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啊,小草醒醒,你有電話。”一直未接電話的馮小草被同事以為睡著了,“你的電話響了好幾遍了,有人找你吧。” 馮小草默默地拿起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小草,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是閨蜜單陽的聲音,她焦急地音色,依然透漏出她粗狂的個性。 “是你啊……。”馮小草一聽到是閨蜜單陽的聲音,就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你咋啦?有啥事?哭啥?”單陽聽出馮小草的聲音不太對勁,趕緊問到。 單陽是馮小草那段在青島工作時期的閨蜜,單陽屬於那種大大咧咧、敢作敢為的性格,不像小女人那樣扭扭捏捏的,她現在住在另一座海濱城市,那裡有被稱為天涯海角的地方。 聽著單陽的聲音,馮小草又回憶起來自己在青島的日子裡,那時候她雖然是孤獨的,也是無助的,一個人上班,上班有同事打打鬧鬧,一個人下班,下班自己獨酌無相親,但那時候她的狀態總體是好的,生活上自己能養活自己,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那時候她對愛情、對婚姻是向往的,她向往的婚姻不需要太奢侈,兩個人一起努力,一起生活,一日三餐,兩人四季。那時候,她無聊的時候常賴在單陽的家裡,單陽跟她老公一起租住在馮小草的小區,隔著兩棟樓,單陽也喜歡馮小草跟她們一起玩,畢竟大家都是外地的,在這個離家鄉最近的城市裡都沒有親戚,彼此是彼此的朋友,更是彼此的依靠。 馮小草在生活中是有邊界感的,她並不是那種愛占別人小便宜的人,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女人,相反她有些冷淡,用單陽的話來說她常常就炸毛了,辦公室裡的男同事們都不敢招惹她,因為一不小心就被她懟回去了,這也有可能是八零後女生的特點吧。 “你咋了?說話啊。”電話那頭又傳來了單陽的聲音。 “我……。”馮小草已經站在辦公室外的樓梯間了,她斷斷續續地向單陽訴說了最近的遭遇,馮小草幾乎是在顫抖中訴說的。 馮小草對單陽說那天晚上,她們一家正在吃晚飯,那頓晚飯如所有的尋常百姓家一樣,是一頓家常味道,考慮到兒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於鬆也願意吃,馮小草煎了兩份牛排,清炒了一盤萵苣,水煮了一盤蝦,她覺得這樣搭配營養又健康。 “飯好了,都過來吃飯吧。”馮小草把做好的菜一樣樣端上了餐桌,喊於鬆和兒子吃飯,又去盛米飯,兒子總是挑食,每次都吃不了一碗米飯,她覺得這樣不行,小孩子正是發育的時候,飯量和營養同樣重要,她每次都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為此於鬆經常不滿,他認為孩子不願吃,是他不餓,乾嘛要逼他呢?他餓了自然就會多吃。但馮小草不這樣想,她覺得孩子畢竟是孩子,隨意性因素多,他不吃並不是他不需要吃那麼多,而是他耍賴想吃零食,孩子的性格要從飲食上就要培養起來。 “吃飯了。”第一碗米飯端上桌,馮小草看一眼父子倆,一個歪在沙發上刷手機,一個蹲在床下玩玩具,兩個人就跟沒聽到有人喊一樣沒挪窩,她皺著眉頭又喊了一遍,兒子這磨磨蹭蹭的毛病,總是改不了,這樣下去可不成樣子。 馮小草又去盛第二碗米飯,於鬆的飯量並不大,通常他隻吃不到一碗米飯,婚前他的身體看上去就瘦弱,婚後還是瘦弱,她一直想從飲食上調理一下他的身體,但看起來效果不大,也許是他天生就是瘦吧,馮小草在孩子爺爺那裡看到他們家人就沒有胖的,不管年齡大小。 “吃飯啦,都沒聽到嗎?”第二碗米飯端上了飯桌,馮小草心裡有些惱怒了,都是上班,她自己也很累,回家的路上擁堵不堪,好不容易趕回家,又要抓緊時間洗菜做飯,現在把飯菜做好了,自己左叫一遍不聽,右喊一次不動,父子倆真是一個大老爺、一個小少爺。 “來了,來了,喊什麼?”