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淵露出殺意,加上兵戈的森寒,讓馮迎秋一陣戰栗。 她哆嗦著道:“回上官話,民女今日並未見到尤山。” 秦晉察覺到異常,從人群後走了出來。 “身為管家,已經卯時,竟還未現身?” 聽到這話,杜淵一個激靈。 “他的房間在哪,快帶我們去。” 馮迎秋哪敢抗命,一個欠身,帶著一行人繞過走廊,來到一房間。 身為王府總管,尤山的寢室自然是獨棟。 寢室在王府最裡重,距離王慶家眷所住並不遠,這也能看出,王慶以往對尤山,是極其信任的。 二話不說,杜淵帶著人來到屋舍前,敲響房門。 “尤山,尤山...” 接連喚了幾聲,裡頭都沒應答。 秦晉再次從人群中站出,試著推了推門。 “鎖了?” “門從裡麵反鎖,這尤山還在屋裡?”杜淵似在自語,又似乎在問秦晉。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彼此眼中看到驚詫。 “快,從窗戶進去。” 杜淵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 兩個不良人一左一右,離開幾息後立刻折回。 “杜頭兒,右邊沒有窗戶。” “左邊的窗戶也鎖上了。” 聞言,秦晉立刻轉向馮迎秋:“這房間有氣窗嗎?” “有...” 話音剛落,杜淵已經躍上了屋頂。 秦晉在下麵等著,心跳不自主加快。 約莫盞茶工夫,杜淵從屋頂跳下。 秦晉見他臉色鐵青,嘴巴微張,不言不語。 他霎時便猜到發生什麼事。 “死了?” “密室,又是密室殺人!”杜淵喃喃自語。 其餘人盡皆麵麵相覷。 “頂你個肺!”秦晉怒罵了一句:“你們在這等著,誰都不要亂動,夫人,煩勞拿把竹梯。” 這連環兇案,秦晉難得遇到殺人現場,必須好好勘察。 馮迎秋木訥點頭,轉身離開。 片刻後,她同一個下人返回,那下人拿了一把竹梯,靠在房間西側。 不由分說,秦晉立刻爬了上去,杜淵跟在後麵。 來到氣窗前,秦晉掃了一眼,是開著的。 他立刻俯身趴下,望向房裡。 秦晉站在屋脊上,正對氣窗,從上往下看,尤山的床在氣窗的左手邊。 此時,秦晉可以清晰地看見,尤山睜著一雙眼睛,頭歪在枕頭右邊,雙手捂著胸口,胸膛到處都是血。 “這屋子裡沒有屏風,與王慶的倒是不一樣。”秦晉低語。 “接下來該怎麼辦?” 本來是沖著緝捕兇手而來,但現在“兇手”被殺了,杜淵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下去,破門。” 兩人下了屋頂,回到房屋前。 “你們都在這裡,不要進屋。”秦晉說了一句。 而後朝杜淵示意破門而入。 抬起腳,杜淵朝門上一踹。 “嘩啦” 木門霎時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在門口,可以隱約看見尤山的死狀。 “啊!” 不知是驚訝,還是傷心,馮迎秋捂著嘴驚叫一聲,淚水止不住溢出眼眶。 秦晉沒有第一時間踏入房門,而是在門口觀察片刻。 他先是確定了門後並沒藏人,方才走了進去。 一進房屋,秦晉抬頭在屋頂上的房梁看了幾眼,見梁上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而後,他翻找了衣櫃、床底等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全都沒有發現。 在確定兇手不在房間裡後,秦晉最後才走到尤山麵前。 輕輕撥了一下他的手臂,秦晉發現尤山身體已經僵硬,顯然死去多時。 近看之下,尤山的雙手捂著自己的心口。 像是心痛發作時的模樣。 杜淵想將他手掰開,秦晉立刻出言喝止:“別動,你做甚?” “我想看看他雙手捂著什麼?”杜淵被秦晉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是案發現場,所有東西都不能隨便亂動。” 見秦晉神色鄭重,沒了那副嬉皮笑臉,杜淵訕訕一笑。 輕輕將尤山的雙手抬起,秦晉低下頭去看。 “沒有!” “什麼?”杜淵不解。 “他手裡沒有東西。” 聞言,杜淵點點頭:“我知道了,他是被那奇怪的兇器襲擊,吃痛之下,雙手不自覺捂著心口。” “還是那個問題,如果兇手從氣窗殺人,是如何收回兇器的?”秦晉眉頭緊皺。 搖搖頭,杜淵回道:“你都想不明白的事,就別指望我了。” 甩了甩頭,秦晉繼續查看尤山胸膛上的傷口。 一個在心口,一個在心口往上兩寸左右的左肩位置,一個右肩往下一些的胸膛上,另外兩個,則在右下肋。 跟前三名死者一模一樣! 抬頭看了一眼氣窗的方向,秦晉深吸一口氣。 隨後,他看了一眼屍體上的衣服,那裡被血沾濕一大片。 杜淵也發現了異常。 “這血量也太多了吧?” “不全是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有水。” “水?” “嗯。”秦晉點點頭。 “怪不得,這血的顏色看起來比較淡...” 說到這裡,杜淵突然睜大雙眼,聯想到王慶和柳依依衣服上的血跡。 “我知道了,柳依依和王慶身上的血跡,原來也都摻了水,所以才會中間深,兩邊淡。” 秦晉不語,神色肅穆站起身,再次瞥了屍體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 “秦晉,兇手為何要朝這屍體潑水?” 見秦晉沉思不答,杜淵抬頭看向氣窗方向,徑自繼續道:“可這地麵卻是乾的,兇手如果從氣窗下的手,是如何精準無誤地將一盆水潑在尤山身上?” 撓著頭不斷思索,杜淵滿臉困惑。 秦晉沒有回答,走出房間,對著哭泣的馮迎秋道:“負責開閉氣窗的人何在?” “官爺,尤管家的氣窗,是...是小人負責開閉的。” 方才拿來竹梯的那下人,戰戰兢兢從馮迎秋身後走了出來。 “我來問你,昨晚你有動過氣窗嗎?”秦晉開口問道。 那下人似乎受了驚嚇,聽到秦晉的話,立刻跪倒在地:“官爺明察,尤總管的死,與小人無關啊。” 見此,杜淵不耐煩揮了揮手:“起來,沒說你殺的,隻是例行問話。” 聞言,那下人方才長出一口氣,他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從地上站起。 “這房間的氣窗,尤總管命小人每日卯時正(淩晨5點整)打開,酉時(17點-19點)時分閉上,若未逢雨天,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