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外使身份(1 / 1)

嘉和紀事 四時清 4508 字 2024-03-18

盧明遠摸著額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金賀雲:“你這是乾什麼?”   “抱歉,抱歉!”金賀雲笑嘻嘻地說,“你剛才那副模樣,就像一隻感受到威脅後渾身炸毛的貍奴,十分有趣,我就一時沒忍住。”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且現在是做這種事,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盧明遠覺得金賀雲的腦子可能出了什麼毛病。正常人怎麼會在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做出如此不合時宜的舉動?   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臉戒備地看著金賀雲。   “你這是什麼表情?”金賀雲不滿道,“放心!我剛才說那些都是逗你玩兒呢。不就是保護簡郡王殿下的安全嗎?我昨晚就派人去了沛縣。馮勝那個老小子,就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盧明遠被金賀雲變來變去的態度給繞暈了,“什麼叫你昨晚就派人去了沛縣?你若派人過去了,為何今早簡郡王殿下遇伏的時候他們沒有出現?而且,你怎麼會提前知道有人要害簡郡王殿下?”   “那就說來話長了。”   金賀雲轉過身,回去坐下後,才接著對盧明遠說:“想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話,就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真相掌握在金賀雲手裡,盧明遠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他隻好順從地走到金賀雲左側下首的位置坐下。   “這就對了嘛!”金賀雲滿意道,“既然是來我府上做客,哪有一直站著的道理。金清!把我珍藏的好茶端上來,讓咱們的盧小公爺品嘗品嘗。那都是采自南境深山之中的極品香茗,喝過之後唇齒留香,堪比貢茶。”   盧明遠看不懂金賀雲的這些舉動意欲何為。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金清端上了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清茶。茶湯清亮,香氣怡人。   盧明遠的祖父盧鬆毅也愛品茶,盧明遠跟著他耳濡目染,所以對茶也有相當的了解。   金清呈上的茶的確如金賀雲所說,算得上是茶中極品。飲上一杯後,那種沁人心脾的感覺讓盧明遠整個人都通透了許多,積壓許久的焦慮不安也得到了緩解和釋放。他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金賀雲看到後,笑著問他:“怎麼樣?喝了我這茶,是不是透亮了,腦子也清醒了?小小年紀,心弦一直繃這麼緊,小心過剛易折。”   盧明遠點點頭:“這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多謝金都尉款待。這茶也喝了,金都尉是不是可以為我解惑了?”   “也罷!再不說估計你又要跟我急眼了。”金賀雲終於鬆口,“其實這事兒也沒那麼復雜,我從始至終都效忠於皇帝陛下。而我之所以跟我那廢物姐夫還有他身後的那群宗親來往甚密,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金賀雲是皇帝陛下的人?如果這是真的,那自是最好。可問題是,蕭均衡和歐朧兒他們接連遇刺這事該怎麼解釋。他們可都是在彭城郡地界上出的事。   盧明遠將信將疑地看著金賀雲:“金都尉是想說,你是皇帝陛下在彭城下的一手暗祺?空口無憑的,我很難相信你的話。”   “你倒是挺謹慎。不過,我這人向來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什麼就是什麼。什麼證據不證據的我這兒沒有,就是有我也懶得拿出來。反正信不信由你。”   金賀雲這就有些耍無賴了,空口白牙說幾句話就想讓別人相信,哪有那麼容易。   盧明遠壓著火氣道:“我且先信你這一回。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簡郡王殿下遇險一事是怎麼個情況?”   “這事兒簡單!”金賀雲毫不含糊地說,“你應該也知道咱們皇帝陛下的兩個有望繼承皇位的皇子一死一廢。這不就有人把主意打到皇孫身上了。簡郡王殿下自小在宮裡長大,又被特許直接喊陛下皇祖父,自然就被人當成了攔路石。   所以就有人借著他在彭城郡籌集糧草一事,在沛縣做了個請君入甕的局。