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3殺(1 / 1)

從北京到呼和浩特的G2459高鐵上,穆泰正在嚴重發熱又卡頓的Think*ad X13上改著Pitch Book(招標書),看著老板留下的幾行不負責任的cmts(批注),該批的行業部分不批,非要在機構介紹這種現成的東西上改來改去。那這不就是這堆中層看不懂、沒水平嘛,果然是草臺班子一個!他簡直已經有了殺人的沖動。   嗡嗡,一條企信。穆泰點開一看,是老板又來催給交易所的預溝通材料。   天殺的!忙得完嗎!   由於睡眠太少,穆泰這幾天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給他一個枕頭,他可以表演五秒入睡,不,一秒就能入睡!   穆泰痛苦地扶住了額頭,空虛的肚子正在哀鳴,讓他對自己的腸胃健康多了幾分憂慮。人們都說投行男大多口臭,因為胃不好;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步上這後塵。他早上出來得急,還什麼都沒吃。本想著在車站買點吃的,但北京北...北京北那個破站,不提也罷。   投行,這精致的假生活!   高鐵的二等座很不舒服,以前出差好得還能買個一等座,現在報銷政策越來越嚴,電腦的上緣卡著前麵二等座座椅的後邊。前麵的人但凡突然後仰,就能隨時用電腦把穆泰磕死。有一說一,坐車也是要加班的,好歹把工作環境搞好一點不行嗎!   穆泰不禁再度後悔起自己的選擇。他好歹也曾經是個小鎮的天之驕子,考入了Top 2,卻命運弄人地選了個天坑專業:國際政治。迫於生存壓力,他不得不去考金融的研究生。這一考又是兩年,二戰才勉強上岸。之後實習也是難頂,一麵試就至少要麵個6、7輪,麵進來之後又連續趴在鳥不拉屎的項目地上,外賣都點不著,肯德基在隔壁縣。7*24小時地工作,沒有周末,還都是dirty work,每天12點下班都是早的!領導和帶教老師就會催催催,這麼下來一個月也就給個四千五:穆泰總懷疑是不是自己送外賣會更好一點。   最後拚死拚活,扛了快一年,終於拿了return offer,進了某頂級投行。終於把實習生的藍邊臨時工卡,換成了高貴的暗紅色Fulltime工卡。西裝一穿,下班走在國貿北區,看著一個個Hermes、CHANEL、Tods的門店,手裡舉上一杯Manner,好像也是那個味了。但沒成想:項目地還是在各種偏遠工業區,幾個月都去不了一次公司總部。現在還開始鎖緊報銷政策。沒等來榮華富貴,沒成為金融巨鱷,隻成為了妥妥的牛馬。996?007?不存在的,金融民工沒有假期,沒有下班,乾不死就往死裡乾!出路在哪啊!   啪!   就在穆泰對自己現狀咬牙切齒之際。   突如其來的,穆泰前方的座椅就往後倒了下來,把他的電腦差點給擠扁。   “誒你這人...“   穆泰一下子就火了,正欲與前麵那人理論,突然列車的播報響了起來:“呼和浩特東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攜帶好隨身物品和行李,我們下次旅程再會!”   算了,反正也到站了。   穆泰恨恨收起了自己的電腦,拿好自己的行李就下了車。   剛一出站,一股熱浪就打得他頭暈腦脹。如今是七月,呼和浩特的夏季正是難熬的時候。更何況穆泰還穿了一整套西裝,隻是站了一會兒,內裡襯衫就濕透了。   掏出手機,穆泰撥上了發行人公司安排的司機的電話,嘟...嘟...的聲響搞得他心煩。   終於,打通了。   “師傅您好,我是XX投行的穆泰,誒對就是我。師傅,我現在到了呼和浩特東站的南出口,您在哪呢?”   電話那邊傳來一段口音極重的粗獷聲音,所有的調都上揚,好像能聽懂,又好像聽不懂。   “哦哦,往右邊拐是吧...您是什麼顏色的車?哦銀色的...