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西院、後院、僧房、藏經樓、佛殿、佛龕,齋堂,連左右耳房都備足了過冬的柴火,康廉下了決心不等了,即刻抓人來問。 人是午後被抓起來的,期間還與錦衣衛動了手,領班的總旗哪裡肯輕易放過他,招呼弟兄們將最近壓抑的怒火全部發泄到了他的身上,待夥夫被反綁了雙手押到康廉麵前的時候,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康廉正在房間裡麵泡腳,甲未卸身,屁股下麵墊了一個蒲團,剛剛把腳伸進滾燙的熱水之中,整個麵容都鬆弛了下來,顯得十分的舒服,腳盆中熱水氤氳騰起,見到總旗押著人進來,他並未多言。 “大人,這斯住的地方搜出兩個火折子和七八個木桶。”總旗向康廉匯報。 “噢,木桶,桶裡裝著什麼?”康廉不以為然,正在閉著眼睛享受著熱水帶來的舒適。 “桶是空的,之前應該是裝過桐油,還剩下半桶放著沒有用。”總旗答到。 “這些油是乾嘛用的,他招了沒?”康廉繼續問道。 “夥夫說,這些木柴剛剛經歷的夏秋,內部容易生蟲,用桐油泡一泡不易壞,這些油是用來防蟲的。” “就問出來這些?抬起頭來!”康廉對總旗的說法並不買賬。 “我且問你,半月之前,一夥賊人裡應外合潛入了靜思庵西院,這些人是不是你領進來的。” “這位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什麼也不知道。”夥夫把頭扭向了一邊,並不承認。 “好,來人,去手!”康廉平靜的說。 夥夫尚未反應過來,身旁的總旗已然揮刀斬下,清脆的“哢嚓”聲伴隨著夥夫的慘叫回蕩在空氣中,右手無力地墜地。夥夫痛得幾乎失去意識,身體向前栽倒,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兩名錦衣衛迅速上前,將痛苦掙紮的夥夫牢牢按住。其中一人點燃火把,無情地將火焰逼近夥夫那隻血肉模糊的傷口。夥夫痛得昏死過去,不再發出任何聲響,隻有痛苦的喘息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我再問你一次,你的幕後主使是誰?”康廉麵無表情,語氣冷酷。 “大、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大人饒命啊!”夥夫泣不成聲,但仍未透露任何信息。 “好,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繼續!”康廉冷漠地下令。 “哢嚓”一聲巨響再次響起,夥夫的左手也被殘忍地砍落在地。此刻,他已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隻有痛苦的呼吸聲伴隨著他。 一個夥夫、近八桶桐油、兩個火折子,以及遍布庵廟各個房間的木柴,這些線索匯聚在一起,就是一場連神仙來了都滅不了的大火。 在兩隻手的代價下,夥夫終於招供出背後的主使——尚膳監掌事太監邱天明。而康廉心中清楚,邱公公背後的人,正是當今皇上的寵妃端妃娘娘。 這個“宮女”果然不簡單。 好在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在眾人的嚴防死守之下,縱火的陰謀胎死腹中,靜思庵和庵裡的女人又躲過了一劫,康廉的心中不好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