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昨日開閉氣窗時,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眨著眼睛思考片刻,那下人還是搖了搖頭。 “小人昨日酉時一刻上得房頂,那時尤管家似乎還在忙,並未回到房中,我便把泥瓦蓋上,卯時正小人才將氣窗打開,並未發現有何異常?” “打開的時候,你沒發現尤山出了事?”秦晉繼續問道。 “官爺,小人每天開閉氣窗,並不會特意去看尤管家房裡的動靜,且當時日頭未出,房裡昏暗,自然是看不見什麼。”那下人苦著臉答道。 “你再仔細想想。”秦晉逼問。 無奈,那下人隻能撓頭苦思。 秦晉站在原地靜靜等著,也不催他。 “不知道這個算不算異常?”那下人突然咕噥了一句。 秦晉立刻搶到他身邊,高聲道:“你說!” “尤管家身形瘦了些,平日裡怕冷,因此睡覺時,房間都是暖烘烘的,但酉時我打開氣窗時,突然覺得一股冷風撲麵,當時小人還以為是天氣轉涼的原因。” 聽到這句話,秦晉眼睛一亮。 “果然如此!” 杜淵追問:“你想到什麼了?” 秦晉沒有回答,反而道:“命人去萬年縣衙,找來仵作驗屍,咱們去醉月樓。” 挪動步伐,秦晉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醉月樓在哪。 “杜老四,快。”他出言催促。 無奈,杜淵隻能命人把守現場。 “你,去找萬年縣丞,找來仵作,其餘人看住這房間,誰都不能進去。”丟下這句話,杜淵和秦晉離開了王慶府宅。 醉月樓在平康坊,達官貴人所居之地。 可極為不和諧的是,因為柳依依被殺,加上之前幾個月已經沒發例錢,醉月樓早已人去樓空。 加上出了命案,並沒有誰敢接手。 於是乎,處於長安最繁華的坊市,偌大的醉月樓,房門緊閉,大門貼著刑部的封條,行人從這路過,都要避讓三分,以免沾上晦氣。 揭開封條,秦晉和杜淵走了進去。 僅十天時間,這樓裡的桌椅已經沾上些許灰塵。 “柳依依的房間在哪?”秦晉即刻問道。 醉月樓有三層,底層和二層是姑娘和賓客飲酒作樂之所。 第三層是她們的住所。 柳依依的房間在最東側。 距離事發已經十天,秦晉不確定裡麵的東西是不是已經麵目全非,但總得一試。 “吱歪” 輕手將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滿墻的字畫。 左手邊還是一扇屏風,屏風後麵便是柳依依的床。 正中擺放一副桌椅,右邊隔著幔帳,幔帳後邊是一間小房間,算是柳依依的書房。 房間很大,兩丈方圓。 秦晉抬眼去看屋頂! “果然,也有氣窗!” 杜淵附和:“這些平日裡寫寫畫畫的人,房間光線必須足夠,有氣窗也是情理之中。” “死的四個人,王慶、柳依依、尤山,房間裡都有氣窗,而陳二的房間我們看過了,沒有氣窗,但他死在了街上,這說明什麼?” 杜淵反應過來,驚呼:“兇手就是通過這氣窗殺的人。” “沒錯!” “可還是那個問題,這屏風擋著,兇手是如何殺死王慶和柳依依的,還有,兇器呢?再者,殺了人後,兇手又是如何收回兇器的?”杜淵再問。 秦晉笑而不語,走到屏風前。 這次,他並未去查看屏風的腳架,而是將目光鎖定在屏風的上沿。 屏風竹製,秦晉在上沿仔細尋找。 最後,在正中方向找到了一條輕微的劃痕。 “這是什麼?” 揚起嘴角一笑,秦晉拍了拍杜淵的肩膀。 “這便是兇手如何挪動屏風的證據。” “嘶” 吸了口氣,杜淵有些不滿。 “我說秦晉,你夠了啊,今天怎麼總是賣關子,老子問你的問題,一個都不答?” 仰頭一笑,秦晉搖了搖頭:“杜老四,見諒,如果不這樣,怎顯得我高深莫測呢?” 說完,秦晉徑自離開房間。 “你又要去哪?” “回春水居。” 在秦晉背後啐了一口唾沫,杜淵低聲罵道:“還有一天半,我看你能瞞到幾時?” 回到春水居,一進大殿,秦晉便見孫正初端坐正中,雖然戴著麵具,但秦晉依然可以感覺到孫正初的失望之色。 “尤山不是兇手?” 一進門,孫正初便開口問秦晉。 無奈一笑,秦晉回道:“目前看來,並不是。” “這麼說,咱們又要從頭查起?” 杜淵急了:“這可僅剩一天半了。” 咧嘴一笑,秦晉額頭上的傷,似乎有好轉的跡象,此時竟然沒了痛楚。 他走到孫正初身邊的茶桌,徑自拿起一壺茶,往嘴裡灌。 “頂你個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渴死老子了。” 孫正初不以為忤,隻是淡淡問道:“有什麼發現?” “我猜,這尤山的確是想謀奪王慶家財,隻不過是在王慶被殺後,才萌生的這個想法。隻不過奸計未成,卻被真兇殺害了。” “秦晉,現在說這些沒有用,還是趕緊想想如何找出真兇吧?”杜淵催促。 “孫帥!” 杜淵話音剛落,夏洪飛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疊黃皮紙。 “這是尤山的驗狀。” 眼睛一抬,秦晉站起,走下臺階欲要去拿驗狀。 “這萬年縣效率不低嘛。”他嗬嗬一笑。 “不良人要的東西,他們哪敢怠慢?”杜淵附和。 秦晉剛伸手去拿,夏洪飛卻是一縮手,冷聲道:“這是給孫帥看的。” 無奈一笑,秦晉自忖,這小子想必還記恨剛才用血摸臟了他的衣服。 “給他!”孫正初淡淡說了一句。 白了秦晉一眼,夏洪飛不情不願將驗狀塞到秦晉手中。 “死者尤山,致命傷在心口,死亡時間約在卯時一刻到卯時三刻之間...” “什麼?”聽到秦晉的話,杜淵立即驚呼出言:“卯時死的?” “這麼說,尤山是在關閉氣窗後,兇手才動的手?”秦晉低聲自語。 “不對,有些不對。”杜淵皺眉:“卯時一刻天已微亮,兇手在這時候動手,不怕被人看見?” “這不奇怪!”此時夏洪飛出言:“寅時過後宵禁才解,兇手隻能在卯時動手,他怕被巡邏的金吾衛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