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方才堅固異常的觸手,一擊之下卻被柴刀劃了個口子,吃痛之下鬆開了緊縛在金翅鵬鳥爪上的力道。 鵬鳥看準時機雙翅一揮騰空而起,見此情形陳小言一臉欣慰,低頭看向雙手心想:“這術法確實厲害”卻忘了此時正是以命相搏的要緊時刻。 正在他分神之際,那觸手大怒,怪力翻湧間直把潭水攪動的渾濁不堪。 “嗖”!地一聲。 向他直撲而來,陳小言頓感麵前惡風不善,抬頭見是那觸手襲來,不敢怠慢俯身低頭,堪堪躲過。 觸手也不知是何物所生,好似生有眼睛一般,見一擊不中又是橫身掃來,勢大力沉帶著呼呼風聲。 這要是被掃到隻怕是骨斷筋折,無力反抗,隻能淪為這潭中怪物美食了。 陳小言稍定心神又運起元始太極道法,此時情況緊急,他修行時間尚淺雖不及讓術法行遍周身,但卻可運至四肢。 但見他手腳上青光再次浮現,身子好似猿猴般靈活一個縱躍幾欲丈許,又是躲過一擊。 如是幾下,那觸手均未得手,奈何他體內精氣有限道行淺薄,這麼一番折騰下那點微末法術耗盡。 他隻覺得四肢愈來愈沉,疲憊異常,口中粗氣不斷,那僅剩的一絲氣力再也蹦跳不動隻好強撐身型守於原地。 喘息之間,他頓感胸前黑印處寒意,似是被漸漸喚醒竟是愈來愈強幾欲破胸而出。 眼看著那觸手又再次襲來,這次實難避過,眼前這短暫一生如電光火石般閃過,最後隻剩下李英奇那紅色倩影,他把眼一閉放棄抵抗便兀自等著。 不曾想閉目握拳等待數息,那觸手卻遲遲未有落下。 緩緩睜開雙眼,隻見那寬大觸手可怖猙獰,上麵血絲遍布長著無數尖銳細小獠牙。 可那觸手卻在自己身前三寸處,僵直著立於半空,直挺挺的動也不動。 細看之下,肉眼可見的一縷縷紅色血液正自那觸角中流出,置於空中匯成一道血線。 竟是自陳小言胸口圓形黑印處鉆了進去,此時的陳小言,整個人早已脫力至極再難有所動作,身子卻不知怎的竟是不受控製淩空而起。 眼睜睜看著那怪物血液湧入身體後,便困意襲來,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那觸手痛苦異常,擺動幾下妄圖抽回,可哪裡能動彈半分,隻能任由陳小言胸口的黑印吸食。 小半個時辰後那吸食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竟將潭中身軀全部拖了出來,幾息之下,那偌大的身型漸漸掙紮不動,未幾便越來越小,最後整個煙消雲散都被吸了進去。 ...... 陳小言躺臥在地麵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感覺臉上有東西蹭來蹭去,逐漸清醒過來卻睜眼看見一隻長嘴怪物正站在自己身側。 “啊!”地一聲急忙連滾帶爬坐了起來,以手代腳爬了老遠,借著一點光亮這才看清原來是方才的那隻金翅鵬鳥。 鵬鳥見他醒來,頗有欣喜之意,張嘴“咕哇咕哇”地叫了幾聲,而後伸出方才被觸手捆住的那隻爪子。 隻見其上皮肉綻開,所流的鮮血也早已凝固,卻是指了指他的手邊,陳小言順著所指方向看去,原是自己的柴刀,不禁啞然失笑。 再看那潭水中哪裡還有觸手影子在,隻剩下一地狼藉的水印溝壑。 陳小言不解這觸手去向指了指水潭,又雙手一攤帶著疑問盯著那鵬鳥,鵬鳥卻也非尋常鳥禽,竟是通曉人性。 一隻金翅抬起指了指天空同時搖了搖頭,那意思分明在說:“我方才隻顧著逃命,哪裡知道它去了何處?”。 陳小言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喃喃說道:“難不成這蜀山的野鳥也成仙了?”。 又歇息了一會,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本以為周身乏累至極,動了動身子。 隻覺得,此時周身上下竟是精力充沛,哪裡有半點方才舍命一搏時的力竭之感,又想起那時胸中寒氣幾欲破體而出的情形,扒開衣襟再看胸口。 那黑色印記未有太大變化,隻是那抹黑色恍惚間好似淡了幾分,黑圓中間多了針尖大小的一抹紅色。 陳小言大為不解,摸了摸頭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不去管它,整理好衣服拿著那柄柴刀,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後才聽得身後有沙沙聲響,回頭一看是那金翅鵬鳥跟了上來,見他扭過頭來,那鵬鳥也有樣學樣把鳥頭扭到後麵反復看了幾下。 這動作逗的陳小言捧腹大笑,而後道: “大鳥!可不便帶你回我門中,我那所謂師傅多半是不應允的,況且我那小間也無處養你”。 這些話語對鵬鳥來說倒是有些復雜了,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也沒想明白,做勢又往前走了幾步,陳小言無奈目光堅定地伸出右手五指分開頭手一同搖了搖,這次鵬鳥似乎是懂了,鳥頭重重的點了點。 陳小言看那日光在竹林中已漸漸消逝,再看手中柴刀突然想到自己今日的一捆青竹還未砍足,辨清來時方向後同這鵬鳥擺了擺手。 “大鳥!我們有緣再見啦!”。 ...... 待他回到膳房時剛好眾人在用齋飯,他本是心情大好,胸中激動難平。 本想把今日奇遇同在場眾人講來,卻未等開口便被師兄福升的熱情打斷,福升道:“小師弟你可回來啦,師兄去給你拿些齋飯來”。 陳小言怔了一下又把那已到口中的話語憋了回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滿麵笑容道了聲謝後,三步並作兩步接過福升手中的碗自己打了滿滿一碗米飯。 抬頭見福海今日也在這裡麵帶笑意地叫了聲:“師父好!”便落得坐來大口吃菜。 這聲師傅,叫的包括福海在內的眾人猝不及防! 坐在福海左手邊的福來本就高大,張著嘴巴雙手拿著碗筷的啞然模樣頗為滑稽。 “小師弟!你難道不是砍了一天青竹,把腦子落在竹林裡了?” 福至說話更是直接,福海重重咳嗽一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眾人又復埋頭吃飯狀。 在場眾人皆知,福海一直以來都對李靖帶他上山之日的那狼狽遭遇耿耿介懷。 收入門中後更是背著掌教長老們對他多有苛責,就連旁人看在眼中也覺得有些過火。 無奈此間院落內住下的均是長春子門下福字、雲字輩弟子,而福海又是院落中四代弟子裡入門最早的大師兄,大家平日間也僅是敢同他開些玩笑罷了。 陳小言性子堅韌非常,雖屢遭刁難卻從未求饒,更別說如今這般發自肺腑的叫過“師父”二字了。 今日在這場合滿麵帶笑的爽快道聲師傅,真是同太陽自西麵出來一般驚世駭俗了。 ...... 這一夜,陳小言心情格外愜意,想起日間種種奇遇經歷,胸中仍然激動萬分,熱血澎湃,隻覺得這神州大地真個是精彩非常。 自己且有因外物外人所役,不珍惜每一天之理由!想罷這些整理思緒後照常行功練氣,這一夜他睡的分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