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厄斐琉斯的一發清輝夜凝下來,讓韋魯斯產生了「這個敵人值得一戰」的想法,而月色的出現,更是讓他堅定了這一念頭。
然後,就和之前亞托克斯見到飛翼姐妹之後瀕臨失智一樣,韋魯斯也漸漸開始失控。
更要命的是,在韋魯斯勉強來到了哨所,找到了那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時,厄斐琉斯已經因為透支,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就在韋魯斯的長弓即將砸向厄斐琉斯,結束這場虎頭蛇尾的決鬥之時,在韋魯斯的身邊,月石武器綻放出了最後的光輝——柔紗般的月色遮蔽了厄斐琉斯的身形,韋魯斯的長弓砸碎了一地的碎石,
卻並未命中厄斐琉斯。
你不在這,你去哪了?!
大悲大喜的刺激之下,韋魯斯徹底失控。
以龐大的暗裔之軀,韋魯斯揮舞著手中的長弓,開始了無差別的攻擊——他的目標甚至已經不再局限於皎月教派的戰士,甚至連友軍也不放過!
一個完全失控的暗裔出現在了戰場上!
最開始的時候,太陽神教的信徒們還在興奮地高呼教宗無敵。
但隨著韋魯斯不加掩飾的敵我不分,太陽神教的興奮很快就變成了恐懼。
一時之間,他們甚至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逃跑。
跑,快跑!
拚了命的跑!
而另一邊,剛剛因為厄斐琉斯的清輝夜凝而恢復了些許士氣的皎月軍團也同樣陷入了崩潰——有不少勇敢的戰士在試圖攻擊韋魯斯,但讓他們絕望的是,失控的韋魯斯輕而易舉地殺死了所有向他出手的敵人,然後毫不顧忌地吸收了他們的一切,讓他們扭曲的屍骸成為了自己大旗之下身體的一部分。
甚至隨著完全失控,韋魯斯連最開始遮蔽自己身軀的意識也不在了,他甚至在後來甩掉了早就被鮮血所浸潤的旗幟,狂暴地將自己的暗裔之軀展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枯萎和腐敗仿佛成為了光環,與他同在。
災厄和死亡是他身邊的隨從,伴他同行。
殺吧!
戰吧!
然後都去死吧!
……………………
當戰鬥終於停止的時候,整個綠洲已經都沒有了活人的聲息。
或者說,不僅沒有活人的聲息,就連綠洲本身的生息,也在韋魯斯的狂暴之下,徹底消失不見了。
水源被完全汙染,植物也枯萎凋零,沙土被鮮血所浸潤,哨所早就變成了一地的零零碎碎。
最終,戰場上隻剩下了韋魯斯一個。
殺戮的欲望並未停止。
但可以作為對手的,卻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在失控的韋魯斯陷入迷茫的時候,之前被月神軌道炮所砸出來的那條深深的洞穴之下,一些沒長眼睛的家夥聞到了血肉的味道,悄悄地靠了過來。
這些活物的存在,讓韋魯斯找到了新的目標,他狂笑著奔向了那個巨大的、宛若地疝一般的空洞,然後一頭紮了下去。
對,就是這樣!
地下有敵人!
有數不盡的敵人!
敵人在地下,敵人在地下!
找不到敵人的話,那就去地下!
仿佛激活了什麼古老的記憶,韋魯斯此時已經不能被稱為是嘴的扭曲器官發出了一陣狂笑,他沿著空洞進入了地下,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滿是敵人的洞穴。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麵繼續殺戮,一麵繼續向下。
他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想起來,隻是本能地尋找著更強大的敵人。
地麵之上,一陣狂風吹來。
沒有了綠洲內樹木的遮蔽,風也漸漸放肆了起來,它攜帶著細碎的砂礫,一點點填滿了那個巨大的空洞,一點點吞噬了滿地的狼藉。
當夜色降臨,皎皎明月再次出現在天邊之際,整個綠洲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
另一邊,在月色的遮蔽之下,厄斐琉斯短暫地取得了片刻的安寧,並再次失去了意識。
朦朧之中,他似乎聽見了妹妹的聲音,而當他努力清醒過來、想要聽清楚拉露恩到底說了什麼的時候,他卻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而當厄斐琉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他見到的是皎月教派長老那張滿是怒火的臉。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厄斐琉斯,「駐守在哨所的人呢?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活著?」
厄斐琉斯茫然地張了張嘴,但最終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夜綻花汁已經徹底毀掉了他的聲音,他有很多話想說,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給他拿紙筆過來!」長老咬牙切齒道,「讓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勉強起身,厄斐琉斯顫顫巍巍地開始一字一句地講述自己經歷的一切。
沒有任何誇張的描寫,隻是如白描一般,講述自己見到的一切。
在旁旁觀的長老最開始臉上還有幾分不相信。
直到厄斐琉斯寫到了韋魯斯變身、寫到他融合血肉。
看著這一行行樸實無華的文字,皎月教派長老臉上的憤怒終於變成了恐慌。
也許厄斐琉斯不知道什麼是暗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顯然,這位長老閣下,是知道暗裔的。
他似乎很清楚暗裔意味著什麼,此刻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興師問罪的心思。
「這一定要告知星靈!」
說話間,長老的嘴唇開始微微顫抖。
隨後,這份顫抖蔓延到了臉部肌肉、整個腦袋、甚至全身。
以至於當他伸手想要拿起被厄斐琉斯寫滿的這張紙時,他的指尖都有些捏不住紙張了。
厄斐琉斯就那麼呆呆地坐在那裡,看著長老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
等腳步聲音漸漸遠去,他終於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謝謝你,拉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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