於鬆的嘴裡嘟嘟囔囔著,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著手機走到餐桌前:“你自己先吃嘛,乾嘛非要叫著我們一起,我們餓了依然就過來吃了。” 於鬆在內心裡對馮小草的催促是不滿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就一定要一起吃飯呢? 他有些懷念單身時的日子,自己打小就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吃飯,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想玩什麼遊戲,就玩什麼遊戲,那時候自己是多自由啊。 可惜自從自己結婚後,那種日子一去不返了。如今自己是有人陪著一起吃飯了,可他也失去了往日的快樂了,尤其是在兒子出生後了,馮小草不讓他玩遊戲了,那個任天堂早已被灰塵覆蓋了吧,也不讓他從淩晨睡到次日中午了,更不用說自己可以隨處扔的衣服,那時候自己是多自由啊。再看看現在的自己,於鬆覺得自己為馮小草改變了很多,甚至有點委屈自己了,就這樣她還不滿意,上哪裡找自己這樣的老公,看看自己周圍的人,至少從麵上看他們婚後都跟婚前一樣,哪有我這樣的,唉,結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馮小草怎麼就變了呢?婚前她不是這樣子啊,現在跟簡直是判若兩人,原來那個溫順的馮小草去哪裡了呢? “怎麼滴,你不吃了嗎?”在於鬆沉浸於不滿的回憶裡時,又傳來馮小草的一聲吼,隻見她拿著被她稱為“家法”的小木條,不知到在什麼時候早就站在了兒子的身後,兒子正拿著他的寶貝車在開火車呢,那是他去年送給兒子的六一兒童節禮物,兒子見母親發怒了,趕緊扔下了玩具車,跑著來到餐桌前。 “每天都這樣,大的小的都需要我一遍一遍催,什麼時候能改過來,吃飯!”馮小草覺得自己忍受不了父子倆的磨蹭,氣呼呼地坐下了,對兒子說:“今天你把這碗米飯都吃掉,吃不掉不許睡覺,聽到沒!” 於鬆皺起了眉頭,低下頭默默地吃飯。 這樣的爭吵常常發生,有時候馮小草也反思自己這樣是不是對,可是她覺得孩子就像一棵小樹苗,能不能長直溜了,能不能長成參天大樹,得從小時候就開始關注,父母的言傳身教很重要,小孩子懂什麼,有樣學樣,當爹的不注意培養孩子的自律性,不培養孩子的學習能力,怎麼能行?尤其還是男孩子,更得從小就要培養他的良好的習慣,讓他有個健康的體魄,有個堅毅的品質,為此她一直和於鬆無法達成一致意見。 於鬆覺得,小孩子就讓他自由成長好了,完全釋放他的天性,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隻要不違法就好,乾嘛要限製他的行為,那是扼殺他的天分,家長認為對的就一定對嗎?現在是什麼時代了,訊息萬變,與他們的小時候相比就完全不同了嗎,那時候小孩子能拿著平板電腦看書嗎?你怎麼知道孩子自己沒學到東西?你怎麼知道孩子一定要等著家長來教呢?難道你就是對的嗎?於鬆覺得馮小草管的太寬了。 馮小草為此常常苦惱,她有時候在想究竟是誰對誰錯呢?她看別人家的孩子,怎麼就那麼有規矩呢?於鬆為啥會這麼想呢?真是自己跟不上這個時代了嗎?她也在嘗試學習新的理念。 終於有一天,一個朋友的一句話引起了她的重視,朋友說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父母的影子,每個人都會毫無保留的遺傳父母身上的優點和缺點,如果一個人想要讓自己更優秀,隻有懂得這個道理,並不斷客觀反思自己父母的優點和缺點,繼承優點並發揚,修正缺點並改善,這個人才有可能更進一步,否則隻會比上一代人更差。 馮小草回家後認真思考了朋友的話,她覺得朋友的話很有道理,她和於鬆在孩子教育方麵有分歧的原因,就在於兩個人的身上有著各自父母的影子,大家的成長經歷不同,習慣就不同,行為就不同,觀念就不同,在培養孩子的方麵自然就不同,可是於鬆並不溝通問題啊,這是馮小草為難和苦惱的。 “你怎麼又不吃菜?”馮小草一邊回憶,一邊盯著兒子的飯碗,自孩子坐下後,他碗裡的米飯就沒怎麼動,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嘴裡蠕動,那盤萵苣就跟沒看到一樣。 