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秦晉肯定了夏洪飛的話,隨後道:“王慶的遺書上,將所有家產,全都給了兩個妾室,以及五個孩子。這便是尤山起殺心的根本原因。” “怎麼會這樣?”杜淵還是有些困惑。 “很簡單。”秦晉摸了摸額頭上的傷,解釋道:“一來,這五個孩子,全部都是妾室所出,王慶妻子馮迎秋未曾誕下半個子嗣,二來...你還記得王慶的偏房曲容音說的話嗎?” 尋思片刻,杜淵恍然大悟:“王慶發現了尤山和馮迎秋的奸情?” “不錯,曲容音那日聽到王慶和馮迎秋大吵了一架,便是因為此事。或許苦於沒有證據,王慶才沒處置兩人,但從那時起,他應該就寫下了遺書,分配好了家財。”秦晉繼續解釋道。 “可這遺書怎麼會在陳二手上?”夏洪飛問道。 “你想想,枕邊人和得力管家,鬼混在一起,遺書放在王宅,安全嗎?”秦晉反問。 聞言,杜淵一拍手:“妙啊,陳二和王慶有交情,他又是武侯,遺書放在他那裡,不僅安全無虞,還能由朝廷的人作個見證,若王慶真的有什麼意外,由陳二出麵,自然無人敢反駁了。” “是這個道理。”秦晉附和。 說到這,秦晉似乎有些疲累,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試圖得到休息。 “那柳依依呢?與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夏洪飛再問。 緩緩睜開雙眼,秦晉繼續道:“我猜,柳依依的死,純粹是自作自受。” “怎麼說?”孫正初雖然極力抑製心中激動,但秦晉聽得出來,他聲音還是有些興奮。 畢竟皇帝限期三天破案,這才第二天,如果能將案子破了,無疑大功一件。 “王慶立下遺書的事,被尤山知道,他先殺了王慶,而後找到柳依依,想要模仿王慶的筆跡,重新偽造一份。這王慶好色,與柳依依有情,兩人常年來往,柳依依要模仿他的字跡,簡直輕而易舉。” “之後呢?”杜淵迫不及待問道。 “尤山和柳依依合謀,偽造了一份假的遺書,但兩人突然發現,真的遺書在陳二手中,無奈之下,尤山隻能想辦法先毀掉真的遺書,那份假遺書才有辦法公之於眾,可柳依依卻等不及了。” 孫正初一直靜靜聽著,不太插話,此時聽到這裡,忍不住道:“柳依依被醉月樓的姑娘逼上衙門,他急著要錢,於是找到了尤山。可此時尤山還未毀了陳二手裡那份真正的遺書,根本沒錢給她。可柳依依卻苦苦相逼,若不給錢,便要說出兩人的謀劃,尤山被逼之下,隻能殺了柳依依。” “頭兒,你太聰明了。”秦晉真心誇了一句。 他恨不得有人替他解釋。 “有點勉強,但好像又是唯一解釋。”夏洪飛點點頭。 “那陳二呢?”杜淵再問。 秦晉接過話茬:“殺陳二,理由很簡單。尤山找到陳二,利誘之下要他手裡的遺書,可陳二和王慶有故交,卻沒答應,相反,也要將他的陰謀抖出,尤山隻能再將他殺了。” 聽到這裡,孫正初緩緩轉身,下令道:“證據確鑿,杜淵,帶人去王府抓住尤山。” “等等!” 秦晉走到孫正初麵前:“頭兒,目前這些推論,隻是我們的猜測,並不足以證明尤山就是真兇,他頂多算疑兇罷了。” “殺人動機有了,他還是個左利手,千真萬確了。” 孫正初扯著沙啞的嗓子,拍了拍秦晉肩膀:“你做得很好,餘下的事,便交給其他兄弟了。” “頭兒,可還有許多疑點並未解開,比如尤山是如何在密室殺人的?還有,三名死者身上,為何有五個血洞?血的顏色為何中間深,邊緣淺?還有,王慶死於十月初九,陳二死於十月十八,這中間隔了九天時間,為什麼陳二不把王慶的遺書公之於眾,這些都還未解開,光憑左利手這點,是無法給尤山定罪的。” 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但論述案情時,秦晉仿若變了個人。 “夠了!”孫正初發出一聲不滿的低喝:“光憑左利手和他殺人動機充分這兩點,本帥足以定他的罪。” 緊接著,不等秦晉回話,孫正初便邁出了大殿,帶著杜淵直奔王慶府宅。 夏洪飛剛成為不良人不久,專職負責打探消息,這種抓人的事,輪不到他。 此時他朝秦晉輕蔑一笑:“本以為你已經開竅了,沒想到卻還是死腦筋一個。” “這樣斷案,太草率了。”秦晉眉頭緊皺。 “孫帥有他的苦衷,他為了替你翻案,答應三天破案,這腦袋都別在腰間了,哪還管什麼疑點不疑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發表了長篇大論,最後卻說自己隻是猜測,你這腦子怕不是被門夾過?” 夏洪飛的嘲諷,似乎讓秦晉來了精神。 “老子的腦袋,不是被門夾過,而是被磚頭砸過。” 隨後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血跡,擦在了夏洪飛的衣服上,轉身離開大殿,跟上了杜淵。 “喂,秦晉,你給我站住,這衣服是我花了一兩銀子買的,你得賠我...” 杜淵帶著十個不良人,各個手持兵刃,來到王慶府宅。 門口還是護院守著,見到杜淵這架勢,立刻躬身上前。 “幾位官爺,敢問何事?” “尤山呢?”杜淵直接問道。 “尤總管?”那護院笑著回道:“今日未見他出門,想必在府中。” “讓開。” 杜淵一把推開護院,帶著人徑自走進府宅。 秦晉跟在身後。 走廊上,一行人遇到了馮迎秋。 “夫人,敢問尤管家何在?”杜淵還是行了個禮。 “尤山?”馮迎秋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今日並未見到他,諸位上官,這是作甚?” “吾等懷疑尤山便是近日長安城裡,連環兇案的兇手,也就是殺死你夫君的人,現在要拘拿他歸案。”杜淵語氣頗帶威嚴。 “啊!” 聞言,馮迎秋驚呼一聲,捂住了嘴巴。 “不可能,尤山絕對不可能殺害老爺,他們認識了二十來年,親如兄弟,絕不可能。” 不理會她的言語,杜淵冷聲喝道:“廢話少說,他在哪裡,快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