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活(1 / 1)

突如其來的孩子,打亂了馮小草的時間計劃,她本來的計劃是——通過一年的戀愛時間來了解彼此,然後如果彼此覺得對方是自己尋找的那個人,就登記結婚,自己回上海工作,懷孕生子。   但令馮小草沒想到是,這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她思索再三,或許這個孩子是天意吧,既然是天意,那自己就順從命運的安排吧,不是說嗎,一切恰到好處都是最好的。   於是馮小草便與於鬆擇日登記結婚了,畢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吧,再說了,兩個人經過近一年的接觸,自己感覺自己對於鬆也算有個基本的了解,她感覺於鬆是個懂分寸、不張揚,有趣又有些滄桑的男人,雖然有些自我,但或許這主要是因為他從少年時期便是一個人生活,不是什麼大問題,尤其讓馮小草能稍微有點心安的是,於鬆是閨蜜的表哥,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成年人嗎,誰還不能有點毛病了,婚姻本就是相互磨合的關係,自己盡力做到融合對方的優點和缺點就好了。   很快馮小草就按事先商量好的時間,來上海見了於鬆的父母,並在親戚朋友們的祝福下,登記結婚,她還記得奶奶坐在熱炕頭上笑瞇瞇地說:“終於吃上你的餑餑了。”那一天,馮小草覺得自己是幸福的,雖然自己的愛情路上有些波折,但總歸有了自己的婚姻家庭,她可以安心的為自己的小家庭付出所有的精力,她是那麼篤定婚姻。   在馮小草的心裡,家就是自己的信念。   對婚後的生活安排,馮小草是有些猶豫的,因為自己懷孕了,如果現在離職去上海生活,那生育保險這方麵就有些可惜,畢竟有長達一年多的孕期和哺乳期呢,而且為兩個人和孩子的生活考慮,她自己覺得也不應該現在離職吧。於是她與於鬆商量,看看他能否來青島陪自己住一段時間,等她差不多快臨盆的時候,再一起回上海,反正於鬆的工作是影樓的攝影師,這個職業在青島也有很好的發展機會。   “於鬆,你對我們今後的生活有什麼打算?”在登記注冊婚姻關係的第二天,馮小草問於鬆。   “嗯?什麼意思?”於鬆心裡對生活的未來從沒有規劃,但也沒想到馮小草能有此一問。   “我懷孕了啊,總不能一直一個人生活在青島吧?”   “哦,你來上海啊,來找一份工作吧。”於鬆從不未來而焦慮,他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   “找工作?”   “嗯啊。”在於鬆的生活哲學裡,自己不必操心太多事情,他總覺得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懷孕了,有哪個公司會聘用一個懷孕的職工呢?”   “哦,那怎麼辦?”從不主動考慮未來的於鬆,對任何問題都沒有主動解決問題的態度,他總是習慣性地反問別人該怎麼做。   “你就沒想過嗎?”馮小草有些納悶和意外,她覺得自己都懷孕了,作為孩子的父親,於鬆應該對她和孩子的未來生活負責,在心裡有個規劃的啊。   “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什麼叫我想怎樣?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這事不是應該你考慮的嗎?”馮小草對於鬆的反應,有些大跌眼鏡,她怎麼也沒想到於鬆能這麼跟她說話,這是一個男人該說的嗎?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於鬆脫口而出的話,顯得有些著急,好像這事跟他沒有關係一樣,他總是覺得不管是誰,每個人都應該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讓別人跟著操心,但事實上在麵對自己的時候,他又總指望從別人那裡找到答案,就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想站在蘋果樹下等著蘋果自己掉下來,他隻要張著嘴就好了。   “我……”,馮小草被噎住了,自己竟然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她頓了頓說:“你看生孩子是要花很大費用的,我在青島的工作是有生育保險的,如果我現在離職就沒了這份保險,挺可惜的,我覺得我在青島再堅持半年,你能不能自己來青島?反正你的攝影工作在哪裡做都一樣,大概第十個月的時候,我就休產假,我們再一起回上海。”   “我去青島?我不去青島,我對青島又不熟悉,我去青島乾嘛?”於鬆有些明顯的抵觸,他帶著怒氣的說:“為什麼你不能來上海?為什麼是我去青島?以後咱們不在上海生活了嗎?