兒子聽媽媽一喊,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他知道媽媽生氣了,他得快點吃完,不然媽媽若真發脾氣了,那就不是喊他一嗓子就能過去的。他有點害怕媽媽手裡那根“小棍”,有好幾次他偷偷的把小棍扔了出去,被媽媽發現後,又被迫自己去外邊找了一根,那是媽媽的“家法”,是他不能逾越的行為標準。媽媽剛拿回來“家法”的時候,他還很好奇,他不知道什麼是“家法”,以為是媽媽給他的新玩具,等他的小屁股上不知道被那“家法”伺候了多少次了,他才明白了那小棍的威力。這破棍子,於牧之漸漸地對這小木棍看不順眼了,自己變著法地處置它,有時候會藏起來,有時候會扔出去。媽媽如果找不到了,先是四處找,後來好像明白過來了,就問自己“家法”在哪裡,自己說不知道,可怎麼也逃不過媽媽那偵探式的眼睛,還是被她看破了,唉。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吃,不吃又能怎麼了?”於鬆忍不住了,突然對著馮小草喊道:“他餓就吃了,不吃就是不餓,乾嘛要逼他?你自己要吃你就吃!” 馮小草愣了一下,於鬆突如其來的宣泄,讓她心中充滿著憤怒:“你自己愛吃不吃,孩子不吃怎麼能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又不管,我一個人不僅要照顧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還要輔導孩子學習,你管過嗎?你有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他什麼時候學什麼,跟那個老師學習?我也要上班,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 馮小草突然爆發了壓抑了很久的情緒,高聲發泄著自己的怒氣,她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她覺得自己是委屈的,她不明白愛情、婚姻和家庭,怎麼就成了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感覺自己每天過的跟上戰場一樣緊張、壓抑,這個家是自己一個人的嗎? 馮小草覺得自己每天早晨要早早起來,不僅要弄早餐,還要不斷喊孩子起床,督促孩子吃飯,自己在檢查書包的時候,於鬆還在床上睡著,等孩子磨蹭著吃完了早飯,自己連飯都顧不上吃,就拽著孩子開車送去學校,一路上都是趕著上班和送學生的車輛,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出現堵車。如果隻是堵車還是小事,若遇到交通事故,自己就隻能乾著急。小草還記得有一次她就在一個紅綠燈那走神了,不小心拐倒一個騎著電動車的老人,幸虧那次事故由保險公司賠付,不然她個人要賠人家很多錢。 好不容易放下了孩子,自己又要趕到公司,好在她的老板比較體諒她們這些家裡有學生的家長,不過馮小草不願意被別人說,所以她盡量做到不遲到,但家裡的拖油瓶就像魔咒一樣解不開,於鬆又是一副置身度外的樣子,這一早晨下來,全憑到了公司後的一杯咖啡撐著這一上午,熬到中午吃了飯,自己才能趕緊趴在桌子上睡一會,補一下晚上的熬夜。 自從兒子上了小學,馮小草感覺自己就沒消停過。不知道為啥,孩子對學習的興趣不高,老師說孩子上課聽課的質量一般,晚上回家寫作業的時候也是拖拖拉拉,一會要去洗手間,一會又要吃個蘋果,總能找到理由離開書桌,似乎他屁股坐的那把椅子上有刺紮他一樣,堅持不了五分鐘。好不容易被小草監督著堅持下來寫作業,注意力又被於鬆手機的遊戲聲音帶走了,為此她跟於鬆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家裡玩手機,更不要在孩子麵前玩遊戲。 盡管電子遊戲已經成為這個社會司空見慣的消遣,但馮小草覺得對於孩子來說,沉迷於遊戲是危險的,就是一個成年人,如果整天沉浸在遊戲的世界裡,也會失去主動思維的主觀能動性,也會失去那種奮鬥的激情。