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事情已然敗露,傅酌音也沒臉讓人家那十五萬塊錢就這樣打了水漂。 她舍不得自己那片能給自己遮風擋雨的安全屋,畢竟那處地方也曾傾注過她不少心血,見證了她的磕磕絆絆,酸甜苦辣。 甚至為表誠意,又多承諾要再拿五萬塊出來。 這是她工作多年積攢下來的所有積蓄,但還是不夠。 “差的錢我日後每月按時補上,您這邊給我留一個您的銀行卡號,每月一號我會準時打到你賬戶上。” “以為多給我五萬就想霸占我家的房子?” 趙母冷笑迭迭:“這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好事,房子我肯定要收回來的。” 當初是為了孩子結婚才給了一筆錢為他們添置的婚房。 哪裡知道連這結婚都是假的。 甚至她那個蠢兒子都不住在一起,就挨著隔壁住著。 這麼些年演戲一樣給她表演夫妻恩愛,家庭和睦。 難怪不生小孩,虧她還在老家幫著家裡親戚給他們小倆口遮遮掩掩。 她怎能不氣? 傅酌音想她定然不知道房子戶口本上寫著的是自己名字,這要是知道了怕是又得在醫院多住上一段時間。 可她忽然不敢說,趙之昂不在,也不知道又躲哪裡傷春悲秋去了,怕她氣出個好歹,自己大概隻會在一旁乾站著,不管也不顧。若是被趙之昂知道,她日後也沒臉見他。 這世界上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 這還是溫嵇白教她的。 過去她嗤之以鼻,認為有兩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比她會投胎嗎? 可眼下傅酌音還真不得不承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眼下隻想快點息事寧人,傅酌音垂著眼簾道:“還需要多少錢,您給我一個準數。” 趙母皺了皺眉頭,不屑道:“五十萬,沒有五十萬休想讓我咽下這口惡氣。” 就是獅子大開口也沒有她張的這血盆大口要大。 “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傅酌音始終保持平和的語氣和她商量:“五十萬我大概給不了,乾脆我現在就去找趙之昂睡一覺,你不就嫌棄我和他假結婚騙你嗎?那我現在就去把關係坐實,最好還能一舉得男,讓你連二十萬都拿不到,最後還得乖乖回家幫我帶孩子。” “你敢?”趙母臉色激動得泛著通紅的怒色。 “我不想的,可人被逼急了也是沒辦法的,就想當初趙之昂拋出來一個誘餌,我就同意和他假結婚了。” 傅酌音煞有介事道:“如果能讓我減少點損失,不就是生個破小孩嗎?生就生吧!” 想到此仍舊是認了命一般嘆一口氣:“先得把證給領了,這才算名正言順,成為你們趙家兒媳。”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的樣子,趙母道:“我不同意,你什麼身份也想登我家的門,你這個喪門星,你害死自己的親弟弟現在又想來禍害我們一家,想都別想。” 知道趙母一直看不慣自己出身,也知道她私底下找人調查過自己,可當初礙於趙之昂的麵子上,傅酌音對此一向是忍讓的。 即便她曾屢次在私下裡警告過她,她也不曾跟趙之昂腹誹過一句。 畢竟是長輩。 畢竟婚事都是騙她的。 她當初如是想,被罵幾句就被罵幾句吧,又少不了她身上一塊肉。 眼下既然撕破臉了,那就沒有繼續保持平和的必要。 “你可能不知道,房子戶口本上寫著的一直都是我的名字,也僅有我,趙之昂很喜歡我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不然哪個男人會同意這種無理取鬧的條件。” 像是破罐破摔一肚子的話統統甩了出來,既然她讓自己痛快了,在家也不想讓她痛快。 趙母果然愣了那麼一瞬,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想假戲真做了!”傅酌音眉眼微彎,清澈見底的眸子溢出一縷笑來。 “當初或許隻是因為你的一再逼迫他才會起跟我假結婚的念頭,可這些日子以來陪在他身邊的僅有我,你知道你兒子的性子,他那麼孤僻的性子,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你覺得我還能和他在你麵前演恩愛夫妻嗎?” “有句話說得好,日久生情,趙之昂都已經多大了,不是您當年需要一路嗬護長大的孩子,對於一個成年男性而言,妻子和母親,到底誰會比較重要,又是誰會陪在他身邊,我隻要吹兩句枕邊風,他什麼都能答應我。” 趙母臉色駭然,她何嘗不知。 因為一直以來看不慣孩子以寫書為自己的終生事業,曾多次提過反對,燒掉過他愛的小說,毀掉過他寫過的文字,最後還不是被他重新拾取。 為了躲避自己為他選擇的人生道路,甚至主動決定結婚,徹底逃離了她的掌控。 她至始至終都知道趙之昂對自己是有怨的,隻是那孝順孩子還念及那一點點的母子情分才不曾真正將她拋下,置之不理。 他們母子倆心底十分清楚,卻從來未在人前表現過,如今卻被她生硬地撕開母慈子孝的假象。 她何嘗不怨,可怨恨過後,卻是長久的悲慟,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