比較多點。而且我跟他聊天,聽他口音,是我老鄉,我就跟他說的多點嘛。“   覃盛達皺了皺眉,他湊近司機師傅,慢條斯理的將手機截圖給他又看了一下,“你再仔細看看,是這頂帽子嗎?這樣的帽子很多旅行的人都喜歡戴,你怎麼能確定這跟你看到的是同一個人戴著的?“   “嘖,“司機師傅點了點屏幕上的那個人十分篤定的說:“警察叔叔你要信我撒,他是我那天接到的第一個客人,而且正常人誰會拿點綠帽子在頭上瞎比劃啊,我當時一看他就覺得這人要麼是傻子要麼是瘋子,你看,我沒想錯吧,現在你們警察到處找他。“   此話一出,把覃盛達和趙趁都給說愣了,趙趁也湊到跟前,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手機,然後跟覃盛達對視了一眼,剛開始的時候司機師傅隻跟她說在哪接到的這個人。什麼時候接到的,又到哪裡下的車,在車上的時候又聊了什麼,還真沒怎麼聊起過這頂帽子。   “呃,“覃盛達撓了撓頭,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司機師傅,拿起手機遞到司機師傅跟前讓他繼續看,不確定的又問道:“師傅,你看這裡麵的人帶著的帽子也是綠色的嗎?“   “是綠色的啊!“司機師傅又看了一眼手機,超確定的回答道:“跟我拉起的那個客人戴著的一樣,都是綠色的嘛!“   這時,另一個司機師傅湊過來也看了一眼手機,立馬大聲嚷嚷起來,“你個憨批,這明明是……是……呃,棕色的帽子嘛,你偏偏說是綠色的,你怕不是個色盲啊。“   帽子的顏色是灰褐色的,介於暗紅色和棕色之間的混合顏色,一時之間確實難以辨認。   但是矮胖司機師傅一聽,原本紅撲撲的臉漲得更紅了,脖子一梗立馬叫道:“你才是個色盲!這分明就是綠色的!我怎麼可能看錯!“   “別吵別吵。“趙趁連忙製止住兩個人,拉著那個矮胖師傅站到道路旁的花壇上,指著遠處的紅綠燈問道:“師傅啊,你看下現在是什麼顏色的燈啊?“   師傅想要發作,那礙於趙趁警察的身份,不得不壓著煩躁說:“是紅燈啊,我不是色盲啊!我要是色盲,我怎麼考駕照嘛!“   “沒有沒有,沒有說你色盲,隻是有的人,對特定的某種顏色分不清,那叫色弱,不叫色盲,來,你再看。“趙趁又指著變了顏色的交通信號燈繼續問:“現在是什麼顏色?“   “你看給你們線索你們還懷疑我色盲,“師傅有些不服氣的嘟囔了一句,“現在是黃燈,嗯……又變綠燈了,你們該不會要吊銷我駕照吧。“   “不會不會,“趙趁連連擺手,“我倆不是交警,而且你也不是紅綠色盲,紅綠燈分的蠻清楚的嘛,這不影響你駕駛車輛。“   說完,就把師傅從花壇上拉了下來,來到覃盛達身邊。   趙趁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灰褐色圖片給師傅看,“所以師傅,您看這種顏色,它是綠色的對嗎?“   “嗯……,嗯!“師傅點頭,“有點綠,那種淡綠,淺淺的綠,不是那種深綠色。“   趙趁看向覃盛達,“這還真是巧了。“   覃盛達對著司機師傅說道:“師傅,你能不能跟我們去一趟機場,你什麼接到那個人的,又是在哪個地方接到的,再見到那個人,能不能認出來?“   “當然可以哦,“師傅又恢復到剛才興致勃勃的樣子,“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們去機場。“   ——————   “是這兒吧?“季知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小聲嘀咕了一聲,這兒是工業區,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那些外來打工者的聚集地,一排排低矮的出租房並排列著,狹長的水泥路在一個又一個的胡同口不停的扭曲蔓延。   昨天,好久沒跟他聯係的大學同學給他打電話,上來就問:“季知行,你那裡是不是出了一個兇殺案,丈夫死了,妻子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啊。“   這個大學同學叫於海,跟他一樣也是學的刑偵科,畢業以後,他被分配到了c區,也就是工業區。