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葛老瞎(1 / 1)

大堂之中陡然生變。   吐蕃士兵滿腦子的霧水。   郭定邊?   郭定邊不是被兩根長矛交叉壓在地下,被揍得半死不活嗎?眼前的這個郭定邊又是哪來的?   可葛老瞎手中的長矛根本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   老頭雙手握著長矛,大步流星踏入客棧大堂之中,借著慣性直接刺向最靠近他的一個吐蕃士兵。   這一擊樸實無華,勢大力沉。   理論上講,吐蕃的紮甲對於一般的長矛的穿刺,都有相當優秀的防護作用,如果不是紮到關節處,很難造成實質性傷害。   然而葛老瞎的這一矛,竟是直接洞穿了甲胄,矛頭深陷進腹中。   老頭目露精光,雙手使勁一擰,那人頓時委頓在了地上。   一擊便要人性命。   這不是什麼花裡胡哨的技擊之術,而是戰場上的殺人之法。   原本控製著年輕人的兩個士兵見狀,立刻挺著長矛向葛老瞎沖了過來。   可兩根長矛剛剛遞出,便被一把陌刀從斜刺裡殺出,劈在了長矛柄上。   隻聽得“哢”的一聲。   每根長矛硬生生斷成了兩截。   “正好。”葛老瞎嘿嘿一笑。   他抬起一腳,將地上的大半截長矛踢到半空中,一把抓住,然後又將另外一根踢到了郭定邊的手裡。   “郭小子,還是那句話,你爹教你的,你最好沒忘光;他沒教你的,你現在睜大眼睛看。”   長矛變短,便成了槍。   和吐蕃長矛相比,現在的長度和重量,葛老瞎使起來更為順手。   隻見他雙手持槍,作“四夷賓服勢”,舞著槍花,朝著那兩個吐蕃士兵搶攻上來。   兩個吐蕃士兵慌忙扔掉手中隻剩了一截的棍子,抽出腰間藏刀,準備迎敵。   可那槍頭旋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兩人怎麼也猜不到這槍到底是沖著哪去的。   他們隻得連連後退。   然而葛老瞎的槍頭在接近兩人之後陡然加速,如同毒蛇一般猛地上揚,直接刺穿了其中一名士兵的喉嚨。   另一名士兵見狀,趁著槍頭沒拔出來的功夫,大踏步沖向老頭,想要近身博取一線生機。   但葛老瞎迅速抽回槍頭,手持槍身中段,改作“闖鴻門式”,身隨槍進,閃坐剁攔,與那柄藏刀戰在一起。   隻兩個回合,那吐蕃士兵便斃於葛老瞎的槍下。   而另一邊,斬斷兩根長矛的廚子,正揮著陌刀和另一個吐蕃副官交戰。   這個副官有些武藝,兩人一時間竟然鬥得難解難分。   一旁的便衣諜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前幫忙。   但在簡短的思索之後,他選擇了服從本心。   扭頭向著大門跑去。   但他剛走沖到門邊,卻發現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了一個提著劍的俊俏後生。   後生沒說話,但一雙丹鳳眼看得他變體生寒。   諜子沒有勇氣去問候後生手中的那柄劍。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   兩把刀從他脅肋下方插入。   諜子的身後,出現了一張紋著花紋的臉。   吐穀渾殺手達昂出手了。   “他媽的,誰砸的我?”   紮紮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此時被砸得滿臉是血。   將頭大人在吐蕃軍中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在與回鶻戰鬥的時候,曾有過被連砍一十二刀仍活著跑回來的光輝戰績。   “我砸的,怎麼了?”一個聲音從他前方傳了過來。   紮紮抬起頭,看了看郭定邊,晃了晃腦袋,突然沒來由地暴怒起來:   “你們兩個鳥人怎麼長得一模一樣?到底是哪一個砸的我?”   郭定邊也不跟他廢話,提著手中長矛“改造”的槍便刺了過來。   紮紮嘗試著彎腰去撿地上自己的刀,誰知郭定邊的槍已然到了近前,一槍紮在了他的肩甲上。   槍頭偏斜,從肩上劃了過去。   “蠢貨,我披的重甲,紮不穿。”紮紮嘲諷道。   “那你的腦袋抗不抗揍呢?”   郭定邊變槍為棍,一棍子掃在了紮紮的腦袋上。   將頭的腦袋再遭重擊。   他整個人仰麵半飛了出去,口中的鮮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形,在半空中劃過。   同時飛出去的,還有他的兩顆牙。   “我他媽的弄死你啊!啊!啊!”   紮紮強忍著疼痛,連滾帶爬地想要去拿自己那柄躺在地上的刀。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那柄刀時,一桿槍驟然從空中落下,將他的手釘在了地上。   “啊!!!!!!!!”   紮紮的慘叫聲在客棧的大堂中回響。   一隻腳踩在了他的頭上。   一顆腦袋咕嚕嚕滾了過來,和他四目相對。   是那名吐蕃副官的。   和胖廚子鬥了幾十回合之後,副官的刀法逐漸散亂,心生怯意,被廚子橫著一刀梟了首級。   “聽說你被連砍一十二刀砍不死?”郭定邊冷冷地說道,“那二十二刀,三十二刀呢?”   他轉過頭,看向那些店裡的“英雄豪傑”。   “我知道各位向來是為了錢才殺人,不過這人不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怕是大家以後也沒好日子過。不願意動手的,我不勉強,願意動手的,我現在就讓開。”   “大家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眾人忍這個飛揚跋扈的將頭很久了。   他們有的抽出了刀子,有的拔出了匕首,實在沒有的,去墻角撿了一塊磚頭......   “乾死這個狗雜種!”   不知誰喊了一聲。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上的紮紮,便變成了一坨肉泥。   “你這還是你爹當初教你的東西啊,我剛教你的,你是半點都沒學到啊。”   一旁的葛老瞎搖了搖頭,很不滿意。   “葛師傅,我隻知道你和我“爹”相熟,卻不知你會武藝。”   郭定邊已經自動改了稱謂,不再叫“葛老瞎”了。   “什麼武藝。”葛老瞎自嘲似地笑了笑,“不過是殺人的手法罷了,若是武藝有用,西域漢民也不至於被吐蕃欺壓這麼久。”   “我原以為我會在一直在這客棧裡了卻此生,可沒曾想......”   郭定邊聽著葛老瞎話裡有話,正欲繼續追問下去,卻突然想起來地上還躺著個年輕人。   他急忙走到年輕人身邊,   年輕人的臉已經被揍得血肉模糊,額頭和眼角裂開了大口子,皮肉向外翻著,不停流著血,鼻子也變了形。   “可是大人救了我?”年輕人醒轉過來,強撐著想要睜開眼睛,“不知大人名諱。”   “我叫郭定邊。”   年輕人身體顫抖起來,似是激動萬分。   然後,他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