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酌音心跳莫名一快,便是連手臂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周扒皮,果真是如此喪盡天良,毫無半點人性。 她都做了鬼還不肯放過。 她可真是夠可憐的。 不是沒幻想過死亡,也曾給自己設定了種種打算,可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意外早逝的結果。 掉入水中的驚慌無助和恐懼無時無刻不浸入她四肢百骸,警醒著她已經與這個世界割據一方。 可如今竟還有人能喪心病狂到連鬼都不肯放過。 傅酌音脊背緊繃,就連骨頭縫處都叫囂著寒冷刺骨,隻能無助地拿雙手在臂上搓了搓。 而電話那頭的蔣世旻明顯也被他這副資本家高高在上的姿態震驚了片刻。 “那你不是沒救回她嗎?她要是怨你沒有早點撈她上來你怎麼說?要是怨你不催著趕項目進度或許也不用熬到大半夜才回家,她也不會失足落水。” 傅酌音訝然。 大老板救的她? 雖然沒救成功。 溫嵇白陷入一瞬的沉凝。 那天晚上自己同樣加班熬夜,後來還是因為大廈停電,他才關掉電腦,隨傅酌音後腳離開,可偏偏就差了那麼幾步的距離,要不然她也不會…… 可在互相傷害這方麵上溫嵇白就沒輸過:“那還得怨你爸,為什麼要在大廈樓下建泳池也不加蓋。” 衡域大廈的所有人就是蔣世旻的父親,他們隻是租了這十九層到二十一層作為辦公場所。 遊泳池管理不善已經不是第一回被投訴了。 之前就有來訪客戶的小朋友意外落水,之後僥幸被救治起,可安保人員監管失職,泳池夜裡也沒有加蓋,偏偏意外發生的那天晚上大樓停電,途徑泳池邊上的燈全壞了。 這一環扣著一環也就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事情發生後,溫嵇白並沒有逃避自己責任,一切按照工傷最高條例賠償。 隻是傅酌音家裡人獅子大開口,蠻不講理隻把逝者當做提款機,半滴眼淚都不見他們掉過,無不令人瞧清楚了這世間所謂親情。 蔣世旻咬牙切齒:“你夠狠!” 掛了電話,少了身邊的聒噪,溫嵇白也算是能夠靜下心來工作,隻是這耳畔邊上幽幽嘆氣聲,不時撩撥著他敏感的耳垂。 他不信鬼神之說,堅定認為是因為蔣世旻方才那番回魂夜的話導致的心理影響。 挪個位置,換個坐姿,繼續處理手頭上堆疊的文件。 電話陡然響起,溫嵇白身子陡然緊緊繃起,有微麻的戰栗感從後脊椎處緩緩爬升,一種莫名的類似恐慌的情緒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劍眉微擰,麵色凝重,稍稍移過腦袋,一雙漆黑的眸子正對著那嘆氣聲的源頭。 隻不過眼前一片虛無,他根本看不見什麼。 電話再次響起,顯示的是蔣世旻的微信信息:外賣到了。 蔣世旻給點的回魂夜套餐。 備注信息上竟然還囑托外賣員幫忙捎帶上蠟燭和清香。 他嗤聲一笑,剛才竟誤以為是聽到了傅酌音的嘆息聲。 果然是也跟著魔怔了,因為這段期間傅酌音的意外和繁瑣的工作堆疊到一處導致的神經緊繃。 他劃掉來電顯示,埋頭於電腦前跟編碼死扛,可不過片刻,他不知為何又猛地站了起來,快步往辦公室外走去。 外賣員不是沒聽說過衡域大廈前段時間死了人,可下單的人給的打賞金額夠多,足以讓他上刀山下油鍋。 不過到了前臺他說什麼卻不肯進了,將餐放在門口人就跑了個沒影。 蔣世旻看到外賣上顯示的已送達,便趕緊給溫嵇白發信息,讓他擺在逝者工位上,並擺上燭臺,三柱清香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