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站在大坑的邊沿上向下望去,麵對眼前那輪巨大的“黑鍋底”,這種視覺沖擊無不令人驚恐戰栗。 “三哥……這這這……這是有人放了炸藥咋的?這坑崩的,比魚塘還大!” “你們快看……那裡!” 人群中,一個娘娘腔突然一聲尖叫,激動得聲帶都拉絲了,正將一根手指頭比向坑底。 大夥何嘗沒有看到坑底處的白光。那光透過坑下烏黑色的亂磚堆向外噴射著,似乎在地下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發光體。 在古人看來,隻要是發光發亮的東西,一準被認定是寶貝。而且越是光亮就越值錢。 如今坑下這貨,隔著厚厚的一層磚塊都能放光,要是摳出來見了天日,那還得了,那可不亮得像太陽一樣,肯定值老鼻子錢了。 當下大夥都是頓生貪心,心頭更是瘙癢無比,奇癢難搔!恨不能立刻到跟前親手去扒上一扒,哪怕被坑底的熱磚燙出一堆大燎泡也在所不惜,生怕被別人捷足先登嘍。 老李頭眼珠子活,三秒之內把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思都揣摩一遍,除了野老三的心思他沒讀懂外,其它的人,撅著屁股拉啥屎,他一清二楚,一個個的早癢的不行想要下去探寶了,當下為了穩住人心,義正言辭的跟大家夥說:“某些人那點花花心思,我一清二楚,今天我也亮明態度,這座窯,就是炸了,毀了,這片焦土,也是三哥的。哪怕下麵藏著一座金山銀山,誰敢動一下,別怪我李有才跟他不客氣!!!” 嘿!別說!一夥人被老李拿話一紮,都漏氣了。雖然眼神都流露著不甘,卻也收斂了許多。 野老三感激地看著老李,滿含睿智的目光滿載著謝意跟老李的眼神輕輕對接了一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跟大夥講:“害人的都是貪心!這麼多年,我野老三的為人,我想你們比誰都清楚。你們想想,我何曾虧欠過你們!如果下麵真的是個寶,我情願讓你們分了。可如果那東西紮手,甚至吃人,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到時候,要我怎麼向你們的家人交待!” “老子窮怕了!就算死,我也要下去看個究竟!” 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眼見坑底的白光越來越烈,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誘惑,大長胳膊一掄,直接無視野老三的良言苦勸,兔子似的朝大坑蹦了下去。 “快攔住他……” 野老三見瘦子不知死活,急呼一聲,隨著呼聲,十幾條漢子尾巴似的跟著瘦子的足跡下到了坑裡,而且你推我搡,不甘落後,原來是跟著瘦子一起去探寶了。 “瘋了!都瘋了!” 野老三見這夥人完全無視自己的生命安全,一拍腦門,無奈長嘆! “三哥,我們要不要……” 野老三的一個手勢,讓老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野老三,兩眼充滿無盡的無奈與憤恨,他緩緩放下那隻微微顫抖的手掌,“讓他們去吧!我們還剩幾個人,我們就在這看著。如果下麵真的是個寶,他們也休想帶走一分!全給你們幾個分了!” 此話一出,身邊幾個人的眼神瞬間亮了。滿懷期許的看向了坑下那撥人。 坑下都是橫七豎八的亂磚,而且那些磚塊還保留著很高的溫度,十多個人也顧不得腳下,甚至連燙也可以忽略,直是一味的連滾帶爬,踉踉蹌蹌的向那發光處移動,然後野狗刨食似的在那裡挖。 功夫不是很大,一夥人正挖得起勁,就聽嘭的一聲,坑下白光炸裂,如萬千光刃,刺破大地,向天空噴射。 這一瞬間,根本來不及反應,坑底那幫人還沒來的急叫喚就跟幾片碎紙屑一樣被一股裹挾著黑煙的沖擊波轟了上來。 哇呀—— 撲通撲通撲通…… 一幫大老爺們擺著不同的造型,排著隊的從天上掉下來,在坑邊摔個狗啃泥! 看來一個個的摔得不輕,好一會兒才都從地上爬起來,那臉黑鬼似的包著一層灰,又免不了被野老三一頓臭罵。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撤……” 野老三罵的痛快了,怕再出事端,也不敢久留,於是號召大家馬上撤離,臨走前又不忘向坑底看了一眼,算是最後的念想,隻見下麵的黑煙還在彌漫,快要填滿了大坑,已經徹底掩蓋了白光。 一夥人剛跑出沒多遠,忽然感覺腳下抹了膠似的有些粘滯,根本耍不開襠,到最後連步子都邁不開了。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一個吊樣,都和釘子似的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嗨呀——”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是不是撞邪啦!” “……” 還好,嘴巴能動,還可以交流交流。 細心的野老三感覺到這股力量來自天上,因為肩頭發沉,總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按著自己,讓人抬不起頭,漸漸的又直不起腰,最後隻能埋首趴在地上。 “天還沒黑吶!這是什麼鬼呀!” “大家聽我說,我們好像正在經歷集體鬼壓床。別害怕,深呼吸,一會兒準能好!” 大家也沒別的辦法,當下隻能聽三哥的,深呼吸吧…… 大坑的正上方,一名白衣老者正負手端立在虛空中。他的腳下,正在持續釋放著一種無形的氣浪波,這些氣浪波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喇叭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向下輻射著方圓數百丈的地方。氣浪波形成的高壓將飄浮在坑中的粉塵全數壓向了大地,此時此刻,坑內全貌,一覽無餘。 老者的眼神和鷹一樣銳利,他高高在上,俯視著腳下的一切,光潤的臉頰微紅,看起來就是吃嘛嘛香,營養充足的樣子,隻是那眼神中,卻流露著一絲失望。 沒多久,漆黑的坑底突然炸裂,如一隻巨獸,硬生生將大地掰開一道口子,從裂縫中飛出來一個白色光球,傘蓋樣大,裡麵裹著一個人。此人正值年少,生得五官端嚴,眉清目秀,正行五心朝天坐,緩緩飛到老者跟前。 “區區爐中之火,燒不盡我的一腔怨恨!師傅,徒兒辜負了您的良苦用心!” 少年說話間,已經收起周身白光,向老者恭恭敬敬的屈身禮拜。 “三年的爐火也燒不敗你心中的仇恨!好深的執念,好深的執念啊……” 老者看著眼前這個體貌俊朗的徒兒,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少年似乎已經習慣了師傅的無奈之情,所以表現的十分不以為然,竟還高傲的抱起雙手,理直氣壯的回答:“家眷之仇,若能棄之不顧,我枉為男兒!我誓將仇敵剝皮銼骨,碾為肉碎!” “癡兒!癡兒!罷了!罷了!且隨我回山去吧!” 老者自知多說無益,揮手將一個布口袋丟下空去,而後帶少年離開了。 老者一走,對下麵的壓迫也馬上解除了。地下那夥人隻覺身子一輕,都能動了,趕忙起來,最終又發現了口袋,打開一看,裡麵全是足斤的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