哦好的好的,我看到了,謝謝您啊!”   等走到那輛銀色別克GL8旁邊,一個光頭大叔很熱情地接過了穆泰的行李,將它們放入後背廂。   “穆總,來來來快上車,快上車,天氣熱滴很!”   從上了車開始,光頭大叔的話就沒停過,又是說內蒙的風土人情,又是問穆泰是哪裡人,公司什麼時候能拿上市。   穆泰很煩,但是九年義務製教育,還是激發了他名為“禮貌”的被動技能。   光頭司機說得很興奮,像是在開脫口秀,如果不噴口水就更好了。   “穆總,要說你也是,你說你乾嘛從呼東站(呼和浩特東站)下車嘛,你看現在,從呼市回公司還得一個多小時。你呀,應該在大路站下才對嘛!大路站前兩年剛修的,新的很,可好咧!咱多跑點沒啥,就是這一下時間不就又長了嘛,哎呀!”   那光頭大叔轉過頭,似乎是想跟他解釋為什麼大路站更好。   已經昏昏欲睡的穆泰不經意地向前瞟了一眼,一激靈嚇得馬上精神了,連忙說道:“師傅,你看前麵,看前麵,別回頭啊!”   “啊?哎呀,穆總,你們就是太緊張!沒事的,老司機啦!哈哈,你看嘛,前麵又沒車...誒!啊!”   銀色的GL8迎麵撞上了一輛剎車不及的大貨車,巨大的沖力直接將穆泰砸在前麵座椅的靠背上,砰的一聲,劇痛傳來,穆泰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   。。。   。。   。   夜幕籠罩著整片草原,烏雲遮蔽了本應明亮的月光,使得這個深秋的夜晚顯得更加幽深寂寥。   在草原上的一片白樺林裡,正有三個夏軍的斥候圍坐在篝火旁聊著天。其中一個矮胖的斥候,正雙手舉著四支串好的兔子,放在火上翻烤,不時說上幾句,加入到另外兩人的對話中。   “涼頭兒,你說咱們這回抓的這兩個韃子,能換多少賞錢?”那矮胖的軍漢,沖著斜靠在樹下的男子問道。   那個被喚作“涼頭兒”的男子,名叫涼成,是這隻斥候小隊的隊長。年歲約莫三十出頭兒,身材壯碩,可惜年紀輕輕就禿了頂,再加上長年在邊關作戰,人也頗為顯老,皮膚粗糙,滿臉皺紋。乍一看,竟有知天命的年紀了。   “嘿,那是少不了,你也不看看這兩個小崽子一身的打扮,肯定是韃子裡的貴人。別的不說,就說那腰上的玉佩,放到平城去賣,怎麼也得小一百吊錢(一吊錢等於一千文,一吊錢等於一兩銀子)。”涼成一邊擦拭著頭盔,一邊得意地笑道。   “要不說還得是跟著涼頭兒混有前途呢!劉老三他們肯定是啥也沒撈著!”另一個有點瘦削的夏軍斥候,也一臉諂媚地插話道:“要俺說,涼頭兒,咱們乾脆把這倆小韃子宰了得了,玉佩都歸您,俺們倆也不要別的,能把這倆人的毛領分給俺們就成。”   “瘦猴說的有理啊,涼頭兒,抓回去也不過是記個功,給那點賞錢還不夠塞牙縫兒的呢,哪有一百吊來得實在。”矮胖的軍漢也趕忙附和道。   涼成輕輕放下擦拭好的頭盔,瞇眼瞧著他倆,語氣嘲諷地說道:   “當了三年兵了,軍規都不知道,一切繳獲都必須上交,我看你們倆是沒吃夠許屯長的鞭子吧。”   “涼頭兒誒,咱們邊軍日子苦啊!您說說,這幾年的賞錢是一年比一年少。前年一個韃子的腦袋還值一吊錢,到了今年,我砍了三個韃子腦袋,攏共才給了半吊。都是兄弟們搏命換來的,上頭待我們忒寒磣!”   那矮胖漢子唉聲嘆氣地說道,手裡也煩躁地翻著已經冒油的烤兔肉,接著說道:“這回出塞,咱們屯也是倒黴,被安排到野狼山這麼北的地方,還得跟仆骨人一起打仗,真他娘的沒道理。去年軍評,咱們屯拿的可是上等!”   聽了這話,涼成頓時氣得睜大了眼睛,指著矮胖漢子罵道:“你他娘的抱怨什麼,這次來野狼山截殺丘穆陵部的可汗,是最重要的任務。正是因為咱們能打,少將軍才派的咱們,胖六,你說的是哪門子的狗屁話!”   胖六見狀,也不敢反駁,隻是低著頭接著烤兔子,三個人的氛圍一時有些僵住。   涼成看了兩人一眼,心中一嘆,終究是做了妥協,麵上卻是笑道:“再者說,還毛領給你們,真當我不知道,那毛領是赤狐裘做的?”   