為什麼我的工作就這麼隨意,你說我的工作不值錢嗎?”   於鬆一連串的反問,讓馮小草本來就憋屈的心理更加憤怒了,她提高了嗓門:“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誰說不回上海了?這不是因為生孩子的事嗎?”   “生孩子怎麼了?生孩子我就要去青島嗎?沒有保險就不生孩子了嗎?保險才幾個錢?”於鬆忽然對著小草大聲喊到。馮小草提出來讓他去青島的建議,就好像一個正在玩耍的孩子,忽然發現自己最心愛的玩具槍竟然被家長送給了別的小朋友,他心裡對馮小草的行為已經不僅僅是不理解,而是憤怒了。馮小草站在於鬆的麵前被於鬆的樣子嚇住了,麵對此時於鬆那誇張的麵容表情、肢體動作,她估計就算大森林裡的獅子王失去了領地,最多也就是這副表情了吧。   兩個人為這個事爭吵不休,誰也說服不了誰,都覺得自己有道理,都覺得自己為對方付出和考慮了,不歡而散的過了一天後,馮小草帶著鬱悶自己一個人回到了青島,她就請了三天年假,她想把更多假期放在生孩子上,畢竟孕期過程裡還要做很多檢查。   好在雙方都是剛磨合的情侶,兩個人誰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馮小草覺得給於鬆時間考慮,他應該會同意自己的意見的,畢竟她那麼做也是為了兩個人好,所以剛回到青島的開始兩天,馮小草也沒聯係於鬆,而且她自己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直到第三天的晚上,馮小草才發現自己沒聯係於鬆,於鬆竟然也沒聯係她。“或許是他這幾天在拍照出片吧”,小草心裡安慰著自己。馮小草知道於鬆的攝影工作就是這樣的節奏,趕上哪對情侶著急,就得連軸轉,於是晚飯後馮小草主動聯係於鬆說,她去建立了生育建檔的卡,也在做一些準備,既為即將到來的孩子,也為回上海而做準備。   馮小草在電話裡自說自話,感覺到於鬆一直是處於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問:“你怎麼了?”   “嗯?什麼?沒怎麼啊,在聽你說話啊。”   “我看你一直不說話,以為你不舒服。”馮小草心裡著急,怎麼你於鬆還得等我這個孕婦來安慰你嗎?   “沒有啊,我在聽你說話。”   “那你想好了沒?來青島嗎?”馮小草心裡想你也不主動問問我的情況,就一點也不擔心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嗎?   於鬆沒回答,於鬆心裡嘀咕著馮小草怎麼又提這個話題,聽到這個話題,於鬆的心裡就有些煩躁。   “問你呢?怎麼聽不到嗎?”馮小草有些情緒,心想於鬆連續兩天不問候她,她主動聯係他,他居然還是一幅愛答不理的態度。   “不去啊,我去青島乾什麼?半年後還要再回上海,這不是折騰嗎?”於鬆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其實於鬆也是內心鬥爭了很久,原本是舉棋不定,今天被馮小草逼問,他就斷然拒絕了,他不是個喜歡折騰的人,如果沒什麼變化,他會一直守著一份工作。   馮小草剛吃了一半的蘋果掉到了地上,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她沒想道於鬆壓根就沒考慮來青島陪她,她還一廂情願的認為於鬆這幾天能想通,能明白自己的計劃是為了雙方和孩子好。   “那……,那我一個人在青島?”   “我讓你現在來上海,你又不來!”於鬆心裡想你馮小草自己不來上海,你怪誰呢?   馮小草有些懵,她忽然覺得自己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仿佛時間停止了。看來於鬆是打定主意不來青島了,馮小草那隻舉著電話的手無力地從耳邊垂了下來,她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電視。   “喂?在嗎?你還在嗎?怎麼不說話……。”沒掛斷的電話裡傳出來於鬆的聲音,小草沒心情說話了,她把電話扔在了一邊,自己順勢倒在沙發上,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天上那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自己一個人飄在空中,不知道該飛到哪裡去,纏在自己身上的那根牽扯線,早已被大風吹成了曲線晃蕩在空中,如果風停了,她自己就會墜落到地麵上來。   馮小草無力地歪在沙發上琢磨這件事,她在想自己該怎麼辦呢?她一邊摸著自己三個月的肚子,一邊思考著,她覺得自己不能生氣,也沒時間生氣,她在思考自己該何去何從。   就這樣馮小草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她決定自己在青島堅持五六個月,她覺得自己能行,實在不行就讓自己的媽媽來陪自己住一段時間,她得為自己的孩子考慮,不是有句話叫女子本柔弱,一朝為母硬如鋼嗎?