那裡聚集著大量的外來打工人員,工作任務也比他繁瑣很多,所以每次聚會的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他不停的嘮叨,聽到突如其來的問話,正在盯梢付清的季知行眉心一跳,立馬意識到老同學是給自己送情報來了,連忙繃緊了身子,問道:“你怎麼知道?“   “嗬,“於海輕笑了一聲,嘆氣道:“我這裡也是出了一個案子,跟你的很像,丈夫死在了出租屋,她去旅遊去了。而且更讓我們吃驚的是,她最近正在為孩子手術的錢發愁,但是據我們昨天盯梢的同事說,昨天她接觸到了一個女人,今天就把手術費給湊出來了,我們就稍微查了查,一查她昨天接觸的那個女人的身份才知道,你們也在查她,怎麼樣老季,共享一下情報吧。“   季知行連忙道:“當然可以,我們見麵說。“   “行,你來工業區這邊的城中村。“於海給他說了詳細地址,就掛了電話。   季知行驅動車子前,又給卓修去了一個電話,“別查那個酒吧了,去盯著夏歆。“   來到城中村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左右了,艷陽高照,街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他來到一排民居前,左右看了看,這裡屬於深圳邊緣了,這裡的住房幾乎都是老舊成排的單間房屋,道路狹窄,一條條扭曲蔓延在各個胡同裡,空氣倒是很清新,大概是因為這裡環繞著稻田和菜圃的緣故。   “哎,老季這邊!“正在季知行被這些房屋繞的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拐角處,一個高個瘦削鼻梁上架著眼鏡的男人正沖他招手。   季知行連忙走上前,跟同學匯合後,於海也不廢話,直接拉著他往前。   他們繞過這一排房屋,來到第二排,第二排的房屋相較於第一排稍顯混亂一些,仔細一看,有一個罐車上的罐子擋在房屋前,淹沒在草叢裡,於海見季知行盯著那個罐子,說道:“這隻罐子是房東以前做長途司機留下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也沒賣掉,就放在這裡了。“   然後他走上前,敲了敲罐子,罐子發出沉悶的響聲,於海回頭看了季知行一眼,說道:“罐子內部有摩擦的痕跡,我們懷疑兇手在這裡潛伏過,入夜進入受害者的屋內作案。“   “受害者怎麼死的?“季知行問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先進房間吧。“於海指了指一個拉著警戒線的門,自己也從齊腰深的草叢裡走了出來。   季知行從警戒線下鉆過去,進了房屋。   剛進入,一股濃重的潮氣夾雜著淡淡的屍臭味,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他環顧了一下房屋的擺設,這間房子大概六十來平方,走進去就是臥室,往裡是陽臺,陽臺旁邊就是洗手間,看著陽臺上的鍋具,看來他們一家人把這個地方改造成了簡易廚房。   臥室裡有張床,床頭正對著窗戶,窗戶上現在拉起了厚厚的窗簾,隔絕了外麵所有的光線,季知行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看,一眼就看到那個被埋沒在草叢裡的大鐵罐。於海在他身後道:“死者叫王成才,34歲,是江西人,有盜竊和賭博前科,坐過兩年牢,他的妻子叫杜明娟,是一個保潔阿姨,人剛死的時候都沒人知道,那幾天溫度高,人都臭了,才有人把房東叫過來,之後我們就來了,推測死亡時間是五月一號晚十二點到五月二號淩晨三點之間,死亡原因是氰化鉀中毒。“   “氰化鉀中毒?“季知行皺起眉,說:“這種毒普通人很難獲得啊,你們查一下毒物來源啊,應該很容易就查得到啊。“   於海聳聳肩,說:“這就是我們著難的點,王成才因為盜竊進過監獄,你知道他偷的是什麼?是狗!他以前在農藥廠工作過,毒物來源就是那兒,他拿著氰化鉀毒狗之後賣掉,我們當時收繳了這些氰化鉀,但是他當時肯定藏起來了一些,所以我們懷疑是熟人作案,他的妻子是我們的主要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