瘦猴也是尷尬地撓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俺們兄弟倆不是獵戶出身嗎,好狐裘還是能瞧出來的,涼頭兒,俺們兄弟跟著您也不容易,您吃肉,還不給口湯喝嗎?更何況,這種事,俺們都不說,許屯長上哪知道去不是?”   “行啦,又沒說不給,不過是兩個小韃子,殺了就殺了,我涼成是對兄弟不仗義的人嗎?”涼成哈哈一笑,沖著矮胖的軍漢說道:“胖六,烤好了沒啊,等半天了,快點兒,吃完了好宰了那兩個小韃子。”   “這就好,嘿嘿,這就好…”   不遠處的一棵白樺樹下,正躺著兩個處於昏迷中的少年。他們都是鐵勒武士的打扮,身著深褐色刻有狼圖騰的皮甲,腰間的皮帶上點綴著獸骨和一顆夏人風格的玉佩,下身是上等羊皮製作的白色褲子,柔軟堅韌,最適於騎馬,腳下則是一雙鹿皮長靴。   其中那個較為瘦小的少年,狀態非常不好,他的右腹部有一處致命的刀傷,傷口依然在流著血。他麵色蒼白,額頭微微冒汗,讓本就俊秀的五官,多了一種病弱之感。   但若是再近一點看,就能發現,他的睫毛正輕微地顫抖著。   沒錯,他已經醒了。   隻是,如今醒的,卻並不是原本這具身體的主人,而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   穆泰強忍著右腹部傳來的劇痛,和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感,拚盡全力集中精神讀取腦中的信息。   他剛剛全程聽到了那幾個人的對話,雖然對情況還不太了解,但很明顯,那幾個人要殺自己,而且很快就要下手了。   他必須盡快自救!   “恭喜宿主,完成轉生。世界信息、原主記憶已經存入宿主記憶,宿主可以隨時讀取。   主線任務:作為遊牧征服者,征服夏朝,建立帝國。實現方式,全權由宿主本人決定,隻需在這具身體死亡前達成即可。本係統不會做出任何乾涉,在完成這次介紹工作之後,就將陷入沉睡。”   “為幫助宿主完成主線任務,係統為宿主提供以下四個獎勵:   另附:本世界為正常世界,或可存在超自然現象,但不存在成體係的修煉方式、魔法、異能等;也不存在除人類外的智慧種族。本世界科技水平等同於宿主世界的南北朝時期。   一,殺生回復術:每當宿主親手殺死一個人類,就將獲得一命元。無論宿主遭遇多大的傷勢或疾病,隻要沒有當場死亡,都可以使用一命元使身體恢復完好。在受傷的情形下,宿主可以選擇,是否在治愈後,為傷口附加幻術效果。幻術生效時,除宿主以外的其他人,都無法發現傷口已經愈合。宿主可以控製幻術。命元可以積累。但命元無法延長壽命。   二、血誓:宿主可以利用血誓儀式,與動物或人類簽訂主奴契約,一旦契約成立,奴隸將永保忠心,且主人可以對奴隸施展讀心術。若奴隸死亡,則自動消耗主人一命元,若主人沒有命元儲備,則主人也會死亡。附注:若與動物簽訂契約,則可通過喂養精血,使動物發生變異,但具體效果未知。   三、天生神力:宿主的力量值運超常人。但天生神力使用效果的時間是有限的,以宿主當下的身體素質,可每天使用天生神力效果20分鐘,總量為20分鐘,可不連續使用。宿主可以通過生長發育和鍛煉身體,來增長時間,最長可以每天使用天生神力效果6個小時。附注:宿主的肌肉和骨骼已經經過係統的改造。   四、熟練度機製:係統附贈宿主三份傳奇武技:刀法《崩嶽》,槍法《摧城》,箭法《碎星》,每一份武技都具備熟練度機製,可以通過使用該武技擊殺敵人獲得熟練度。熟練度分為入門、小成、大成、圓滿四級,每一級都有獨特增益。   箭法《碎星》,入門:射程+50%;小成:射箭時不消耗體力;大成:百分百破甲;圓滿:百分百命中。   刀法《崩嶽》,入門:咒刃,宿主所造成的刀傷永遠無法愈合。小成:使用刀法不消耗體力。大成:百分百破甲。圓滿:刃之盾:百分百阻擋遠程攻擊。   