馮小草相信自己能行,於是她把自己的決定發微信告訴了於鬆,於鬆淡然的不置可否,馮小草記得於鬆說的是:那你就按你自己的意思做吧。   那時候馮小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太粗糙了,不懂得關心家人,或許這是男人的特性吧。馮小草也沒有走心,按部就班的一邊繼續在青島工作,一邊準備著自己的事情,期間她的母親來陪她住過一個多月,那是在她孕期反應最強烈的那段日子。   如今回憶起來,馮小草覺得那段日子太難熬了,吃啥吐啥,還睡不著,沒想到生個孩子這麼遭罪,自己還以為自己能行呢。不過好在後麵的日子裡,自己的身體慢慢適應了,與肚子裡的孩子融洽和諧了,她母親就回老家了,母親總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老爹。唉,馮小草是真羨慕他們啊,自己懂事以來,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紅過臉,按理說那時候家裡三個孩子,又是在農村,日子過的雖然不艱難,但要滿足全家五口人的生活,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但父親任勞任怨,母親勤儉持家,兩個人不僅把三個兒女養大成人,給兩個兒子在城裡買了房子結婚生子,還贍養了自己的爺爺奶奶,馮小草覺得自己的日子也要這樣堅強,也要這樣溫馨。   時間過的很快,馮小草算著日子覺得自己了的預產期快到了,就收拾東西,打算去上海了,而於鬆在這幾個月來,基本上也是每個周末都能從上海來青島陪她。馮小草覺得自己是幸福的,盡管自己這幾個月來一直是一個人在青島,盡管於鬆沒有按照她的意願來青島工作,但她也想明白了,她覺得於鬆也是為了兩個人的未來考慮,每次在自己情緒低落的時候,馮小草就勸自己往好處想,這樣看待這個問題的時候,馮小草的心也就釋然了,再加上於鬆這幾個月來一直開車往返青島與上海,每次看到他一臉辛苦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挺心疼的,自己還是應該多體諒一下於鬆。   於鬆來青島接馮小草回上海的那個周,她的心情特別愉悅,周一的時候就開始跟各個同事告別,交接自己的工作,與房東溝通退還房屋,感謝小區裡的鄰居這段日子裡的照顧。馮小草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的時候,覺得自己終於熬出頭來了,終於可以團聚了,而且不僅僅是兩個人,這次回上海以後就是三個人一起生活了。   臨行前的這個周裡,馮小草每天晚上都很激動,她暗暗地憧憬著自己回上海以後的日子——自己每天早早起來準備三個人的早餐,小朋友的早餐既要營養,還要健康,她耐心的喂飽了小朋友,於鬆也就吃完早飯了,於鬆去送孩子到幼兒園,她自己則趕緊扒拉幾口飯,然後趕著去上班,如果時間來不及,自己就隻好帶著去公司吃了,晚上下班就趕最快的地鐵回家,準備晚飯,馮小草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她覺得自己能為家人準備可口的晚餐,雖然有些忙碌,有些辛苦,但誰家的日子不是這麼過的呢?   終於到周末了,於鬆開車來接她了,馮小草坐在沙發上,指揮著於鬆把自己準備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搬到車上,自己終於有個男人在身邊了,得好好用來乾點活,彌補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的辛苦。於鬆花了半天時間才把馮小草的東西搬到車上,一趟趟上下三樓,讓他覺得自己在體力上有些吃不消。   眼看著於鬆的臉上不斷冒汗,馮小草笑著說:“怎麼了,就這點活,扛不住了?我這幾個月挺著大肚子,也就這麼過來的。”   於鬆笑笑不說話,繼續按照馮小草的要求收拾東西。   “該鍛煉身體了,等你兒子出生了,有很多活等著你呢。”   “你怎麼不找快遞啊,這些讓快遞小哥運走,不就不需要我了嗎?”於鬆有些不理解的說,他覺得小草完全可以在他來之前,找到快遞公司發出去,為什麼一定要等他來搬運呢?   “快遞?哪能什麼東西都發快遞啊,你沒見快遞的運輸,太臟了,這些都是生孩子要用的東西,都是我洗過的了啊。”見於鬆這麼說,馮小草有些不快的說,她覺得男人太粗心了。   終於回到上海了,雖然馮小草因為此前一直在青島工作生活,自己幾乎沒有住過於鬆自己的這套房子,但馮小草從心裡上對這套房子並沒有感到陌生,也沒有來到陌生地方居住的不安,相反她在心裡覺得這就是自己這輩子的港灣。