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泡在熬好的浴桶裡,霧氣帶著濃鬱的草藥清香直鉆入鼻中。 他雙手撐著邊緣,緩慢地讓自己沉下。 溫熱中夾雜著酥麻的感覺遍布全身,毛孔舒張,通體舒泰。 藥浴果然能讓氣血恢復得更快。 熱氣蒸熏,李景忍不住呻吟出聲。 良久,昏昏欲睡的李景感覺水溫漸漸變涼,他也清醒過來。 他拿過掛在浴桶邊的毛巾,利落地擦乾身子,換上衣服就出門去了。 出門便看到師父和師兄備好菜肴,招呼李景落座。 李景欣然接受。 沈青夾了塊紅燒肉,放入嘴中,含糊不清地說道。 “最近外麵危險,好幾個漁民失蹤,找到之後隻有屍體。” “你們出門在外注意一點。” 薑穗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絲毫不放在心上。 “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作為二練圓滿的高手,還修有頂尖的雲龍吐納法。 隻要自己不作死,在這小地界,能穩壓他一頭的還真不多。 想起昨天看到的差役押車一幕,李景舔舔嘴,抬頭問道。 “可是昨天上午那些差役押的車?” 沈青詫異地瞅了他一眼,恍然笑道: “對,當時你也在場,我倒是忘了。” “什麼事?”薑穗搬著凳子,好奇地湊過來。 李景簡略地將事情告訴師兄。 師兄悵然一嘆,發出了感慨,“這世道,人命如草啊!” 然後又雙手搬著凳子,蠕動回去,風卷殘雲般開吃了。 沈青踹了他凳子一腳,也不搭理他。 “段縣令找我就是商議這事。” “府衙要查?”李景挑眉,有些好奇地問道。 沈青嗤笑一聲:“他拿什麼查,論眼線他段縣令就跟瞎子一樣。” “他手下對此地的熟悉程度,還不如咱們一個幫眾。” 他喝了一口鮮湯,抿抿嘴,接著說道。 “死的隻是幾個卑賤的漁民,魚行都還沒動作,他才不著急。” “他隻是擔心自己那頂烏紗帽。” 李景瞥了眼專心致誌跟魚刺戰鬥的師兄,無奈問道:“所以段縣令是想讓咱魚幫看著點?” “姓段的要升官了,他盡量要瞞住上頭,好成功調任。”沈青說。 薑穗成功地把魚消滅,也插嘴道:“大幫主忙著楚家在內院修武,不管事。” “姓何的盯著隔壁縣的黑水幫,甘老年事已高沒啥用,就師父有那閑空去給他擦屁股。” 他分析完畢,扭頭朝沈青問道:“答應他了?” 沈青搖頭,:“暫時沒有,咱們人手都不夠,不趟這混水。” 薑穗不再說話,轉頭又跟螃蟹卯上了。 沈青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看著李景,沉吟片刻,說道: “我們有個發現,那些漁夫基本都生活在白石街。” 薑穗愕然:“小師弟不就住在那裡?” 李景瞳孔驟然緊縮。 那正是他家所在的街道。 雖然叫白石街,實際上是個區域性的地方,也可以叫做白石區。 相當於九口縣的貧民窟。 李景凝重點頭,麵色驚疑不定。 “這樣吧,吃完飯,你就別回去了,我讓下麵給你找個屋子住,不比你家裡差。” 沈青也心有戚戚,好不容易找到個好苗子,再出點什麼事,那他可承受不起。 李景聞言,低頭沉思,然後頷首:“師父想的周到。” 徒弟如此聽話,沈青不由得寬心一笑: “聽你師兄說,你打鐵的天賦之高,讓那驢脾氣的申師傅都要收你為徒?” “徒兒一心向武,哪有半分其他心思。”李景堅定聲音響起。 沈青想起申師傅的誇贊溢美之詞,樂不可支地說道。 “如果申老兒能教你一手,不耽誤練武的情況下,放心去學就是了。” 他又皺了皺眉:“還有鍛兵的事,如果抹不開時間,我去出麵給姓何的說,不能耽誤你練武。” 李景心中感激,連忙說道:“沒大礙,沒大礙,有了吐納法,打鐵更舒坦了。” 見李景如此自信,他也不追問。 沈青眉頭舒展,然後又說: “我看你練的風虎拳法已經摸到意境門檻,再傳你一套拳法真解。” “裡麵是一些經驗類的東西,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先練好這一門,其他刀槍腿之類的再說,貪多嚼不爛。” “好。”李景應下。 吃過晚飯,薑穗給李景領到收拾好的屋子裡,讓他住下。 入夜,李景翻看完拳法真解後。 照例開始修習。 催動雲龍吐納法,配合走樁,拳意也在不斷精進凝實,玄之又玄的感覺愈發清晰。 他感覺有什麼要噴薄出來,氣血如潮水般澆灌全身。 【境界:練筋(大成)】 【堪比一練圓滿的體魄和筋肉,讓你耗費無數精力才將全身筋肉錘煉有成。】 ………… 【風虎拳法】 【進度:圓滿(100/1000)】 【修行了吐納法之後,你增強了對氣血的控製,風虎之意更容易領悟捉摸,進境迅速。】 ………… 【雲龍吐納法】 【進度:入門(10/100)】 ………… 感受著一天的收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李景如願沉沉睡去。 雄雞報曉,晨星寥寥。 李景吃過早飯,先去鍛兵鋪,在眾人的驚嘆中,行雲流水的打造出一把十鍛刀。 不斷上漲的技藝給予了李景龐大的自信。 他再次鍛出四把刀,眾鐵匠被震驚到麻木,已經習以為常,不再關注李景。 申師傅則是覺得李景無師自通,完全不需要自己家的秘傳技藝。 頭一遭感覺到人生的參差。 預估了一下鍛兵進度之後,毫無壓力的李景覺得應該回家去看一下。 眾所周知,夜晚是犯罪高發峰,而光天化日之下鮮有人鋌而走險。 李景的實力剛剛有所精進,憑借堪比一練圓滿的體魄,加上小成的風虎拳意和雲龍吐納法,隻要不是二練大成的前來襲殺。 自保無虞。 眼看拐過街角就是自己家,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搶劫了,搶劫了,抓住他!” 瘦得皮包骨頭的疤臉男子從糧鋪中搶了小袋子精米,狂奔而出。 李景正在思考要不要拿下這人。 便見滿臉橫肉的男人徒然閃出,擋住了那人的去路。 而疤臉男子一反常態,浮現驚恐之色,雙腿一軟。 而那人毫不遲疑,迅疾揮拳,擊打在他腦袋上。 “救命……” 聲音被生生掐斷在喉嚨裡,猩紅血液頓時四濺。 李景緊緊盯著那人,神色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