槍法《摧城》,入門:震懾,對以使用者為中心10米內敵軍造成“驚懼”效果,降低敵方士氣。小成:使用槍法不消耗體力。大成:百分百破甲。圓滿:破陣,攻擊時,對以使用者為中心50米內的己方部隊,增加“無畏”效果;防守時,對以使用者為中心50米內的己方部隊,增加“死戰不退”效果。   介紹工作已經完成,有關獎勵的詳細設定,也已存入宿主記憶,宿主可以隨時查看。   預祝宿主完成主線任務,所有獎勵即時生效,本係統將進入沉睡。”   穆泰讀著大腦中的信息,隻感到莫名其妙,不過他現在沒時間糾結於世界信息和原主記憶這種事,他必須得盡快找到自救的辦法。   他很快從中發現了重點,一是自己親手殺人可以獲得命元,從而回血;二是自己可以發揮天生神力效果20分鐘,雖然還不清楚力量到底有多大,但毫無疑問,這是自救的依仗所在。   而自己隻需要殺死一個人,自己的傷勢就能痊愈,再配合上天生神力效果,他相信自己可以博出一條生路。   穆泰輕微地活動了一下雙手,雙腳,並沒有遲滯感,看來自己這個外來靈魂對這具身體的控製力,還不錯。   同時,他留意到,自己的手腳並沒有綁起來,看來是那幾個人看自己傷重不醒,故而疏忽了。   很好,這也是一個機會。   穆泰剛才聽那幾個人說,是綁了兩個人,那想必自己旁邊還有一個,說不定可以引為幫手。   他悄悄側眼看去,隻見在自己左邊還躺著一個昏迷的壯碩少年,看著年紀也就是十六七歲,五官倒是很立體。但這個壯碩少年,此時卻是手腳都被綁住了。   穆泰暗中伸手過去,輕推了他幾下,卻始終不醒。   於是穆泰不得不作罷,他現在不敢鬧出太大動靜。   看來還得靠自己啊。   穆泰心中一嘆,但卻並沒有因此而失落,無論如何,自己既然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就一定要活下去。   他一邊留意篝火那邊的動靜,一邊開始在身上和周邊尋找能防身的物品。   雙手在周邊的地上摸索了一遍,地麵上早已經堆滿了枯黃的樹葉,並沒有發現理想中的石頭。穆泰轉而開始在自己身上尋找起來。   腰帶上的獸牙?不行,太短小了,也不夠鋒利。   銅扣?更不行,還不如獸牙。   玉佩?不行,質量太小,沒辦法用作擊打的鈍器;而且也太圓潤了,刺殺的銳器也做不了。   ……   不對,穆泰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可是天生神力啊!他再度感受了一下玉佩的大小和薄厚,而後猛然發力,將玉佩從中間掰斷!   玉佩崩斷的瞬間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但卻被三個夏軍斥候大聲交談的聲音所掩蓋。   而同一時間,穆泰感到自己的右手傳來一陣劇痛,那是崩碎的玉佩紮入手心帶來的。   呼…   長出一口氣之後,穆泰將掰下來的半塊玉佩藏在手裡,感受著斷口處的鋒利,穆泰心中又多了一分把握。   而後,就是等待。   半刻鐘後,就在穆泰已經感覺自己又要死掉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篝火邊有個嗓音沙啞的漢子說道:“涼頭兒,您歇著,俺去宰了那兩個小韃子,這種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瘦猴兒,記得先把那兩個玉佩摘下來,濺上了血,品相就不好了。”   “得嘞…”   腳步聲越來越近,穆泰暗暗攥緊了半塊玉佩,刺痛感再度傳來,讓他本來有點昏沉的頭腦,清晰了許多。   終於,那個腳步聲停在了自己左邊。   瘦猴先是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少年,心說這鐵勒人就是長得好看,怪不得那麼達官貴人都想買個鐵勒人當奴婢呢,隻可惜啊,這小子受傷太重,本就命不長了。   