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陳小言每次進山砍竹時,那金翅鵬鳥都會在附近等著他。 隻要聽得砍竹聲響,便會自遠處翱躍飛來,這一人一鳥本就算是患難之交,陳小言隻覺得有鵬鳥每日相伴,這砍竹之事便也不再枯燥了。 加之他修為愈發精進,往常需要大半天方才砍好的滿滿青竹,現在手上運起元始太極道,隻需兩下便能砍倒碗口粗細的成熟青竹,故此現在也隻需用一個多時辰便能做好了。 這一日早早做好手頭活計,他像往常一樣在這小間中盤膝打坐修煉道法,還未入定時聽得門外有沉悶腳步聲響。 “吱呀呀!”木門被推開。 福海人站在門口,胖大肚子卻是凸進了門內,不同以往麵無表情,今日他卻麵帶笑意。 “雲言啊!從你入門至今日算起也有兩載了,你太師傅長春子派我來此告知你前去驗試,這就隨師傅來吧!”。 陳小言自有鵬鳥相伴後,心情仿佛回到曾經的灑脫歲月一日好過一日,平日裡也不管福海如何待他,卻也是多尊稱一句師傅。 不想今日,福海卻是如此有師傅模樣,倒讓陳小言深感意外。他放下雙腿,急忙應了句“謹遵師命”便隨之出門。 陽光照在二人的身上,把影子拖在地麵,一瘦一胖兩個影子竟是不分伯仲了。 現在的陳小言個子又是高了不少,麵上棱角也是愈發明顯,配上那身白凈道袍,讓本已俊秀非常的他,更顯示出幾分男兒氣魄。 二人穿過月橋後,來到一片校場,校場四周已經圍了不少蜀山弟子,正座上端坐著五位長老,從左至右正是道誠子、道心上人、曉月師太、長春子、不二道人五人! 見陳小言進得場內站好後,福海與他對著五位長老同施“一拜禮”。 道誠子目不斜視看著陳小言麵帶笑意;道心上人微笑點頭;曉月師太,駐顏有術麵容絕美,不過倒是異常清冷,隻是擺了擺手微微點頭;長春子、不二道人卻麵無表情分外嚴肅。 長春子,目光掃過場中眾弟子後沉吟片刻,站起身來朗聲道:“謹遵掌教真人法旨!諸位四代弟子,兩日後便是我蜀山五年一度的驗試大會,此番需驗試的新進弟子共有三十三人,分別是: 道誠子長老門下,一十一人; 道心長老門下,七人; 曉月師太門下,四人; 不二道人門下,十人人; 長春子門下,一人; 本次驗視分作兩輪,第一輪比試吐納功法,氣息不勻者淘汰,其餘弟子進入第二輪。 第二輪比試術法對弈,最後驗試得勝者,可獲掌教真人親傳法器之機緣”。 說完後看了其他幾位長老,幾人示意並無其他補充。 “現在,其餘人等各回住處,在場知曉法旨的三代弟子帶著參試的四代弟子可到校場後院的雲房中各自休息了,明日晌午各參試弟子便在此抽簽,散了吧!”。 場下眾人齊聲稱是後,人群攢動,各種聲音嘈雜起來。 陳小言站在原地看著被眾徒孫環繞望著向後院走去的道誠子太師伯,後者扭過頭來匆匆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便帶著眾人匯入人群再也不見。 兩年前,李靖帶著還是孩子的他正是在此人的引薦下,歸入蜀山一門。 他又心下浮想:“不知道李伯伯和沈伯母現今如何了?杜氏三兄弟、李英楠、李英奇如今又有多大變化,那日一別後李伯伯說,倘若哪日得了閑暇便會回來看我,像他這般大仁大義神仙風采,應是事務頗多抽身乏術吧”。 想罷,長嘆一聲舉頭望天,卻見那薄雲伴風緩緩移動,更覺得白雲蒼狗世事變幻。 這兩年經歷回想起來自是百般滋味匯聚心田,感慨萬千。 “雲言!隨為師來吧”福海站在對麵,看著抬頭望天愣愣發呆的他說道。 “師傅請!”說罷,陳小言做了個請的手勢,福海在前他在後兩人也匯入了人群裡。 ...... 這天白日無話,待得入夜陳小言如往常一般盤膝打坐行氣練道。 周身穴道大開,以往行大周天存氣化形,引氣入體後總是覺得同周身血脈融為一體頗為困難。 今日卻不知為何,自那胸口黑印處自內裡湧出一股溫熱中厚氣息,走全身入七竅匯同天地靈氣聚於丹田,幾個吐納間一絲不剩便融入了周身血脈。 這一下頓感暢快無比,整個人仿佛開了靈竅一般,再次吐納已然全無阻滯之感,他心想:“莫不是突破了那一重四層?”。 心下好奇,想去隔壁找其師傅福海問個明白,剛推開門卻見三個身影一瘦一高一矮正站在門口,卻不是福升、福來、福至三位師兄更是何人? 三人笑意盈盈,福升擦了擦額角汗水道:“小師弟!自你同師兄走後我們也沒了太多活計,那宅院也頗是冷清,所以啊,我們三人決定來此為你助威喝彩”。說完三人哈哈一笑。 陳小言心頭一暖,麵有感動神色忙將三人迎了進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夜裡,師兄弟四人橫躺豎臥擠在床上,福至躺在中央頗為不便,好不容易翻了個身。 拍了拍身前一人後背麵有期待神色悄聲道:“福來師兄!咱們,換個位置可好?” 後者默不作言,福至以為那人沒有聽清,又拍了拍。 還未等開口,那人睡意朦朧喃喃道“我...我是福升師兄,換不得換不得睡吧睡吧”。 說完拽了下被角,又睡了過去。 福至又推了推身後一人道:“福來師兄!咱們......”。 黑暗裡一個稚嫩的聲音回道:“福至師兄是我啊”。 福至啞然心想:“這福升師兄,難道是修了什麼隱身術法,怎麼滿屋子都找不見他?” 這時自福升身前傳出一無精打采聲音懶洋洋道:“福至!我在福升師兄邊上,隔得我渾身生疼,要不然,咱們換下?” 福至拚命搖頭咂了咂嘴尷尬一笑道:“那就不勞煩師兄讓出風水寶地了,這就睡了睡了”。 ...... 第二日臨近正午,四人艱難從床上爬起,顯然這一夜誰也沒有睡好。 福至更是滿眼血絲,剛直起的身子又倒在床上,閉著雙眼對陳小言道:“小師弟!可...可...要抽個上簽才是”說完便呼呼大睡,見周公去了。 “你福至師兄,這哪裡是來加油助威的,分明是換個禪房睡覺來的”,福來,福升笑罵道。 陳小言並未放在心上,隻覺得三人來此頗為感動,笑了笑未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