在這件事上,兩個人吵過不知道多少次,最後以馮小草把遊戲機收起來為結局,她知道於鬆對此是不滿的,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失去自己玩了十幾年的任天堂呢?那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說成了他身體和精神世界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吧。於是於鬆轉而玩手機遊戲,那外放出來的聲音,對於孩子來說簡直是比糖還甜膩。 小草記得有一次兒子就問她:“為什麼爸爸就可以玩?”她無言以對,隻有轉過頭來對於鬆說:“你看你對孩子產生了什麼影響?”於鬆對此不以為然,他居然說:“怎麼了?玩遊戲怎麼了?哪個孩子不玩遊戲?”那一刻,馮小草被氣笑了,她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簡直不可理喻,別人的孩子玩遊戲,自己的孩子就要跟著玩遊戲嗎?那別人的孩子都報奧數班、信息班、書畫班,你怎麼不跟著去報呢?這是什麼邏輯? “你好,都是你好,全是你的功勞,我一點用也沒有,都聽你的就對了,這樣好了吧!”於鬆回應了馮小草。 馮小草不再說話,她覺得自己懶得再回答他,就把飯碗收拾了,盡管她自己連一口飯都沒來得及吃,還是感覺到胃裡滿滿的,什麼也咽不下去。她在廚房裡一邊默默地洗刷,一邊不爭氣地流著眼淚。透過廚房的窗戶,她看到天上星空燦爛,窗外萬家燈火,對麵樓裡有的人家正圍在一起吃著飯說說笑笑,有的人家在客廳裡圍在一起看電視閑聊,有的人家關上了燈要下樓去散步,這本來是多美好的一個夜晚啊,這都是她一直向往和追求的,自己怎麼就過成這樣子了? “劈裡啪啦……”,就在馮小草剛收拾完廚房的時候,耳朵裡又傳來遊戲的聲音,她知道那是於鬆在玩手機遊戲,她擦了擦手沖到臥室:“你……!”馮小草呆住了,她剛想讓於鬆把遊戲外放的聲音關掉,卻發現不僅是於鬆自己在玩遊戲,他還帶著兒子趴在床上玩遊戲,她驚訝了,她愣住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說:“於牧之,你的作業寫完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明天要考試!” 兒子於牧之見媽媽怒了,便趕緊下了床跑到自己房間裡,拿出了作業。其實今天三年級的兒子有很多作業,馮小草在家長群裡看到了老師布置的作業,語文要寫一篇作文,還要背下指定的一段文章,數學要做一篇計算題,英語要學會拚寫單詞,她知道以兒子的學習狀態,這些作業在學校規定的九點之前是寫不完的,兒子起碼要磨蹭到十點半,這對於兒子這個年齡來說,就意味著睡眠時間減少了,都說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至少八個小時的睡覺,她不想在孩子身體發育的時候,因為這些而影響成長。於鬆不僅不幫忙輔導學習,居然還帶著玩遊戲,馮小草怒了。 “你自己不上進,不要帶壞孩子!”馮小草扔下一句話,摔上臥室的門,就回到兒子房間,她要督促孩子完成作業。 她看到兒子的語文作業本剛打開,潔白的方格紙上,隻寫了三個字——我喜歡……,鉛筆停在兒子手裡不動,仿佛是凝固了一樣,溫馨的臺燈照在孩子的小腦袋上,像是一幅油畫,可是此刻馮小草全無心思,剛才的氣氛還帶動著她的情緒。 “怎麼不寫了?你跟著爸爸玩遊戲的那股勁頭呢?” 如果於牧之此時說話,或許能緩和一下馮小草的情緒,但他默不作聲,低著頭轉著鉛筆,寫下一個字,用橡皮擦掉,又寫下一個字,再用橡皮擦掉……,馮小草看著孩子的動作,徹底怒了。 “別寫了!明天不用去上學了!”馮小草一邊怒喊,一邊拿起兒子的作業本,她把那寫著“我喜歡”這三個字的方格稿紙撕碎了。 “嗚……”,於牧之哭了。 “哭什麼哭!哭有什麼用?”馮小草喊著,“既然不願意寫作業,明天就不用上學了,閉嘴,別哭了!” “嗚……”,於牧之繼續哭。 馮小草看到兒子不爭氣的樣子,心裡更憤怒了。 “我讓你哭,讓你哭……”,馮小草朝著兒子順手打了一巴掌,厲聲問道:“還哭!閉上嘴!” 於牧之哇的一聲,他哭的聲音更大了。 “你要乾什麼!” 砰!馮小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眼前冒出來火星,隻感覺右眼很疼,好像被什麼擊打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突然被按倒在了床上,她還沒來的及睜開眼睛,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被拽著,拖著自己的頭往墻上撞,撞擊的疼痛感讓她天旋地轉,瞬間感覺自己要昏死過去了,她明白了,那是於鬆。 “我讓你打他,再讓你打……。”後麵的聲音她沒有聽到,直到過了很久,馮小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有些疼,右眼可能腫了,完全睜不開,勉強睜開左眼,她看到屋子是黑的,身上蓋的是兒子的小棉被,兒子沒有脫衣服,斜臥在一邊,一條腿耷拉在床下,窗外烏黑,那些還在閃爍的星星,看上去越發模糊了。 馮小草掙紮著爬起來,她掙紮著想抬起胳膊,把兒子的另一條腿扶到床上,她掙紮著伸出雙手,想幫兒子蓋好被子……,一些往日每個晚上需要她做的事情,此刻竟然變得那麼艱難,她輕輕的關上了門,又回到了床上。 馮小草跟於鬆分房睡有一段時間了,那是大概兩個多月前,其實那時候也不算分房睡,是有一段時間馮小草總說自己晚上的睡眠越來越差了,半夜還要起來看看孩子的被子,因為於牧之晚上睡覺總是不老實,打出生到現在,晚上要給他蓋好幾次被子。有一天馮小草在晚飯的時候,又閑聊起這個話題,於鬆說那以後就讓他陪著兒子睡覺,讓馮小草養一下身體,馮小草聽了後還挺感動,她覺得他總算在照顧孩子方麵,能幫自己一把了。從那時候起,他們就分開睡了,馮小草一個人睡在兒子房間,於鬆帶著兒子住在他們的房間裡,馮小草還真睡了幾個安穩覺。 馮小草掙紮著幫兒子蓋上被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安靜的躺在了床上,用一隻眼睛盯著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除了燈以外,再沒有其它任何裝飾。這套房子是他們為了解決於牧之的上學問題,置換到這裡來的,因為這裡的小學和初中學校都是名校。為此她反復做於鬆的工作,他不同意的理由在馮小草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於鬆說他不想在四十多歲了,還要再背負二百多萬的房貸,孩子要能成材,他自己就會成材,不需要選擇學校。馮小草不這樣認為,她覺得作為父母,不就是應該盡自己的能力為孩子考慮嗎?自己的父母就是這樣做的啊,家裡兄弟姊妹三個,父母含辛茹苦地撫養,盡可能培養每個孩子的成長,全憑父親和母親每日的辛勤,怎麼到了於鬆這裡竟然成了壓力了呢?馮小草大概動員了有半年多時間,於鬆才勉強同意,他們賣掉了原來的房子,又貸款二百多萬買下了這處學區房,這是馮小草跟著中介看了半年多時間才定下的,她覺得雖然辛苦點,但看到兒子上了一所優質小學,未來的初中也是優質學校,自己也就值了,無非是自己生活上再節省一點,工作上再辛苦一點,大家不都是這麼過的嗎? 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在這間房子裡,在這座城市裡,被最親近的人打了,馮小草自己知道這不是第一次。 馮小草站在樓梯間,哆哆嗦嗦的在電話裡對單陽說:“單陽,我真活不下去了。”她對單陽說,那天晚上她就呆呆地盯著天花板,不言不語,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自己對於鬆太失望了,過去她從來沒想過的事情,她在那天晚上
第三章 接電話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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