而後瘦猴猛然注意到,這少年腰間的玉佩竟是碎的!   “嘿,這玉佩怎麼給碎了?”瘦猴嘀咕了一句,心想興許是光線暗,自己看花眼了。於是便想蹲下身仔細檢查。   而就在他蹲下身的一剎那,穆泰突然暴起,右手攥著半塊碎玉就朝瘦猴的脖子紮去。   他很清楚,自己隻有一次機會,不僅要一擊致命,還不能驚動另外兩人。   瘦猴登時汗毛倒豎,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殺嚇得亂了方寸,但多年的戰場經驗,讓他下意識地後仰,試圖躲開襲來的一擊。   但奈何,這一擊的速度太快,即使瘦猴已經自詡足夠敏捷,仍然沒能躲過這在巨大爆發力加持下的一刺。   噗呲!   碎玉刺進瘦猴的脖子,穆泰立刻就感到右手上傳來一陣溫熱。不待瘦猴反應,他迅速伸出左手,按住瘦猴,讓其無法動彈,不顧他的掙紮,右手持碎玉在瘦猴的喉嚨裡狠狠一攪。   碎玉的棱角雖然銳利,但刃寬太粗,一時竟無法擴大傷口,反倒是拖拽地瘦猴整個腦袋搖晃了一下。   但也是這一下搖晃,徹底撕開了裂口,獻血噴湧而出。   溫熱的血液濺了穆泰一身,他身體微微顫抖,大口喘著粗氣。他本就重傷在身,這又是第一次殺人,心神搖動,幾乎就要昏厥。   瘦猴想要大叫,可破碎的喉管讓他隻能發出喝斥喝斥的氣聲。他還想掙紮,想讓篝火那邊的同伴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但很可惜,那少年的手上似有千鈞之力,讓他愣是動彈不得。   而隨著從脖子裡流出的血越來越多,瘦猴漸漸感到眼前漸漸被血色籠罩,身體漸漸無力,而後,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同一時間,穆泰腦中突然出現一個麵板,上麵寫著:獲得一命元。   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沖動,穆泰在心中默念使用一命元,一瞬間,穆泰感到有一種暖融融的力量,從瘦猴的身體裡流向自己,緊接著,他的腹部刀傷,和右手掌心的紮傷,都肉眼可見地恢復如初。甚至自己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虛弱,也消失不見,一股澎湃的生命力充斥著全身。   連帶著第一次殺人引發的生理不適,也消退了許多。   至於心理不適,他現在還沒時間處理它,隻能強行壓下。   “初步破局了。”穆泰低聲自語道,順手抽出了瘦猴的腰間長刀。刀尖捅入瘦猴的胸膛後拔出,並用刀鞘窄的一端插進刀口,寬的一端插進地裡,又調整了一下屍體的雙臂位置,這才勉強支撐住了屍體。   趁此機會,穆泰重重地推了旁邊壯碩少年幾下,終於是把他推得醒轉過來。   “阿泰,我…”   穆泰連忙用手捂住對方的嘴,並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壯碩少年也立馬反應過來如今的處境,輕輕地點了點頭。   穆泰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篝火這邊,涼成和胖六等了半天也不見瘦猴回來,心中愈發不耐。   “瘦猴,他娘的整那麼半天,乾什麼呢?”涼成不耐煩地催到,在他的視角裡,他隻能看到瘦猴蹲在那邊,不知道在乾什麼。於是他踹了一腳矮胖漢子說道:“胖六,你過去催催。”   “好嘞,涼頭兒!”那矮胖漢子也不在意,隻是撣了撣褲腿,就笑嘻嘻地起身說道:“俺那兄弟眼力好,指不定是發現了什麼值錢的物件兒。他這人從小就癡,看到好東西就挪不動步。”   