坐在沙發上休息的馮小草,靜靜地打量著客廳,除了有電視、沙發和茶幾以外,再無其它任何多餘的東西,雖然說這樣看上去簡潔明了,但她覺得似乎還缺了點什麼,如果一個家就這樣的話,似乎也太生硬了一點吧,缺點什麼呢?馮小草還沒有想到。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後,馮小草站了起來,如果不是懷孕,她才不會一直坐著呢,馮小草是個在家裡閑不住的人,她在屋子裡蹓躂,東瞅瞅西看看,仿佛一個好奇的孩子到了新地方,雖然此前來上海也住過,但還是有點好奇,她好奇的是於鬆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套二廳的房子裡,怎麼裝扮的這個家,又是怎麼生活的,她在尋覓於鬆生活的味道。   亂啊,的確有些亂啊,看廚房的樣子,估計於鬆是幾乎不開火的吧,還泡在水池裡的那隻碗,看上去有一個周了,那灶臺黑乎乎的,看得出來本來是啞光乳白色的臺麵,早已成為了灰色了,這於鬆啊;馮小草又來到了臥室,哎呀,床上的被子是不是從來就沒有被整理過,那被子敞開了攤在床上,裸露出來的灰色床單,看的出來那顏色是從淺藍色變成灰色的,可能鋪了好久了不說,估計很久沒洗過了吧,她記得自己買過幾套,讓於鬆替換著鋪的呀;馮小草搖了搖頭,來到了衛生間,這怎麼坐的下去啊,這洗臉盆的周圍都發黴了,這鏡麵上的水垢都包漿了吧,這單身漢的生活啊,真是放飛了自我;馮小草趕緊逃離了洗手間,裡麵的氣味讓她覺得有一陣嘔吐的反應,她需要挪到了陽臺上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陽臺還算好吧,除了一個廢紙箱子外,沒有其它的,曬衣桿上懸掛著兩條毛巾,其中一條都被洗綹了,她捏著毛巾問於鬆——這就是你的毛巾嗎?馮小草看著窗外,樓下的草坪估計已經很久沒人打掃過了,不過長得還算旺盛的草坪,顯示出這個季節的生命力,她心裡一動,知道自己該先為這個家增添點什麼了,是花,是綠植,是有生命力的東西。   馮小草喜歡花花草草,不是因為她的名字,而是她覺得生活裡總要有點顏色,總要有點情調,而花花草草是最合適的,她無論住在哪裡,都要給自己買幾盆花草,她喜歡在閑暇時光裡,自己收拾完一切後,靜靜地拿著小噴壺澆澆水,拿著剪刀修剪枝枝葉葉,她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有味道,這樣的日子才有情調。   生活就是這樣,有待於我們每一個人自己去創造美好,馮小草覺得自己能夠發現美好,能夠把這個家打造的更加美好,但是自己該從哪裡開始著手呢?來上海住下的第二天,馮小草覺得還是應該從衛生清潔開始,她覺得家裡的衛生狀況是任何一個主婦都不能容忍的樣子。不過她這次學聰明了,她總結自己以前與於鬆相處時的心得,她準備改變一下溝通方式,如果自己還是按照以前的方式溝通,她相信於鬆就算動手收拾衛生,也隻會草草了事,還會有些怨氣,若果真那樣剩下一個爛攤子,還得她自己動手,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畢竟如今她懷孕了,總不能她自己挺著個大肚子去收拾吧?   “於鬆啊,你今天有什麼安排沒有啊?”馮小草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看著於鬆,從懷孕以來,小草堅持每天吃一個蘋果,她要盡可能的給肚子裡的寶寶提供營養。   “沒有什麼事啊,怎麼了?”唉,於鬆怎麼總是這樣反問別人的語氣呢?聽起來真不舒服,他自己感覺不到嗎?沒有人給他指出來嗎?馮小草心裡想自己可接受不了身邊有這樣的人說話。   “你看我的肚子這麼大了,我也收拾不了衛生,但是孩子快要出生了,家裡這樣的衛生條件對寶寶不太好啊。”馮小草溫婉的說,她說話的樣子就如同一個幼兒園的老師。   正在玩手機的於鬆,撓了撓頭,看了一眼馮小草說:“這衛生怎麼了?你嫌棄啊?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啊?”自己住慣了的於鬆,對於小草的到來,還是有點不適應。   “嗯,那是你一個人住,如今我回來了,孩子也快來到這裡了,以後還會有親戚朋友來看望咱們,家裡亂七八糟的樣子,是不是讓他們看到了,不太好呢?”此時馮小草說話的語氣聽上去是溫柔之中又帶了一些嚴肅,讓於鬆覺得就如同慈祥的老母親,他心裡有點不一樣的滋味,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而馮小草之所以這麼說話,則是因為她隱約覺得於鬆很注意自己在外人麵前的形象,便故意這麼說。   果然於鬆聽到小草的話後,站起身來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就說:“那好吧,你覺得哪裡不好就告訴我,我收拾一下。”   