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薛六在宮外的調查取得重大進展時，另外一撥錦衣衛在千戶秦五的帶領下以從玄武門之內發生的事情為切入點展開了調查。 　　負責紫禁城玄武門防衛的部門是府軍後衛，這本是直屬皇帝的親軍禁衛營，也就是著名的親軍上直二十六衛之一。隻是到了嘉靖年間，直屬皇帝指揮的隻剩下了二十六衛中的錦衣衛一支，其餘二十五衛歸由兵部轄製，兵部尚書武鬆月沒有出現在都察院內，正是因為他正在應付秦五的盤查。 　　北鎮撫司衙門，大堂之上坐著千戶秦五，下首甚至還給武鬆月設了座位，堂下跪著的是府軍後衛指揮使楊芳和案發當晚玄武門當值的六個軍校。 　　該到的人全都到齊了，可這個線索從一開始便斷了，案子進入了死胡同。 　　守城的六個軍校一口咬定，案發當晚從紫禁城出來的人隻有一人，便是左都禦史程壽廷的女兒，說是奉了端妃娘娘的詔，還是由乾清宮的太監送出來的，程序合規，有記錄可查。 　　再往上查，縱然是北鎮撫司的名頭也顯得有些無力，別說端妃娘娘是皇上的寵妃，就是大內的那些公公，看似沒品沒級，可背後站著的可都是主子。 　　若是往下查，案件中的關鍵人物，也就是軍校們口中程壽廷的女兒，至今仍然沒有一點音信。 　　秦五有理由懷疑，程壽廷的女兒並非“失蹤”了，而是被程壽廷藏了起來。 　　倒是武鬆月顯得有些不安，一塊牙牌和一塊玉絳已經讓程壽廷陷入了深淵，如果說他的女兒還脫不了乾係，那麼這一次程壽廷縱然是能保住命，也多半保不住官了。 　　令他不安的是事情進行的似乎有些過於順利，順利不是不好，過於順利卻是超出了預期，超出了預期的下一步就有可能脫離掌控，而失控對他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僵持了一個時辰幾乎一無所獲，秦五隻得散了眾人，想把遇到的困難反饋給鎮府使陸炳，而此時，薛六帶著一群校尉從外歸來。 　　“五哥，這邊查的怎麼樣？”薛六朝著秦五抱了拳，問道。 　　秦五並沒有接話：“六弟，你從哪兒來，這會兒你不應該在都察院嗎？” 　　薛六答道：“都察院的事兒完啦，我剛剛去了尚寶司，查了查都察院的那塊牙牌，你猜怎麼著，那塊牙牌確實有些貓膩。” 　　秦五感到有些意外：“都察院的一百一十四號牙牌嗎？怎麼，難不成有人還能在牙牌上造假？” 　　薛六：“造假倒是沒有，可我翻了尚寶司的冊子，這塊牙牌去年十月被都察院的一名巡街禦史弄丟過一次，因為這事情尚寶司當時還處罰了這名禦史二十貫錢、杖責了八十棍。換句話說，都察院現在的一百一十四號牙牌是後來重新造模具補鑄的。而丟失的那塊牙牌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秦五：“照你這麼說，這都察院是被冤枉的嘍？” 　　薛六：“還不能洗脫嫌疑，兵部的人拿出了據說是在打鬥現場找到的一塊玉絳，那玉絳是程府的親隨才能佩戴的，程壽廷這次是脫不了乾係了。” 　　秦五想到這邊的線索也指向了程壽廷，忙問：“那人抓了沒有？” 　　薛六無奈的說：“我本計劃拿人，可你瞧！”他把那張紙條遞給了秦五，紙條上隻有一句話：“放虎歸山，當有大用。” 　　秦五追問：“這是誰的條子？” 　　薛六搖搖頭，把紙條往秦五的鼻子旁舉了舉，一股檀香撲鼻而來。 　　“這是宮裡傳出來的。”秦五不可思議的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