胖六往瘦猴的方向走了幾步,看著瘦猴蹲在那裡的背影,莫名覺得有點詭異,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身後的篝火把他的影子長長地延伸向前方,周圍白樺樹上的瘢痕如同一隻隻眼睛,在斑駁的樹影裡,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胖六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裡暗罵了一句,塞外就是他娘的邪乎。   “瘦猴,他娘的差不多得了,真當自己是惠豐行的朝俸啊?”   依然沒有回應。   胖六氣地加緊了幾步,想狠狠抽他他腦袋一下,叫這小子在這裝模作樣。   結果還沒待他伸手去打,胖六就從側麵看見,瘦猴此刻瞪著眼睛,嘴張得老大,獻血正從他的脖子處向下滴落。   視線往下移動,隻見一柄刀鞘,一端插在地裡,一端插進了瘦猴的胸膛,就這麼把他撐在了地上,維持著一個蹲跪的姿勢。   旁邊是那個身受重傷的少年,依然臉色蒼白,昏迷不醒。   胖六一瞬間頭皮發麻,莫不是遇到鬼了!但很快,他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個讓他脊背生寒的事實,那就是,這地方不應該躺著兩個韃子嗎,怎麼,就剩一個了?   壞了!   胖六趕忙回頭大喊:“涼頭兒…”   話剛一開口,就有一把長刀從空中猛然插下!   丘穆陵崇(壯碩少年)早已經在樹上等候多時了,眼見時機已到,便不再猶豫從樹上跳下,雙手持刀沖這個矮胖漢子襲來。   撲哧!   長刀自胖六的左肩和脖子交界處刺入,從腹部刺出,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胖六甚至沒來的及發出一句慘號就喪了命。   而後丘穆陵崇一把扯出了長刀,不顧身後噴血倒下的胖六。反而將刀一橫,也不在意一身的鮮血,眼睛死死盯住了篝火那邊被嚇得失神的涼成。   而本來應當“昏迷”的穆泰,卻趁此時機,悄悄地拽過了胖六的腰間長刀。   涼成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麼突然,自己明明檢查過綁縛他手腳的繩子,明明結實牢靠,真不知這小韃子是靠什麼解開的。   但畢竟是戰場老兵,涼成的神智很快又恢復清明,他一把抽出地上的長刀,站起身來,與眼前的壯碩少年隔著十步對峙。   涼成心中暗罵自己還是大意了,剛才自己幾人就不應該卸甲,若非如此,那小韃子何以得手。   但事已至此,也隻有將這個自尋死路的小韃子殺了,才能對得起兄弟的亡魂。   壯碩少年隻是橫著刀,做出防守的姿態。   涼成逐步向前逼近。   兩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大意,隻有篝火在劈啪作響。   呼!   長刀的破風聲打破了安靜的氛圍,涼成率先出招,主動攻來。涼成的刀法沒有師承,也不講招式,都是在戰陣搏殺間自己悟出來的,就求一個實用。   所以這一刀,簡潔,狠厲,但卻足以一刀斃命。   壯碩少年雙手持刀,向上格擋,兩把夏軍製式長刀相撞的一瞬間,火花四溢。   鏘!   涼成手臂微微發麻,虎口劇痛,不由心下一驚,這小韃子竟有如此大的力氣。要知道,他涼成在晉北軍裡,也是以力氣極大而出名的,若在尋常,這種半大小子,絕不可能擋下他這一刀。   但涼成不愧是軍中老手,一瞬間就轉換了思路,他看得很清楚,這小子刀用的不好,那麼既然拚力量沒有優勢,那就要拚技巧。   涼成迅速脫離接觸,而後再度發起攻擊,長刀如蛇,速度之快,竟化出幾道虛影,向壯碩少年刺來。   丘穆陵崇(壯碩少年)額頭微微起汗,眼睛死死盯著那些殘影,卻根本無法看清。直到對方刀尖已經快到身前,才終於找到機會,長刀狠狠往下橫斬,砸開了涼成的突刺。   唰!   他突然感到左腿一涼,緊接著一陣劇痛傳來,是對方的刀尖劃破了左腿。   自己出刀還是晚了!   涼成見一擊得手,卻仍不罷休,一個弓步向前,從腳上發力,以腰腹為軸,掄圓胳膊又是一刀斬下。   