於鬆在馮小草的指揮下,開始動手收拾房間,這是自他一個人住在這套房子裡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認真的收拾屋子,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這衛生的清潔量有多大。於鬆從早晨起床一直忙到晚上七八點鐘,中間除了吃飯以外,他就沒休息過,終於把馮小草要求乾的都乾完了,隨意站在家裡任意一個地方,都能感覺到家裡麵與往日不同了,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現在看起來通透明亮,心裡神清氣爽,果然是需要收拾啊。於鬆心裡也為自己的傑作而感到得意,他端著自己的茶杯踱著步,仔細審視著兩間臥室、一間客廳、一處衛生間、一處廚房,還不時地伸出手擦拭一下,看看自己有沒有收拾乾凈,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嫌棄屋子裡衛生糟糕的人。   於鬆看著整潔的屋子,在內心裡也為自己感到高興,他莫名的感覺到,有家真是好啊,以前自己是怎麼過的日子,也許這才是生活吧,早就應該讓小草回上海來住啊,他打心裡感覺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於鬆往日裡既不抽煙也不喝酒,可是此刻他心裡卻忽然覺得,如果自己點上一根煙品味一下或許挺美的,生活嘛,要有滋有味,否則那些人為啥抽煙呢?一定是他們的生活美的太舒服了,才會在嘴裡叼根煙得意一下吧。   馮小草也看出了於鬆神情的不同,當然她也沒想到於鬆能把衛生清理的如此徹底,她本來以為於鬆頂多能乾到她要求的一半,沒想到他居然做的這麼仔細,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剛才在清理洗手間的時候,看到於鬆幾乎是跪著把地磚一點一點擦出來的,她心裡既覺得好笑,心想你以前要是注意點,何至於如此勞累,又覺得得意,心想這個男人終於被自己馴服了,也許是感動吧,看這房子的衛生狀況,如果不是我要求他清理,他自己是斷然不會如此做的。不過這就很好嗎,萬事有個好的開頭,必然就會有個好的過程,她相信自己和於鬆的婚姻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日子一定會過得蒸蒸日上,看來人就得鼓勵,隻要動動腦子,總會找到適應的相處方式,馮小草認為自己懂得了日後如何跟於鬆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屋簷下。   於鬆的工作時間是自由的,沒事的時候,於鬆就陪著馮小草在樓下遛彎,馮小草自己也舒坦了,心裡想著自己終於在自己男人的陪伴下遛彎了,不再是一個人挺著個大肚子孤孤單單的蹓躂,孕婦的敏感心理,引導著馮小草每天都熱衷於下樓遛彎,無論下雨還是刮風,也不管自己是累與否,她覺得自己要把過去的彎遛回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恨不能發個微信給租住青島時的那個孕媽,讓她羨慕一下自己不僅在大都市裡生活,還有自己的男人陪著遛彎,那時候自己在青島可沒少羨慕她有人陪著遛彎。   時間遛著遛著就過去了,有一天午飯後於鬆陪著馮小草在小區裡蹓躂,剛走到一處椅子旁,馮小草忽然感覺到肚子不舒服,這種不舒服與往日不一樣,馮小草感覺自己是不是要生了啊,趕緊坐下後對於鬆說:“我可能要生了,你快去開車,送我去醫院啊。”   於鬆一聽馮小草要生了,就趕緊一路小跑到家裡,拿上茶幾櫃裡的一個小袋子,那是馮小草回來上海不久後就準備下的,那個包裡有馮小草孕檢的資料。“得虧小草提前準備好了,不然我又要抓瞎”,於鬆一邊拿著包裹往樓下跑,一邊心裡想:“看來自己真得好好反思一下,以後盡量聽聽小草的意見,不能總嫌棄她多管閑事,既然是一家人過日子,就得相互配合。”   馮小草生了,她和於鬆的兒子出生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對於馮小草來說,是生活的全新開始,她看著孩子,看著於鬆,看著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躺在自己身邊嗷嗷待哺,一個站在自己身邊關懷倍至,自己真是幸福啊。什麼是幸福啊,就是現在啊,什麼是生活啊,就是眼下啊。   馮小草跟於鬆商量,給兒子取名於牧之,她既希望兒子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帶來新的希望,也希望兒子自己的人生能像草原一樣廣闊,更希望他能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坦蕩而自由的馳騁,擁有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