咱們這位郡王殿下那是藝高人膽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等我知道的時候,人都走了。我隻好派人連夜過去。不信你看看,我手下的金風、金清、金月和金朗四兄弟,如今在我身邊的隻有前兩個。金月和金朗昨晚就帶人去沛縣了。   馮勝那個混蛋,最喜歡自作主張。他要是早點兒派人把消息告訴我,我也不至於這麼被動。簡郡王殿下也不會隻帶了那麼點兒人跟那些刺客硬碰硬。”   “你為什麼會跟馮勝相熟?”盧明遠突然想到這一點,“明麵上他一直待在宮內,不怎麼與外界接觸。而能跟他有交集的大部分都是鸞臺內衛的人。”   盧明遠側過身來,盯著金賀雲:“你是鸞臺內衛?不對,鸞臺內衛除了宮裡的內侍外,在外行走的人大多是三教九流,販夫走卒和一些江湖遊勇之類的。難道說你是更神秘的鸞臺外使?”   盧明遠曾聽盧鬆毅說過,鸞臺之中,內衛與外使之間涇渭分明。內衛需要充當皇帝監察天下的耳朵,所以人數眾多。   外使則貴精不貴多,他們大多由皇帝親自在大齊文武百官之中遴選而出,是在某些方麵能力出眾的佼佼者,在地方或朝堂之上擁有著翻雲覆雨的力量。   一旦被選中,他們會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考驗,直到皇帝認為他們足夠忠心,能堪大任後,才會對其委以重任。   鸞臺外使的身份嚴格保密,比內衛更甚。因為他們才是皇帝陛下幽居深宮,也能徹底掌控朝堂的關鍵所在。   盧明遠之所以猜測金賀雲是鸞臺外使,一是因為金賀雲說他始終效忠於皇帝陛下,且聽從指令跟小二爺那些宗親打點好關係。二是因為他的言語中透漏出他與馮勝之間相交頗深。三則是因為與他交鋒的這段時間裡,盧明遠始終沒有感覺到他的惡意。   在問完最後那句話後,盧明遠死死地盯著金賀雲的臉,看他如何反應。   金賀雲緊接著便在盧明遠的注視之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些。看來盧大帥平時沒少給你開小灶啊,這麼隱秘的事都敢跟你透露。”   金賀雲這話的意思是,他默認了自己是鸞臺外使?!   盧明遠看著金賀雲燦爛的笑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恨不得直接上手打爛他那張臉。   既然都是一個陣營裡的人,那金賀雲之前搞那些有的沒的來為難他有何意義?   玩兒呢?   或許是盧明遠的不忿與怨念太過強烈,被金賀雲給捕捉到了。   金賀雲對此不僅沒有任何心虛和愧疚的表現,還大言不慚地對盧明遠說:“你也別怪我一開始對你那麼不客氣。你寸功未立就一步登天成了超品的定國公,還被封為監察禦史替天子巡視各州。   要是你德不配位,你自己能力不足搞砸了皇差也就罷了,萬一再破壞了我在彭城郡苦心經營多年才成就的大好局麵,那就糟糕透了。   換做是你在我這個位子上,你肯定也會有所顧慮!”   金賀雲的這番話說的倒是在理。盧明遠也不得不承認換做是他的話,怕是也會做出與金賀雲相同的選擇。   隻是,這棒子沒有打到自己身上就不回去感到疼。盧明遠身為被打了棒子的人,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別扭。但不管心裡如何別扭,還是處理正事要緊。   盧明遠用力地甩了甩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試圖把那些不愉快的感覺驅趕出去。   恢復冷靜後,他麵無表情地問金賀雲:“你既然在彭城經營多年,那彭城上下發生的事肯定瞞不過你的眼睛。你怎麼解釋歐朧兒和南越王世子殿下在郡城外遇襲一事?這總跟馮勝扯不上關係了吧?”   “沒錯,這件事的確跟馮勝關係不大。可他跟你卻牽扯不小呢,我的盧小公爺!”   金賀雲這話讓盧明遠心下一凜,他疑惑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跟我牽扯不小?我此前一直待在彭城劉氏的府中,並不曾見過他們。”   “彭城劉氏!盧小公爺你這不是自己說到點兒上了嗎?”   金賀雲似笑非笑地盯著盧明遠:“聽說盧小公爺在劉府之中大發神威,三下五除二就破了劉氏西府大夫人驟死的案子。而且您入住劉府的當晚,彭城劉氏矗立上百年的宗祠就被燒得乾乾凈凈,讓一些上了年紀的劉氏族老氣得吐血。   對了,您是不是還強行從劉府帶走了他們西府的二老爺和管家?一點兒也不顧忌世家情麵,把事兒辦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真是不得不給您鼓鼓掌呢!”   說到這兒,金賀雲還真鼓了兩下掌。他身後的金清也樂嗬嗬地跟著拍手叫好。被另一側的金風瞪了一眼才悻悻地把手放下。   盧明遠並不覺得他做的這些事有任何問題。有冤情就要查,有案犯就得抓,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他直言不諱道:“金都尉想說什麼隻說便是,不必如此陰陽怪氣。您一堂堂九尺男兒這樣說話,著實讓人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