丘穆陵崇狼狽之下,不得不再度橫刀格擋。   碰!   雖然同樣的招數,但由於左腿受傷,雙腿站立不穩,這一刀接下後,他卻是身子一顫,摔倒在地。   破風聲再度襲來,丘穆陵崇下意識向左一滾,試圖躲避。長刀劈到地上,震起幾片枯葉。涼成見一刀劈空,也不停歇,而是旋轉手腕,向右橫砍而出。   噗呲!   丘穆陵崇後背又挨了一下,但好在他滾得快,這一刀傷口不深。   在拉開一段距離後,他迅速以長刀杵地,掙紮著再度站了起來。   涼成見他這幅慘狀,也不著急殺他了,反而好整以暇地扛著刀,麵帶譏諷地瞧著這個小韃子。他已經決定好了,要慢慢折磨這個小子,給胖六和瘦猴報仇。   丘穆陵崇握刀的手微微顫抖,忍耐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舉刀與其對峙。如今兩人的站位,已經徹底顛倒過來,涼成站在了胖六的屍體旁,而丘穆陵崇則在篝火的方向。   “小韃子,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現在最好自己抹脖子,不然等被我逮住了,我定是要一片片削爛你的肉的。”   “廢什麼話!”丘穆陵崇大吼一聲,不退反進,舉刀刺向涼成。   你這是找死!   涼成微瞇雙眼,手上甩了一個刀花,便要揮刀擋開刺來的一擊。   但就在此時,異變突生,本來昏迷在地的穆泰,突然暴起發難,一刀砍向涼成的膝蓋窩。   唰地一聲,獻血噴灑,涼成頓時兩腿一軟,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這也導致他沒能擋開丘穆陵崇刺來的一刀。   噗!   刀刃破開血肉的聲音響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丘穆陵崇一刀捅入涼成的腹部,而後狠狠攪動。   劇痛傳來,徹底打斷了涼成試圖反擊的念頭,他隻感到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便口噴鮮血,栽倒在地。   而穆泰也抓住機會,再度出手,反手持刀,一刀捅下,洞穿了涼成的心臟。   同一時間,穆泰腦中出現一個麵板,上麵顯示著:獲得一命元。   俊秀少年的臉上這才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另一邊,丘穆陵崇乾脆跌倒在地,大口地喘著氣,不可置信地指著涼成的屍體,問道:   “阿泰,我們…我們竟然真的做成了?”   剛剛,穆泰跟他說了全部計劃,核心戰略就是聲東擊西,擊敵不備,隻是兩個人輪流扮演那個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角色。先是穆泰用瘦猴的屍體,吸引胖六的注意力,給了丘穆陵崇從樹上一刀捅下的機會。而之後,則是丘穆陵崇吸引涼成的注意力,完成位置轉換,再由穆泰抓住時機,背後一刀。   這個計劃雖然兇險,但穆泰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因為自己醒了,而且還有異能這件事,是對方無法知道的。這個信息差,就是勝機所在。   但穆泰現在麵臨著另一個困境,因為他還沒有導入原主的記憶,他甚至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的名字!現在和這個少年發生對話,無疑是會穿幫的。   於是穆泰決定,繼續裝昏迷。   他先是調整了一下右腹部傷口處的幻術效果,讓它顯示出已經止血,大部愈合的狀態。   同時沖著那個壯碩少年虛弱地笑了笑,而後直接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