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已經接近天黑,蘭玉哲想明天要不要先教一節課,但是自己所學頗雜,不知道具體教一些什麼好,突然懊悔起來,今天沒有請教一下竹敬節。喝著可兒剛端過來的茶,還是苦丁茶。 “兄長可要想好明天要說些什麼?” “其實不是我要讓他們成為什麼樣的人,而是他們自己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明天就先過去做個自我介紹吧。” 離天書院和離天武院在很久以前上分開的,後來規模越來越大,兩者逐漸合在一起,但是唯一沒有變的就是育林,育林其實就是一個特別大的教學廣場,蘭玉哲索性把第一課放在了這兒。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塾的青磚地上。一位年輕的先生身著一襲青布長衫,身姿挺拔地站在臺上,因為年紀小,沒有帶冠,就披頭散發的站在那裡,也沒有佩劍,手裡麵拿著一把折扇,拿著一塊木板,一截碳筆,旁邊放著一個沙漏。書塾裡彌漫著淡淡的墨香,木板上麵寫著三個大字,蘭玉哲。 “這是新來的小先生嗎?過去看看。” “這披頭散發的成何體統,太過狂悖了吧。” “雖未到行冠禮的年紀,但是不加冠就來教學,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吧。” 來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坐著,還有一部分在外麵觀望,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蘭玉哲看著沙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講起來。 “來之前,我仔細想了一下第一課要教什麼?我想了三個方麵,第一就是問你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問你們為什麼要來書院?第二方麵就是你們想必也聽過,院長打算開一種新的文學體裁,我想先為大家做一些普及。第三方麵就是看一下大家的劍道。但是現在我不打算這麼講了。” “你們來書院的目的,我想我已經明白了。無非就是找一個地方,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在你們身上我沒有看到一點書院的影子,有的隻有街頭巷尾的婦人茶餘飯後嚼舌根的醜態。文人養性,武人修身。在你們身上隻有文不成武不就的懈怠,現在修文者靠左,習武者靠右。如果你們不想被驅逐出書院,三息之內我需要看到一個整齊的隊伍。” 三息過後,修文者靠左,習武者靠右,但還有三個人,站在了中間,但他們已經沒有了剛開始那樣的桀驁。 “我這個人講求因材施教,文人提筆安天下,武人策馬保社稷。來到我的課堂上,我自然不會讓你們乾一些文人揮刀,武人賦詩的把戲,但是我必須清楚你們每一個人目前的真實水平。靠左的在我回來之前寫一首詩或者詞,靠右的現在跟我去演武場。” “你們三個怎麼回事,就這麼兩句話,你們已經放棄了嗎?還是真的朽木不可雕也。既然如此,那你們也不必待在書院了。” “回蘭先生,我們三人是文武兼修。”蘭玉哲這才想起來,書院也是有一定底蘊的,雖然有所沒落,但是畢竟是紀國第一書院,還是會有一些有真本事的人的。 “既然如此,你們先跟我去演武場,我可以給你們多一些時間,回來之後讓你們繼續文測。” 沒有講課的青衫少年郎相貌清逸,氣質溫潤內斂,就像是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可一旦張嘴,整個人的氣勢咄咄逼人,鋒芒畢露。在去演武場的路上,蘭玉哲問了三人的名字,兩人是兄弟,哥哥叫張文清,弟弟叫張文遠,穿著頗為清貧,還有一人叫錢奎。 離天書院的演武場很大,占地上千畝,蘭玉哲特地挑了一個最大的,擂臺有一百多平。隨後找了一個木樁,站在上麵。 “準確來說,我不是修行者。但是我練劍,有人可能會問,不是修行者為什麼要上課育人?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我不修行,但是我的劍,可斬四重天,也許你們不信,很好,那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挑戰我的機會。你們能讓我離開這木樁,就算你們今天測試通過。” 蘭玉哲今天沒有帶劍,手中折扇展開,輕鬆的看著臺下的人。見無人上前,口裡激將法道:“武人講究血勇,若因為我剛才一句空話,說我可以斬四重天,就喪失了動手的勇氣嗎?” “學生錢奎,二重天,請先生賜教。”說罷,就飛身而來,錢奎身形靈動,劍法如疾風般淩厲。出劍時,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果敢,每一劍都帶著無盡的銳氣。蘭玉哲身子一側,合扇朝錢奎腰間一點。“下一位,如果你們有所顧忌的話,那一起上吧。” 臺下除了張文清,張文遠兩兄弟。其他人紛紛跑上臺。蘭玉哲拋出扇子,旋轉的扇子像一柄飛鏢,準確無誤的達到了每一個上臺學生的手腕,成功的打掉了他們手上的武器。 “敢問先生,這是禦劍嗎?”臺下的錢奎恭敬的問道。 “算不得禦劍,我用的是扇子呀。張文清,張文遠,你們要不要上來試試?” 兄弟兩人相視一看,兩人小聲商議,“文遠,我攻上盤,你攻下盤,我做誘餌,你趁機毀掉先生所站的木樁。” 兩人上臺,一前一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文清提著大刀,徑直朝蘭玉哲麵部砍來,張文遠在後麵伺機而動,蘭玉哲又一次拋出扇子,同時側身閃避,張文遠趁著蘭玉哲側身閃避的瞬間,朝著木樁攻去。張文清的刀還沒有砍上去,蘭玉哲的食指和中指已經放在張文清的額頭。張文清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因為他看到弟弟的槍馬上就要攻向木樁了,沒有等他開口,在空中的扇子已經砸到了張文遠的頭上。 “好了,說一下感想吧。”蘭玉哲開口。 “主要是敏捷的速度和高超的禦劍。” “不,我覺得還有對時機的把握。” 臺下的學生議論紛紛,蘭玉哲卻不管他們,朝著錢奎三人說道,你們隨我去文測。想了想,又轉過來對其他人說:“好好反思一下,還有下次我上課,如果佩劍,就是授武,如果執扇,就是授文。都記住了沒有?” 回去的路上,張文清疑惑的問。“先生僅僅是揍了他們一頓就可以了嗎?到底教授了些什麼呀?” “文人繁瑣,武夫粗俗。現在去文測,我肯定是少不了一番口舌的。但是跟武夫打交道沒必要那麼費力,其實這完全就不是一場對等的戰鬥。不管是技巧還是實力,速度,對實機的把握我都在他們之上。我隻要讓他們看到,不管是用什麼武器,什麼修為,最主要的還是對武器的理解程度,我從小就開始練劍,不管是什麼東西,在我的手裡它都可以被當做是劍來用。至於他們能理解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回到育林,在演武場其實隻花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學生大多還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